巴州的学堂开办已有数年,凌岳和苏婉清的“皇家汇通银行”也已开遍大宋主要州府。官票的流通让帝国的经济血脉前所未有的通畅,而教育的普及,则让帝国的灵魂日益丰盈。这一天,一艘来自遥远南洋的商船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那是一位来自锡兰(今斯里兰卡)的王子,名叫提婆。他衣着华贵,皮肤黝黑,眼中却充满了困惑与求知欲。他呈上的国书言辞恳切,称锡兰国主听闻大宋“巴州沈氏”与凌岳将军的事迹,对大宋的教育和学问钦佩不已,特遣他前来学习。
凌岳在帅府接见了他。提婆王子不会说汉语,苏婉清便亲自担任翻译。当苏婉清将凌岳的理念——通过教育启迪民智,通过贸易富国强民——转述给提婆时,这位见惯了南洋诸岛部落纷争的王子震惊了。在他的世界里,国王的权威来自神明和刀剑,而眼前这个大宋的将军,却将权力与财富的根基,建立在书本和算盘之上。
“王子殿下,”凌岳看着他,声音平静,“我的帝国没有什么秘密。我们只是相信,一个人只有识字,才能明理;一个国家只有兴学,才能强盛。你若想学,这里欢迎你。”
提婆王子在巴州住了下来。他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奇特的环境。他惊讶地发现,凌岳的儿子阿福,那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正在学堂里和普通的农家子弟一起读书,没有丝毫特权。他也亲眼见证了“皇家汇通银行”的运作,百姓们如何凭着一纸官票,就能在千里之外支取钱款。
最让他震撼的,是一次随凌岳巡视棉田。凌岳指着田里劳作的农夫,告诉他:“这片田的产出,一半属于农夫自己,一半属于国家。国家再用这些粮食和棉花,去换回我们需要的铁器、书籍和药材。这不是剥削,是互助。因为只有农夫吃饱了,国家才能安稳;只有国家安稳了,农夫才能更好地耕种。”
提婆王子沉默了许久,最后,他对着凌岳深深一揖:“大宋之道,非霸道,乃王道也。提婆受教了。”
在巴州的日子里,提婆王子成了阿福的玩伴。他们会一起在学堂里读书,会一起去稻田里看阿福教小伙伴们认字。一天晚上,提婆王子对阿福说:“我回国后,也要在我的国家建这样的学堂。我要让更多的人,能读到你父亲写的书。”
阿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指着天上的星星,认真地说:“等我长大了,我要把我们大宋的‘国’字,写给全世界的人看。”
提婆王子离开的那天,带来了锡兰国主的国书和一份厚礼。国书中,锡兰国主正式请求与大宋建立通商关系,并派遣留学生前来学习。
凌岳站在码头上,看着提婆王子的船渐渐远去,苏婉清走到他身边:“看来,我们的‘帝国’,又要多一个朋友了。”
“不只是朋友。”凌岳望着远方的海平面,轻声道,“是文明的火种。我们点燃了它,它就会自己蔓延。”
他想起吕宋稻田里的阿福,想起锡兰王子眼中的光芒,想起京城银行里排队存钱的百姓。这一切,都让他无比确信,他正在做一件前无古人的事。他不是在建立一个王朝,而是在开创一个时代。一个属于知识、属于希望、属于所有渴望美好生活的人的时代。
苏婉清靠在他的肩上,感受着海风的吹拂:“凌岳,我们的故事,还很长。”
“是的,”凌岳握紧她的手,“很长,很长。长到足以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能生活在一个没有饥饿、没有愚昧、只有歌声与书声的世界里。”
巴州的琅琅书声,穿过稻浪,越过海洋,飘向了更远的远方。在那里,一个新的世界,正等待着被唤醒。而他们的帝国,就是那唤醒世界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