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艾也提过这事，但轻描淡写，哪像赵瑞龙说得这么详细。
赵公子语气复杂，
“祁同伟厉害的地方还不止办案。”
“他在经济上的本事，才更让人看重。”
“我父亲说过，”
“在大汉一个极小的圈子里，祁同伟上门是不用通报的。”
“你清楚那个圈子有多小吗？”
“是徐老以上的小圈子！”
高小琴瞳孔一缩：
“徐老？汉东省的老大？”
赵瑞龙苦笑：
“祁同伟所有的资源，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我呢？离开我父亲，什么都不是。”
“他说话，我能不听吗？”
赵公子看得很清楚，
“我不听，祁哥真的敢去找我父亲。”
“他真做得出来。”
一时间，赵瑞龙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
高小琴沉默半晌，低声问道：
“公子，您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杜伯仲，追回那些视频吗？”
赵瑞龙握着茶杯的手都在抖。
“哪有那么容易？”
她又问：
“要是您找不到，祁哥真的会告诉令尊吗？”
赵瑞龙更加烦躁：
“那还用说？”
高小琴于是说：
“我的建议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找不到杜伯仲，事情迟早曝光。”
“那……不如您主动回家，向令尊认错。”
赵公子用杀人般的眼神看着她：
“我脑子进水了才会主动认错？”
他怒声说：
“没错，我确实给他们提供了学外语的地方。”
“但我没偷拍！”
“这种肮脏的事，我也干不来。”
“做事最重要的是双方自愿。”
“搞些偷偷摸摸的手段，终究是低人一等。”
高小琴忽然察觉到，自己站在赵瑞龙面前，竟已不再有惧意。
从前可不是这样。
心里猛地一亮，
“以前，我靠赵瑞龙活着。”
“他的话，就是我必须遵守的命令，哪敢违抗。”
“现在不一样了。”
“我有了自己的根基，也有了自己的底气。”
“自然也就不再怕他。”
“这大概就是力量回归自身吧？只有自己真正强大，才不会受制于人。”
“这一切，还得感谢祁哥和嫂子。”
高小琴想通了这些，面对赵瑞龙的怒吼，依然镇定自若，条理清晰地分析局势，
“正因为你没有暗中动手脚，我才愿意提这个建议。”
“如果你是这件事的主谋，我劝你现在就走，越远越好。”
赵瑞龙愣住了。
仿佛有种错觉，他忽然觉得高小琴变了。
她说出的话，竟让人难以抗拒地相信。
他还没反应过来，高小琴仍在继续出主意，
“这种事，纸包不住火。”
“公子，我说句直白点的话，”
“如果你和祁哥在老爷子面前对质……”
“两人说法完全不同，”
“老爷子更信祁哥，还是更信你？”
一语中的！
直击要害！
赵瑞龙瞬间被击中软肋，心防彻底崩溃！
“当然是……”
赵公子迟疑半天，最终咬牙道，
“老头子，肯定更信祁哥！”
他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茶。
说起来，赵公子最爱的是美酒和美人。
他平时根本不愿喝茶，觉得没滋味。
可祁同伟和钟小艾喜欢茶，他便陪着。
这几天，他虽然也喝酒，但喝得最多的，却是茶！
赵公子神情落寞地说：
“祁哥的为人，谁都知道。”
“当年在汉大，梁群峰的女儿梁璐，主动追祁同伟。”
“只要他点头，就能成为梁家的女婿，少奋斗十年。”
“可祁同伟硬得很，他直接拒绝了。”
“宁愿去参加危险的缉毒任务，也不接受梁璐的示好。”
赵瑞龙叹了口气，
“我真看不懂他。”
“梁璐年纪是大了些，可也是个大美人。”
“再说了，只要地位高了，外面有几个女人算什么。”
高小琴接口道：
“祁哥这样，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有骨气的男人。”
“公子，这话可别让嫂子听到了。”
“不然，她肯定不会放过你。”赵瑞龙翻了个白眼，抱怨道。
“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去嫂子面前说这些，这不是找死吗？”
赵公子摇头，
把茶水倒进嘴里。
他突然愣住，
“这茶，居然有点味道。”
高小琴忍不住笑了。
赵瑞龙又开始抱怨：
“以前装模作样喝茶，啥都喝不出来。”
“现在不想喝，反而尝出点所谓的茶香。”
高小琴忍着笑意。
赵公子看了她一眼，
“就像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本事？”
高小琴轻声道：
“人总会成长的。”
赵瑞龙没接话，继续喝茶。
“我跟祁哥在老爷子面前对质，”
“就算我是他儿子，他也会信祁哥，不信我！”
“知子莫若父。”
高小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赵瑞龙这话，是承认自己不靠谱了吧？
他叹了口气，
“我都这副倒霉样了，你还笑……咱们好歹是合作关系。”
高小琴神情认真起来，
“公子，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你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杜伯仲，还有翻盘的机会。”
“不过我觉得，你不如直接回家跟老爷子摊牌。”
“祁哥是警察，嫂子是纪检。”
“他们拿到视频，不是交给徐老就是给老爷子。”
“你想想……”
“对您来说，有什么不同？”
“反过来，如果你主动回家说明情况……”
赵瑞龙直接开喷：
“我回家就是去自首？是这个意思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一脸不甘，
“我真就只能选择自由换清白？”
“我刚赚了一个亿，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生活。”
“你让我去自首？！”
高小琴冷冷反问：
“你不自首，是要带着这一亿逃命？”
赵瑞龙喘着粗气。
“凭什么我要带着干净的钱逃？”
他攥紧拳头，
“我要光明正大地过我自己的日子！”
“自首就自首！”
“我现在就回去！”
他掏出手机，拨给刘新建，
“新建哥，我这边出事了，准备回家自首。”
“你自己多保重。”
赵瑞龙老老实实回到家里，走到书房门口，磨蹭着不敢敲门。
赵立春冷冷开口：
“你惹事了？”
赵瑞龙低声回答：
“是。”
赵立春一愣，疑惑地盯着儿子。
知子莫若父。
他太了解赵瑞龙了。
这孩子从小聪明，做事虽然不算完美，但至少不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这是怎么回事？
赵立春停下手头的事，语气平静地说道：
“让他进来。”
赵瑞龙应了一声：
“好嘞。”
赵立春微微一怔。他发现，这小子进门的时候，竟然顺手把门关上了。
这可不是寻常举动，事情恐怕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