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瞬间，他看见黎砚川被绑在金属架上，白大褂被撕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电击伤痕，手腕上的旧疤在新伤中显得格外刺眼。
“黎砚川！”楚枫辞冲过去，指尖刚触到对方的皮肤，就被猛地攥住。
黎砚川缓缓睁开眼，瞳孔涣散，却在看清楚枫辞的瞬间骤然收缩。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带你走。”楚枫辞的指尖泛着银光，灵力顺着黎砚川的手腕注入，试图缓解他的痛苦，“别睡，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黎砚川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笑了，嘴角溢出的血珠染红了苍白的皮肤：“傻瓜……这是陷阱……”
话音未落，走廊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开始疯狂闪烁。
楚枫辞猛地回头，看见院长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个遥控器，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你真是个蠢货。”院长按下按钮，金属架突然通电，黎砚川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可惜啊，你救得了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这负三楼的地基里，埋着能把这座岛炸毁的炸弹！”
院长阴险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视着：“既然我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
既然被戳穿了，自己也必定逃不过一死，还不如拉两个垫背的。
楚枫辞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没时间细想，只是将更多的灵力注入黎砚川体内，形成一层防护罩。
“003，给我定位地基里的炸药。”
“在禁闭室正下方三米处！能量波动极强！”
楚枫辞的指尖泛起银芒，灵力瞬间涌出，无视一切障碍，包裹住炸药，碾碎。
“你……”院长的脸色瞬间惨白。
楚枫辞没理他，只是专注地解开黎砚川身上的束缚带。当他将人打横抱起时，黎砚川的头靠在他肩上，呼吸微弱却温热。
“我说过，要带你走。”楚枫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黎砚川的睫毛蹭过他的脖颈，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收紧了环在楚枫辞腰间的手，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楚枫辞抱着他冲出负三楼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两人身上的伤痕，也照亮了彼此眼底的光。
楚枫辞指尖一动，一道凛冽的灵力瞬间飞向小岛。
随着“砰”的一声，那座藏着无数秘密的病院瞬间被夷为平地。
摩托艇在晨光中劈开浪花时，楚枫辞将最后一块能量块塞进引擎。
黎砚川靠在他肩头，呼吸渐渐平稳，只是偶尔会因为噩梦蹙紧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着楚枫辞的衣角，像只受惊的幼兽。
“宿主，黎砚川的生命体征稳定了！”003的光屏上跳动着正常的心率曲线，旁边跳出个举着锦旗的卡通小人，“恭喜阶段性任务完成！当前世界稳定度89%！”
楚枫辞没理会系统的欢呼，只是低头替黎砚川理了理被海风弄乱的碎发。
对方腕间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忽然想起院长说的“五年前的电击设备”，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靠岸时已是正午，接应的人开着辆黑色越野车等在码头。男人穿着冲锋衣，码头间带着点疲惫，看到黎砚川时，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欣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上车。”他打开后座车门，声音低沉，“安全屋已经备好，离市区三十公里。”
楚枫辞抱着黎砚川坐进去时，闻到对方身上有淡淡的雪松味，和精神病院里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忽然开口：“我是阿哲的哥哥，林深。”
楚枫辞的动作顿住。阿哲？那个被关在实验皿里的实验体？
“是我雇佣黎砚川的。”林深转动方向盘，越野车驶离码头，钻进蜿蜒的山路，“三年前我就查到我弟弟被关在那座岛上，但病院守卫太严，我找了很多人，只有黎砚川接了这个任务。”
他从储物格里翻出个牛皮本，递给楚枫辞：“这是我收集的资料，关于院长的实验，关于‘715’药剂，还有……关于你。”
