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
周佳威还坐在客厅地板上，手机搁在膝盖，屏幕已经暗了好几次，他又按亮。
窗外天色发白，楼下的树影开始清晰起来。他没睡，也不敢睡。
他知道这一关躲不过。
猫眼一黑一亮，他抬眼望去。
两个男人站在门外，深灰色制服，胸前别着无标识徽章，一人手里拿着平板，另一人站姿笔直，像是随时准备破门而入。
他用风系感知扫了一圈——没有武器，没有追踪器，也没埋伏。来的真是“官方”。
他起身，开门。
“周先生。”左边那人开口，声音平稳，“国家安全局特别事务处，请您配合调查。”
右边那人递出证件。
周佳威接过看了一眼，又还回去。不是假的。
应急管理部联合签发，权限等级高得离谱。
“我知道你们来干嘛。”他说。
“昨晚八点零七分，b7栋楼顶的异常降雨，是否与您有关？”左边那人直接问。
周佳威没答。
他转身走回客厅，拉开茶几抽屉，拿出一包辣条，撕开咬了一口。
红油沾到嘴角，他懒得擦。
“我能问个问题吗？”
他嚼着辣条，“如果我说是，你们打算把我抓走？还是切片研究？”
两人没笑，也没动。
“我们只负责收集信息。”
左边那人说，“上级需要判断是否存在公共安全风险。”
周佳威点点头，走到茶几前，右手轻轻一划。
空气像被无形的手拧了一下，茶几上的水杯凭空消失，下一秒出现在半空，稳稳悬浮。
接着，杯子缓缓旋转一圈，落回原位，一滴水都没洒。
两名调查员瞳孔同时一缩。
左边那位下意识后退半步，右手本能摸向腰间——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这是空间折叠术。”
周佳威说，“初级应用，移动物体不超过十公斤。风系辅助稳定轨迹。”
他顿了顿：“那场雨，是我灭的火。化工厂爆炸，火势往居民区走，我没时间等消防。如果我不做，烧死的是人。”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右边那人低头在平板上快速记录，手指有点抖。
“您……是魔法师？”他问。
“准确说，是空间系为主，风系为辅的双系天赋者。”
周佳威坐回沙发，“我从三年前觉醒，一直没公开。不是怕你们，是怕麻烦。可现在，藏不住了。”
“您之前有没有其他类似行为？”左边那人问。
“有。”周佳威点头，“去年夏天，苏老师家晾的被子淋雨，我顺手烘干了。前年冬天，林工女儿发烧，社区停电，我用风系接通电路。还有夏记者拍照片时相机掉地，我用风托了一下。”
他报出名字，语气自然得像在聊早餐吃了啥。
两位调查员对视一眼。
“您认识她们？”
“邻居，朋友。”
周佳威说，“我保护她们，就像保护我自己。但我没想到，这些小事全被人扒出来了。”
“‘真相猎人’组织，您知道吗？”右边那人突然问。
周佳威眼神一冷。
“他们给我发过好友请求，备注说‘我们不是敌人’。”
他冷笑，“可门口贴纸条，符号跟视频里的火焰齿轮一模一样。这不是巧合，是盯梢。”
“我们也在调查他们。”
左边那人说，“民间科学调查组，表面中立，实际背景复杂。不排除境外势力渗透。”
周佳威眯起眼：“所以你们来，不只是为了那场雨？”
“不全是。”那人承认，“超自然现象频发，国家必须掌握源头。您是目前唯一确认的存在。”
周佳威沉默三秒，忽然笑了。
“你们是不是在想——这种人该不该留？会不会失控？要不要控制起来？”
没人回答。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落地窗前，推开一条缝。
晨风灌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
“我可以合作。”
