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带土死了。
因诺达拉的自爆，他连尸体都没留下，和坍塌的神无毗桥一同被埋进历史，成为一个冰冷的、见证历史的符号。
在爆炸中活下来的宇智波瑰和卡卡西，差点陷入岩忍包围圈中，好在被及时赶到的波风水门救下，带回了营地。
药师野乃宇三人生死未卜，波分水门不清楚他们的位置，也无能为力。
而被重伤的玄绡，对宇智波瑰的行为非常愤怒，独自在龙地洞中养病，拒绝再见到她，并宣称如果再见到宇智波瑰，绝对要要她好看！
大蛇丸对此默然，他实在没立场去劝慰玄绡。
但当他看着床榻上昏迷的脆弱少女时，对宇智波瑰的不满，竟然诡异地消散了一些。
——至少她从来没利用过他，不是吗？
发觉后勤路线被阻断后，岩忍进攻变得愈发疯狂，颇有最后再咬下块肉的意思，和木叶的兵力比到达了五比一的地步，但岩忍忍者士气低落，木叶士气高涨、又有大蛇丸和波风水门加持，竟然打得也算有来有回。
这不怪岩忍的忍者，任谁听到自家战略重地被两个少年上忍偷了，也会感觉荒谬和恐慌的。
消息传回木叶村，全村上下皆欢庆，歌颂着这六名英雄，悼念着死去的宇智波带土。
这为宇智波狠狠刷了波声望，宇智波族内虽然很骄傲，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毕竟族内损失了一个天才。
宇智波瑰和卡卡西没受什么重伤，只是查克拉透支，在昏迷了一天一夜，休养了两天后就又活蹦乱跳了，甚至还申请去战场。
当然被大蛇丸无情驳回了。
他俩被摁在营地，偶尔做一些隐秘的任务，避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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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浸湿后的黢黑土地上，还有些泥泞，露水在草叶上凝结，映照着面前的一切。
“……你还好吗？”卡卡西问道。
黑发垂在身后，宇智波瑰单手拎着人头出神，极黑发色下的苍白皮肤毫无血色。
她回过神，才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她松手把那头颅扔掉，冲他笑笑就移开眼神，“抱歉，我有点累了。”
自从带土死后，她就总是这样。
做事情时会突然发呆，要有人打扰才能回过神，像隔离在世界之外。
卡卡西看得出她的创伤。
但他不喜欢这样，也感到焦虑。
说句冷漠的话，他的世界只有宇智波瑰，别人都无所谓，那当她为别人而黯然神伤时，他的第一反应必定是烦躁。
晴朗天气下，他闻到淡淡的雨气，混杂着什么东西在发霉腐烂的味道。
指尖嵌入掌心，布料已经被戳破，疼痛泛起苦涩，让他有种激烈的、想吐的冲动。
他想到宇智波带土。
对方濒死的笑容明明释然，却在他脑中扭曲，变成一个得意而炫耀的笑，肆意嘲笑着他这个争不过死人的活人。
带土是故意的。
…………
他好嫉妒。
好嫉妒啊。
如果能让瑰一直记挂，那让他去死也好啊？
卡卡西没察觉这想法就是亵渎死者，他像个心理阴暗的变态，想法扭曲。
他道：“瑰，你最近很不对劲。”
宇智波瑰顿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拿出手帕擦手，“或许是吧。走啊，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热乎的晚饭，冷饭最难吃了。”
他盯着她，“你还在因为带土伤心吗？”
她笑容不变，摇摇头，再摇摇头，漆黑发丝在空气中轻舞，一时没有说出话。
“那你就是还在伤心。”
宇智波瑰笑摆在脸上，但温度却渐渐冷下去了，仿佛在向雕塑的方向转变。
努力克制想要说出激愤言语的心情，卡卡西学着像之前安慰他的宇智波瑰一样，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跟我说吧，瑰，别憋在心里。”他语气轻柔，银色剑眉下垂。
但左眉正中被一道伤疤截断，为他增添了几分冰冷和野性，如果不笑，就会显出近乎兽类的淡漠来。
宇智波瑰用力攥紧了他的手，笑容终于垮下，她黑眸中好像有些泪光，连带着鼻头泛红，脸颊淡粉。
……好可爱。
第一次被这种依赖姿态冲击到，卡卡西感觉手都僵了，心疼和兴奋混杂，让他差点演不下去。
沸腾嫉妒被平定，隐秘快感在升腾，卡卡西不由得拥抱她，将她的脸按在颈窝处，眉因难耐而皱起。
他声音却平稳，“跟我说，瑰……就像之前你安慰我那样。”
宇智波瑰对此好像一无所知，她无助地趴在他身上，倾诉着近日的痛苦。
“带土死了。他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
“我们明明之前吵了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他也没有和我说，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面我绝不会……但……”她声音已经带上哭腔，绝望道：“我还把他留给我的眼睛捏碎了！”
“这不怪你，你又不知道他会来，而且能救下你他会很开心。至于眼睛……”卡卡西一阵窃喜。
那人最后的遗物也构不成威胁了。
他微微偏头，嗅着她发间香气，“眼睛是他给你的，但那肯定没你活着重要。”
一阵沉默，卡卡西静静抱着她，好像相比起受到创伤的宇智波瑰，他更需要安慰似的。
“……卡卡西。”
“嗯，我在。”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少女抬起头来，一缕发丝黏在泛着病态红晕面颊处，像被打翻的、从额头上流下的墨水，也滴进眼眸，镌刻出其中令人心惊的执着。
“我答应。”卡卡西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还没说内容是什么呢，你就答应了。”她失笑，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因为他很早就发过誓，无论宇智波瑰说什么，他都会做到。
卡卡西在心里想到。
不过他不善言辞，也说不出口，刚才对宇智波瑰的安慰已经是他能说出的最安慰人的话了。
宇智波瑰微笑，声音轻柔，“我要你活着。”
她微笑上挑的眼眸凝视他，眼底晕染着偏执和疯狂，眼下阴影处还有因脆弱遗留的晕红，像上了妆，也让卡卡西想到在雨水里溶解的猩红血液。
“不管发生了什么……”
她一字一句，刻骨铭心。
“你要活下去。”
在这种鬼一样的、执拗恐怖的注视下，卡卡西断眉却动都没动一下，黑眸因反射出她脸颊颜色而显出狂热红色的底。
他声音冷涩，矢志不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