笔记本的第一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少年穿着校服，站在向日葵花田里，笑得露出虎牙，眉眼间和地下室的实验体有七分像——那是还没被实验摧残的阿哲。
楚枫辞往后翻，看到了院长的真实身份：前军方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因非法进行人体实验被驱逐，才改头换面开了这家精神病院。而“715”药剂，原本是用于增强士兵抗压能力的，却有严重的副作用——会摧毁人的自我意识，将躯体变成听话的“容器”。
“我弟弟是第一个实验体。”林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他本来是医学生，被院长骗去做‘志愿者’，一去就是五年。我查到他还活着时，他已经变成了那副样子……”
他顿了顿，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院长需要新的‘容器’，就盯上了你。你父亲是前研究所的反对者，当年就是他举报了院长，可惜证据不足……院长抓你，一是为了报复，二是因为你的体质和我弟弟最像，是完美的备用体。”
楚枫辞的指尖微微发颤。原来原主的“疯癫”不是偶然，父亲的“失踪”也不是意外，这一切都是院长布的局。
“黎砚川为什么会接这个任务？”他忽然问，目光落在后座昏迷的人身上。
林深透过后视镜看了黎砚川一眼，叹了口气：“三年前尘埃任务失败，他的队友被院长用‘715’药剂控制，最后死在了他面前。他一直想报仇，却苦于没有证据。我找到他时，说可以帮他拿到院长的实验记录，条件是救出你和我弟弟。”
楚枫辞想起黎砚川手腕的疤痕，想起他看到“715”药剂时骤然变冷的眼神。原来那30%的黑化值里，藏着这样的过往——队友的背叛，无力的愧疚，还有深埋的仇恨。
“那阿哲……”
“我没能救出他。”林深的声音低了下去，“院长转移他时，启动了自毁程序。我赶到时，只找到这个。”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银色的吊坠，上面刻着个“哲”字，“是我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楚枫辞接过吊坠，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像块凝固的泪。他忽然想起许于蹲在地下室哭泣的样子，想起那个在实验皿里轻轻动了动手指的实验体。
或许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挣扎，只是最终没能敌过命运的恶意。
越野车驶进安全屋时，夕阳正染红天际。这是栋临湖的木屋，院子里种着向日葵，花瓣朝着落日的方向，像一片金色的海浪。
“黎砚川需要静养。”林深帮着把人抬到二楼卧室，“医生明天会来，他的电击伤需要专业处理。”他顿了顿，看着楚枫辞，“你也可以留下，或者……我给你安排新的身份，送你去想去的地方。”
楚枫辞摇摇头，目光落在黎砚川沉睡的脸上。对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唇因为脱水泛着苍白，却紧紧抿着，像在梦里也保持着警惕。
“我留下。”他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等他醒。”
林深没再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下楼时，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楚枫辞坐在床边，替黎砚川掖好被角，指尖在他腕间的疤痕上轻轻拂过。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被子上织成一张银网，将两个伤痕累累的人温柔地裹住。
“003，”他在意识里轻声说，“黎砚川的黑化值……”
“当前黑化值5%！”光屏上的红色字样淡了许多，旁边跳出朵绽放的向日葵，“随着实验体真相揭开，负面情绪正在消散！”
楚枫辞笑了笑，没再说话。他知道这场救赎还没结束，但至少现在，他们都逃离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
窗外的向日葵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在诉说着一个迟到了五年的约定——关于阳光，关于自由，关于不再迷路的明天。
黎明时分，黎砚川的手指忽然动了动，楚枫辞立刻凑过去。对方缓缓睁开眼，眼神从迷茫到清明，最后定格在他脸上，喉结滚动着，说出的第一句话带着浓重的沙哑：“你没走……”
“没走。”楚枫辞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在这里等你醒。”
黎砚川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笑了，眼底的疲惫被某种柔软的情绪取代，像冰雪初融的湖面。他反手握紧楚枫辞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阳光爬上窗棂时，楚枫辞看着黎砚川重新睡去的侧脸，忽然觉得，或许快穿局把他扔到这个世界，不只是为了拯救反派，也是为了让他明白——有些羁绊，一旦产生，就再也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