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分提示音在意识里响起时，楚枫辞正低头看着锅里渐渐凝固的蛋液。黎砚川的呼吸还落在颈侧，带着温热的痒意，可指尖的触感却在一点点变轻，像潮水退去般剥离。
“黎砚川。”他下意识抓住环在腰间的手，掌心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眼前的厨房开始扭曲，暖黄的灯光碎成星点，黎砚川的声音隔着很远传来，像沉在水底：“楚枫辞？”
再睁眼时，楚枫辞站在熟悉的纯白空间里，脚下是流动的光河，四周悬浮着无数光屏，上面滚动着各个小世界的剧情片段。
003的卡通形象在他肩头蹦跶：“恭喜宿主圆满完成任务！这次的评价是S+哦！”
楚枫辞没理会系统的欢呼，只是望着光河深处。那里倒映着黎砚川的脸——在厨房系着围裙的样子，在负三楼绑在金属架上的样子，在摩托艇上替他挡风的样子，最后定格成巷口阳光里，他说“带你回家”时的笑容。
“我要见主神。”他开口，声音还有点发哑。
003愣了愣：“宿主，主神很少见执行者的……”
“我有必须见他的理由。”楚枫辞的目光落在光河尽头那扇雕花木门上，那里是主神常青的居所。
推开门时，檀香扑面而来。常青坐在玉石案前，正用狼毫笔在宣纸上写字，墨汁落在纸上，化作流动的星河。
他穿着件月白长袍，银发用玉簪束起，侧脸在烛火下显得温润如玉，看起来不像掌管万千世界的主神，倒像个隐居的文人。
“回来了。”常青放下笔，抬眼看向楚枫辞，眼底盛着整片星空，“这次的任务，做得不错。”
楚枫辞走到案前，看着宣纸上未干的字迹——“缘深缘浅，自在随心”。他深吸一口气，说出那句在心里盘桓许久的话：“主神，我想求您一件事。”
“你想让他的灵魂碎片，嵌入每个小世界的反派体内，对吗？”常青没等他说完，便轻轻笑了，指尖在宣纸上一点，墨迹晕开，浮现出黎砚川的灵魂虚影，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楚枫辞的心脏骤然收紧：“您知道？”
“我看着你走完了整个世界。”常青拿起那张宣纸，对着烛光轻晃，虚影在纸上舒展，化作点点荧光，“你为他动用灵力，为他滞留安全屋，甚至在任务完成时，下意识拒绝脱离世界——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他将宣纸递到楚枫辞面前：“你可知，强行干预灵魂轨迹，会扰乱世界平衡？每个反派都有自己的命数，嵌入不属于他们的灵魂碎片，轻则剧情崩塌，重则世界湮灭。”
“我知道。”楚枫辞的指尖微微颤抖，却抬眼直视着常青，“可他是黎砚川。他在那个世界救了我三次，在负三楼替我挡过电击，在摩托艇上把最后一块能量块留给了我……我不能让他的灵魂就那样散在时空乱流里。”
常青看着他，眼底的星光轻轻晃动：“你对他，已不止是任务情谊了。”
楚枫辞没否认。从在杂物间他替自己涂药膏开始，从他说“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开始，从他在厨房从身后抱住自己开始……有些东西早就越过了任务的界限，在心里生了根。
“我不能答应你。”常青收起宣纸，墨色的星河在纸上缓缓流淌，“但也不会拒绝。”
楚枫辞愣住：“您的意思是……”
“去往下一个世界吧。”常青站起身，长袍拂过地面，带起一阵微风，“那里的反派，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忽然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去了，你就明白了。”
话音未落，楚枫辞脚下的光河开始旋转，形成巨大的旋涡。他下意识伸手去抓什么，却只抓到一片飘落的宣纸碎片，上面印着半行字——“缘之所系，不惧时空”。
失重感传来时，楚枫辞最后看到的，是常青站在烛光里的身影，和他唇边那句无声的话：
“有些羁绊，本就不该被世界阻隔。”
旋涡合拢的瞬间，003的声音在意识里炸开：“正在传送小世界…传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