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辞几乎是凭着本能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将楚安从地上抱起来。
男人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伤口处的血还在往外渗，染红了楚枫辞的衣袖。
“序淮！走！”楚枫辞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快步走到周序淮身边，眼神焦灼，“去医院！”
周序淮看着他怀里浑身是伤的男人，虽然不认识，却也被这场景惊得心头一紧，连忙点头：“好！”
楚枫辞没敢耽误，抱着楚安往车库跑。
星禾像是察觉到事情紧急，也不闹了，乖乖跟在两人身后，喉咙里发出担忧的低鸣。
楚枫辞看了眼懂事的狗，干脆俯身一把将它捞起来，放到周序淮怀里——这时候没时间送它回家，带上反而更放心。
塞进车里，楚枫辞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仪表盘上的速度不断攀升，他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后视镜里的街景飞速倒退。
周序淮坐在后座，一边帮着稳住楚安的头，一边看着楚枫辞紧绷的侧脸，心里又急又乱，却只能紧紧抿着唇，不敢打扰他开车。
怀里的星禾也异常安静，只是用脑袋轻轻蹭着周序淮的胳膊，像是在安慰。
可到了市中心那个常年堵车的十字路口，车子还是被死死堵住了。
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车龙，鸣笛声此起彼伏，根本动弹不得。楚枫辞看着怀里气息越来越微弱的楚安，额头上渗出冷汗，眼底的焦虑几乎要溢出来。
“该死！”他低骂一声，猛地推开车门，对周序淮道，“看好他！”
说完，他大步冲到正在指挥交通的交警面前，声音急促：“警察同志！我车上有重伤员，情况危急！必须立刻去医院！能不能帮忙疏通一下？”
交警看着他沾着血迹的衣袖和焦急的神色，又看了眼不远处停着的车，没有丝毫犹豫：“上车！我来开道！”
他立刻用对讲机呼叫同事，简单说明情况后，跨上旁边的警用摩托，拉响警笛，在前面开路。
刺耳的警笛声瞬间穿透车流，前面的车辆纷纷向两侧避让，硬生生让出一条通道。
楚枫辞连忙跑回车里，再次发动汽车，紧紧跟在警车后面。一路畅通无阻，连闯了几个路口都没人拦。
到了医院门口，早有医护人员推着担架等在那里。
楚枫辞抱着楚安冲过去，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担架上：“医生！快救救他！他伤得很重！”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点了点头，立刻带着护士将楚安推进了急诊室。
看着急诊室的门关上，楚枫辞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
周序淮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和颤抖。
“会没事的。”周序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的力量。
楚枫辞点了点头，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这时候，刚才那位交警也停好摩托走了过来，对楚枫辞道：“我已经跟指挥中心汇报过了，你刚才闯红灯是因为送重伤员，不会扣分罚款，放心吧。”
“太谢谢你了，警察同志！”楚枫辞真心实意地说。
“应该的，”交警摆了摆手，“救人要紧，你们先忙吧，有需要可以再联系我们。”
送走交警，楚枫辞才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怀里还在担心地望着急诊室方向的星禾，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担忧的周序淮，心里乱糟糟的。
楚安回来了，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十几年又去了哪里？
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盘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等楚安脱离危险。
楚枫辞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周序淮的手：“我们等。”
急诊室的灯亮了整整三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楚枫辞和周序淮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星禾安静地趴在周序淮脚边，时不时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看两人。
楚枫辞的手指一直紧紧攥着，掌心沁出了汗。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楚安浑身是伤的样子，心脏像被钝器反复捶打，又疼又闷。
终于，“咔哒”一声，急诊室的门开了。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楚枫辞立刻站起身，周序淮也跟着站起来，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却难掩语气里的沉重：“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情况很不乐观。”
他顿了顿，看向楚枫辞：“我们检查发现，他身上有大量新旧交织的伤痕，鞭伤、烫伤、钝器击打伤……很明显，他长期遭受虐待。”
楚枫辞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泛白，眼底瞬间燃起怒火。
医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施虐者似乎并不想让他死。所有的伤看着吓人，但都避开了要害，没有下死手，更像是……一种折磨。”
“他的身体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虐待，器官出现了严重衰退，尤其是肠胃，长期进食不规律，甚至可能被强行灌过刺激性的东西，黏膜大面积受损，以后恐怕很难正常消化食物了。”
“另外，他的精神状态也很糟糕，我们给他做检查时，他一直处于极度恐惧的状态，抗拒与人接触，后续可能需要心理干预。”
医生的话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楚枫辞心上。
他想象不出楚安这些年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地狱，才能被折磨成这样。那个记忆里总是笑着给大家做饭、温柔得像阳光一样的人……
周序淮也听得心惊，下意识地攥紧了楚枫辞的衣角，指尖微微颤抖。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楚枫辞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好说，”医生摇了摇头，“他身体太虚弱了，可能明天醒，也可能需要更久。我们会把他转到重症监护室，密切观察。”
“谢谢医生。”楚枫辞哑声道。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楚枫辞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周序淮看着他紧绷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心疼，伸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别太担心，至少他现在安全了。”
楚枫辞缓缓转过身，将头埋进周序淮颈窝，声音闷闷的：“我爸要是知道了……”
他不敢想殷涉看到楚安这副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那个等了十几年、思念了十几年的人，回来却是这副模样，恐怕会瞬间崩溃。
周序淮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受伤的野兽：“我们先瞒着叔叔，等楚叔叔情况稳定点再说，好吗？”
楚枫辞点了点头，在他颈窝蹭了蹭，汲取着那点能让他安心的温度。
星禾也像是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重，用脑袋轻轻蹭着楚枫辞的裤腿，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夜色渐深，医院的走廊寂静无声，只有指示灯的光芒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楚枫辞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不管是谁干的，他一定要查出来。他要让那些伤害过楚安的人，付出代价。
啊哈哈哈哈！终于突破100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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