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的震动让林琅从浅眠中惊醒，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屏幕亮起。
没有宫澈的新消息进来。
“又去忙了啊……”他小声嘀咕，手指飞快地敲着屏幕：「落地了！马上回学校找你！」
消息发出去，聊天界面顶端却迟迟没有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林琅也没有太在意，把手机塞回口袋，心想：大概在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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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张老师大发慈悲地挥挥手：“这次干的不错，放你们几天假，元旦后再来。”
种朔如蒙大赦，转头就没了踪影。林琅更是跑得飞快，书包在身后一颠一颠的，有一截数据线没有塞好，甩来甩去的。惹得张老师直摇头：“这孩子...八成是谈恋爱了。”
深冬的傍晚，校园里的路灯已经亮起。
林琅气喘吁吁地停在工程楼前，抬头望去——宫澈办公室的窗户黑漆漆的。
“怎么又不开灯...”林琅嘟囔着爬上楼梯，指尖微微发凉。
他站在熟悉的门前，轻轻敲了敲：“宫老师？”
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三下，这次加重了力道：“宫澈？”
走廊里只有他自己的回声。林琅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琅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在门口来回踱步。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抱着文件的学生好奇地看着他：“同学，你找宫教授？”
林琅像抓到救命稻草：“对！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下午看见他和校领导一起走了，”学生回忆道，“好像挺急的。”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林琅的呼吸一滞，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糟糕的可能性。他扶着墙慢慢蹲下，冰凉的瓷砖透过掌心传来刺骨的寒意。
——不会的，他们明明那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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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林琅蜷缩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苍白的脸。
宫澈的消息停留在圣诞节那天，直到今天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这几天林琅旁敲侧击问了好几个车辆学院的人，得到的回复都是不清楚，不知道。
恐慌像潮水般漫上来。
“林琅！快看消息！”王晓拄着拐砰地一声撞开门，受伤的腿还打着石膏，嘴里喊着：“惊天大八卦！”
林琅猛地一颤，手机“啪”地砸在脸上。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来，却发现只是王晓发来的一张图片。
——张老师在食堂龇牙咧嘴地吃着麻辣烫……
“你...”林琅的声音虚浮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下次能不能...先说是什么事...”
王晓瞪大眼睛：“你脸色怎么比我的石膏还白？”。
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林琅的睫毛颤了颤，把脸埋进膝盖：“...没有。”
“得了吧！”王晓单腿蹦到他床边，“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发消息不回，叫你吃饭不理！别告诉我你是心血来潮在减肥？你看看你浑身上下还能割下来几斤肉！”
林琅不说话了。
“果然！“王晓以为自己猜对了，得意地拄着拐转圈。
“王晓，”林琅抬起头，通红的眼圈让王晓瞬间闭嘴，“我真的很累。”
空气凝固了几秒。王晓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明天晚上跨年，哥带你去散心？保证不提这事。”
林琅摇摇头，把脸转向墙壁。
听着王晓唉声叹气地蹦出门，他才从衣领里勾出那枚戒指，温热的金属贴着他的唇，好像这样能安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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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市郊会议中心。
宫澈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天空。
快一周了，他的手机还被锁在保密柜里。
林琅现在该有多害怕？
“宫教授？马上该您发言了。”工作人员打断了宫澈的思绪。
宫澈整理好自己的状态，重新走进了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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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新型材料在汽车造型中的应用……”
宫澈的声音平稳有力，藏在发言台下面的手却轻轻在口袋里摩挲着，仿佛里面有那枚被收走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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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又在宿舍浑浑噩噩待了两天，依然没有宫澈的消息，今天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就是元旦了。
他撑着去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手机上还是只有王晓的消息。
王晓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最终还是没有去成跨年，他被家里人接回家了。
宫澈不在。
家里已经只剩自己了。
现在宿舍里也只剩下自己了。
林琅又缩回床上，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到手机在响，这些天一直这样，他总感觉手机在响，但是拿起手机却没有任何新的消息，林琅感觉自己有点幻听。
但手机却没有放弃，一直在响，林琅慢慢从混沌中醒来，耳边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像一根细线，硬生生将他从宫澈被带走、父母事故交织的噩梦中拽了出来。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视线模糊得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手指摸索着抓到手机，他甚至没看清来电显示，就凭着本能迷迷糊糊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林琅！”
电话那头传来宫澈急切的声音，像是穿透层层迷雾的光，瞬间刺进林琅混沌的脑海。
林琅的呼吸一滞，瞬间清醒了过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老师？”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惊扰了这个梦。
“是我，我回来了。”宫澈的声音微微发颤，“我在办公室，你现在——”
林琅没等他说完，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连外套都来不及好好穿，随手抓起一件羽绒服往身上一裹，踩着拖鞋就冲出了宿舍。
寒风呼啸，零下的温度冻得他裸露在外的脚踝发红，但他却感觉不到冷。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宫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