他说，“不是投降，也不是自首。是合作。”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军队需要应急能力？我可以教中级防御魔法和基础斗气。民众担心混乱？我可以建教学体系，分级考核，持证施法。灾害救援、能源替代、跨维度研究……我能做的事，比你们想象得多。”
两位调查员愣住。
“您想公开魔法？”
右边那人声音发紧。
“为什么不？”
周佳威反问，“火药发明后，人类就没再拿弓箭打仗。电力出现后，蜡烛就成了装饰。魔法是新生产力，不是怪物。”
他走近一步：“我女儿八岁，已经是钻石五星修为。她在幻星界能当法师天才，在这儿却要装成普通小孩。这不公平。”
“幻星界？”左边那人猛地抬头。
“哦。”周佳威拍拍嘴，“说漏嘴了。”
空气凝固。
“那是另一个世界。”
他干脆坦白，“通过空间通道连接。我在两边都有家。朵朵是从那边来的，我是她爹爹。不止她，还有七个……咳，算了，这事以后再说。”
两人脸色变了。
“您说的这些，超出我们权限范围。”
左边那人说，“我们必须上报。”
“随便。”周佳威坐回沙发，“我可以等。但有个条件——不准动我身边的人。苏婉、林薇、夏晴，还有我女儿，谁要是敢去骚扰她们，我不保证还能坐在这儿聊天。”
“我们不会。”右边那人认真道，“国家不是敌人。我们来，是想搞清楚您是不是威胁。现在看来……您可能是资源。”
周佳威笑了：“总算有人说句人话。”
他从手指上摘下空间戒指，放在茶几上。
“这里面有间卧室大的空间，存着我这几年攒的魔法笔记、两界植物样本、还有给朵朵买的零食。你们可以拍照记录，但别碰。这玩意认主，乱动会触发反盗机制——轻则喷辣椒粉，重则放电。”
两人看着戒指，表情复杂。
“我们会如实汇报。”左边那人收起平板，“请您保持通讯畅通，暂不得离市。后续会有更高层级的代表接触您。”
“行。”周佳威点头，“我不跑。真想跑，你们也拦不住。”
两人起身，走向门口。
临出门前，左边那人回头：“周先生，如果……国家真的开放魔法教育，您愿意当第一任总教官吗？”
周佳威靠在沙发上，嘴里叼着辣条包装袋的一角。
“看待遇。”他说，“至少得配个行政秘书，最好会泡茶那种。”
那人嘴角微微抽动，终于露出一丝笑：“我会转达。”
门关上了。
周佳威没动。他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赢了第一步。
他伸手摸向空间戒指，轻轻摩挲。里面，朵朵的小熊正安静躺着，耳朵缺了个角。
他低声说：“爹爹做到了。接下来，咱们光明正大地活。”
手机震动。
是政务平台新通知。
【已收到初步反馈，高层紧急会议将于今日上午十点召开，请您耐心等待。】
他看完，放下手机，目光落在窗外。
楼下街道还空着。
但远处，已经有摄像机三脚架被支起来，几个穿着马甲的记者正在调试设备。一辆印着“都市快报”的采访车缓缓停在路口。
有人举着喇叭喊：“周先生！您是不是魔法师？能出来讲两句吗？”
周佳威没起身。
他盯着那群人，手指无意识敲着沙发扶手。
突然，手机又震。
是“真相猎人”发来的消息。
【我们看到调查人员离开了。你选择了国家，而不是我们。
但记住——权力从不分享力量，它只收编威胁。】
周佳威冷笑，删了消息。
他刚想锁屏，群里跳出来一条新语音。
是夏晴发的，60秒。
他点开。
“老周！！我刚听说有特勤上门！你现在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带媒体反攻？我已经联系了五个热搜团队，只要你说句话，立马给你炒成民族英雄！”
他听着，忍不住笑出声。
刚想回复，门铃又响了。
这次声音密集，像是有人在疯狂按。
他走到猫眼前一看。
外面站着三个记者，举着麦克风，镜头全对准猫眼。
其中一个正对着直播手机大喊：“家人们！就是这扇门！魔法师就住在里面！现在屋里有动静，他还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