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目送车子远去。
他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敲响了陈耀的车子。
车窗落下。
“阿德，蒋先生要见你。”陈耀冷声说道。
“好啊。”
孟德笑了笑，“耀哥，打个电话就得，没必要亲自跑一趟吧。”
陈耀没再说话，招招手让他上车。
啪。
车门关闭。
中环，半山别墅。
车子直接开了进去，在宽敞的院子里停下。
孟德下车，跟着陈耀走向别墅大厅。
路过门口的时候，他扭头看了看看左右站着的保镖，每个人的腰间鼓鼓囊囊，明显揣着武器。
大厅里。
蒋天生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支雪茄看向门口。
在他左手边还坐着一个人。
孟德眯了眯眼，这人他见过，叫良叔的，当初和荣叔一起去过灵堂。
良叔身后站着两个小弟，其中一个是鼻青脸肿的火爆。
“蒋先生，拳王德来了。”
“阿耀，坐。”
“蒋先生。”孟德站着问好。
“阿德。”
蒋天生笑呵呵地指了指沙发，“你也坐。”
孟德刚坐下，就听见一道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挑。”
良叔斜眼歪嘴，表情不屑。
“现在的小辈真是没有规矩，也不看看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四九仔有什么资格坐着。”
“拳王德。”
“我觉着你还是站着说话比较好。”
孟德环视一圈。
蒋天生和陈耀都没有说话，嘴角上扬，似乎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对面的火爆露出仇恨的目光，正恶狠狠地看过来。
“良叔。”
他盯着对方挑起大拇指。
“你胆子真大。”
“不但当面反对蒋先生的话，还想替他做主，你是不是想当龙头很久了？”
良叔一愣。
“拳王德，你别他妈的血口喷人。”
他放下二郎腿，坐直了身体，忙不迭地解释，“蒋先生，你别听他瞎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你才瞎说。”
孟德嘲讽道：“你肯定想过，而且肯定不止想过一次。”
“良叔。”
“刚才你那句不经意的话，已经彻底暴露了你的狼子野心。”
“你想当龙头都想疯了，所以才会下意识地没把蒋先生放在眼里。”
蒋天生皱眉，扭头看向良叔。
陈耀也看了过去，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叔快吓尿了。
“拳王德，你......你胡说八道。”
“我......”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都冒汗了，“蒋先生，我冤枉！”
蒋天生笑着摆摆手。
“良叔。”
“你别着急，我对你还是信任的。”
良叔喘着粗气，满脸感激。
“多谢蒋先生，多谢蒋先生信任。”
他使劲拍着干瘪的胸膛，“我对社团忠心耿耿，对蒋先生更是绝无二心，我敢对着明灯发毒誓。”
陈耀缓声道：“良叔，不用那么夸张。”
“哎，哎。”
良叔抹了把汗，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后目光阴沉地看向孟德。
王八蛋。
你个扑街心思太毒了，老子差点让你玩死。
妈的。
老子和你没完！
孟德朝着对方咧嘴一笑，懒得再搭理他，转头看向蒋天生。
“咳。”
蒋天生吐了口烟，清了清嗓子，“阿德，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有事要问你。”
孟德点头，等着问话。
“荣叔是怎么死的？”蒋天生语气幽幽。
孟德看了看火爆，“我不知情。”
“不过根据我的猜测，荣叔很可能是被黑心文杀的。”
“理由呢？”陈耀问道。
“明叔借了黑心文的钱。”
孟德思索着说道：“后来他拿着借据找上门，要把堂口赌档里的高利贷生意收走，荣叔当场拒绝了。”
“当时火爆也在场。”
“后来黑心文放狠话，说是要亲手把生意抢回去。”
“蒋先生。”
“那笔钱足有120万，黑心文肯定不会甘心，所以他先杀了荣叔，然后就带着小弟踩进成业街想杀我。”
“只是他没那个能耐，让我反杀了，顺手抢了他的地盘。”
“不对。”
陈耀冷声问答：“还有一种可能。”
“拳王德。”
“是你杀了荣叔，然后把杀人的罪名扣在了黑心文的头上。”
“也是巧了。”
“正好赶上黑心文带人去抢地盘，所以你杀人灭口，连黑心文也给杀了。”
孟德挠了挠头。
他皱眉看着陈耀，一脸的不可思议。
“耀哥。”
“照你这话的意思，黑心文带着小弟去砍我，抢咱们堂口的地盘，而我只能伸着脖子等死，才不算杀人灭口对吧？”
陈耀：“......”
“耀哥？”
孟德斜眼看了过去，“你不会是和洪乐派过来，打入咱们社团的卧底吧？”
陈耀脸色一红，干巴巴地咳嗽起来。
良叔脸色一黑，该死的拳王德，又想玩刚才的套路。
“阿德？”蒋天生皱眉。
“嘿嘿。”
孟德咧嘴笑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耀哥可是西环堂口的话事人，社团的大底白纸扇，人才来的。”
“除非和洪乐的的人全都是白痴，才会安排耀哥当卧底。”
“蒋先生。”
“我是一个打仔，说错了话，你别怪我。”
“耀哥。”
他露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沉声说道：“荣叔是蒋先生指定的话事人，我根本没有那个胆子杀荣叔。”
“况且我和荣叔的关系不太融洽，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
“要是我杀了荣叔，所有人都会怀疑我，连警方都抓我去问话。”
“耀哥。”
“这件事真不是我干的，我还没有白痴到那种地步。”
蒋天生暗暗点头。
拳王德的态度很诚恳，说的话又有道理，应该不是他干的。
妈的。
黑心文的胆子不小，杀了荣叔，还想再杀拳王德，不但能收走赌档的生意，连整条街都给他占了。
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活该扑街！
他看向陈耀，使了一个眼色。
陈耀点头。
“对了阿德，警方那边怎么说？”
“靠。”
孟德张嘴就骂，“那群扑街，认定了是我杀了荣叔，直接就把我抓了。”
“还说什么有证人......”
良叔眼里冒光，急声追问道：“条子有证人，就是你杀了荣叔？”
“草。”
孟德厉声喝道：“良叔，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盼着我杀了荣叔，然后利用社团家法杀了我？”
“蒋先生。”
“我要和良叔打死擂，他想我死，那我就先杀了他！”
良叔愣了愣，“什么死擂？”
“签生死状。”
孟德眼神不善地盯着对方，“和我上擂台打拳，要么你打死我，要么我打死你。”
蒋天生抽抽嘴角。
又来了。
拳王德这个扑街杀心这么大，连老头儿都不放过。
“你神经啊！”
良叔使劲摇头，“我多大年纪了，白痴才和你打拳擂，你别看我，我不会和你打的。”
“那你就闭嘴，听我把话说完。”孟德一脸凶相。
良叔冷哼，把头扭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