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头晕目眩。
精神世界洪水一样的约束似乎漫过了界限，掩埋口鼻，给身体都带来了窒息。
透过水光，眼前人冰冷眼眸是那么的遥远，无情中透露出一丝轻蔑。
这表明，瑰正离他越来越远。
……不行。
不行！
他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哪怕一丝一毫！
无边焦虑涌上了心头，伴随着无法改变现状的绝望，他已经有些疯魔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改变自己吗？他改变不了自己，离开宇智波瑰，他会死的！
只能想办法让瑰只爱他……只陪着他……！
既然这样，就把瑰藏起来，让她无法说出那种话，也没法订婚。
这念头掠过脑海，便深深根植其中。
他眨了下已经哭红的眼，两滴眼泪顺着睫毛掉下，挂在腮边，像挥之不去的执念。
卡卡西缓缓抬手。
水光在眼中逐渐扭曲成血红滤镜，混乱在脑海中回荡，在疯狂的边缘，卡卡西恍惚间听到了乌鸦叫，看到了面前少女眼中闪过的红芒和黑色勾玉，同时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肩膀上。
“卡卡西。”
一声轻唤，他瞳孔骤缩又放大。
回过神时，卡卡西的视线已经清晰，眼前是宇智波瑰的脸。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时无言，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忘了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不由得向宇智波瑰求助，“……发生什么了？”
女孩背着光亮的浴室，带笑的脸在阴影中柔和，只有眸中反射着光，像两点莹莹星火。
她抬手抚上他脸侧，玉琢般的手指擦掉那眼泪，湿咸泪水融进指缝中，带来阵阵凉意。
“你看，你又哭了。你总是这么脆弱，像离开我就不能自己活着了一样。”
宇智波瑰拽下他的面罩，将他的头按向自己颈窝，动作轻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直到湿意在肩膀蔓开。
在她的怀抱中，卡卡西的慌张感和隐约奇怪的感情逐渐淡去，他反抱住了她，脸埋在她颈侧，在逐渐收紧的力道中感觉出安心来，喃喃道：“对不起……因为你订婚，我只是……有点害怕。”
“没关系。”
宇智波瑰手按在他毛茸茸的头发中，语气柔和。
“因为我也没办法当着卡卡西不管。放心吧，就算订婚了，到时候我还是会照顾你，只对你好的，”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语气亲昵又轻快，“你觉得呢？”
“……”卡卡西搂抱着她，迟疑了一下。
心底泛起不舒服，像是灵魂在隔着膜嘶吼，但又被某种力量压了下去。
宇智波瑰又叫了他一声，语气沉下来，那最后一点不情愿，也在瑰可能不理他的恐惧中被打散。
卡卡西答应了下来。顺从地像只打了麻药的银色猫咪。
宇智波瑰轻笑，眼眸微弯，仰起的脸在光影下显得诡谲，她心情不错地夸奖了一句。
“好乖。”
得到了夸奖，卡卡西很开心，面对着光的双眼甚至泛起淡淡光彩，脸颊和宇智波瑰肌肤相贴之处微红，不着痕迹地蹭动着，被遮掩的嘴角上扬。他满含喜悦地想道。
瑰最爱他了。
.
第二天的行程很简单。
和止水商量订婚的事交给宇智波叶去做，她上午去找猿飞阿斯玛等人。
阿斯玛和红在一起，两人见到她很高兴，还把红豆和凯叫过来了，红豆和凯也很好奇战场生活，和阿斯玛一起缠着她问东问西的。
他们点了咖啡店的一大堆东西，宇智波瑰也没吃上，光顾着说了，后面散场时她还要留下应对阿斯玛的叛逆心事。
无非就是说他老子和他的那点破事。
宇智波瑰只觉得这人浪费资源，身为火影之子竟然为修炼之外的事担心，傻得可爱。
“老头子甚至不允许我出火之国做任务，中忍考试也不让我准备！这样怎么上战场？不上战场，算什么忍者！”他愤愤不平地念叨着。
宇智波瑰正百无聊赖地咬着点心，脸颊肉跟随咀嚼而动作着，等他说完，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分析道：“很正常，现在到处都在作战，除了火之国没有安全的地方，你是三代大人的孩子，贸然出国会很危险。”
“……没有忍者是不危险的！如果因为这种理由就剥夺我的自由，给我施加对其他忍者不公平的‘保护’，那我不接受！”阿斯玛犹豫了一下，还是反驳了她。
“呵呵……”宇智波瑰笑出声，眼神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看，你只能看到第一层，这就是为什么三代大人不放心你去做任务的原因。”
“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为什么能上战场？”她反问道。
“因为你很强。”阿斯玛毫不犹豫道。
“不只是，阿斯玛你也不是弱者，但你不能上战场，我能。这不是因为我家人不担心我，是因为他们相信我，我有让他们相信的能力，而这能力，不仅仅是战斗力，还有思维方式。”
猿飞阿斯玛沉默，清澈的眼神有点愚蠢，但已经开始被她引导着走了，“思维方式。”
“你只想个人层面，认为不让你上战场只是想保护你，想剥夺你的自由——这就大错特错。”宇智波瑰道：“你身为火影之子，一旦被敌人挟持，那木叶不管用什么代价都要把你带回来。这不是什么特权，只是如果让大家知道火影的孩子被挟持，还救不回来，会严重打击士气，到时造成的损失比战场少你一个中忍战力大多了。你有想过这些吗？”
“……没有。”
“我就知道。连这个都想不到，三代大人和我们怎么放心让你去当中忍、出国做任务，给敌人做靶子呢？”
这话有点尖锐，阿斯玛陷入了羞愧中，深色皮肤已经泛红了，他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宇智波瑰笑了下，放缓了语气安抚他，“阿斯玛，你太单纯了。你的出发点很好，为人也很正直，但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的，你要为大局考虑，也为大局让步。用火影的方式去思考。”
“……那你有为大局让步的时候吗？”他的话脱口而出。
宇智波瑰略显意外地看他，很快又微笑起来，“当然。”
“什么事？”
“你很快就知道了。”她点了点桌子，起身告别。
只留猿飞阿斯玛在原地发呆，脑中纠结的想法进行搏斗，很快出了结果。
瑰总不会错，他当然认为瑰说的对！那他也会安分地待在村内，等他能保护好自己，再出去历练也不迟。
这一点想通后，他又想起了瑰说的关于她的身不由己。
他望着窗外的行人风景，吸了口饮料，带着好奇走神。
——那件事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