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宫澈的青春里，早有人占据过特殊的位置。
林琅难过了。
虽然他知道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久到自己还在学走路，宫澈当时要是真给个小孩写这些，八成得被抓起来。
他明白自己没立场生气，可胸腔里还是酸胀得难受。像误食了未熟的青梅，涩得舌尖发麻。
难过像潮水一层层漫上来。难过不是宫澈第一个心动的人，难过错过他穿校服的年纪，难过相遇太晚，晚到有人先一步路过了他的青春。
最难过的是，宫澈好像从没给他写过这样的句子。
他甚至能想象少年宫澈为别人深夜伏案的模样。
宫澈虽然老是说一些让他心动的情话，但好像从没给他这样写过，更别说是偷偷藏在合照背面。
那句话像细针，扎的他的心呼呼往外漏气。
烦人！
脚蹲麻了，他一下坐在了地上。
腿上传来酸麻的刺痛感，但也遮不住胸腔里咕嘟咕嘟往外冒的酸泡泡。他拿着照片发呆，又变回那个没人爱的小白菜。
当地板的凉意把他浸透时，睡梦中的宫澈伸手摸了个空，这才悠悠醒了。
他摸过眼镜戴好，就看见林琅坐在地上，手里捧着的那本好像是他多年前藏在箱底的相册。
好巧不巧，他又忘了自己为什么把它藏起来，那些照片他很久都没翻过了。
宫澈下床走到林琅身边：“怎么坐地上？凉不凉？”然后蹲下身和他一起看。
拿过林琅手里的照片时他愣了一瞬，甚至思考了一下画面里和自己并肩的人是谁。
然后记忆嗡地涌来，带着青春期特有的青涩与慌乱。
那段时间，他总故意在放学后多留一会儿，就为了能和那个身影擦肩而过。
每次对方抬头对他微笑时，他都要假装镇定地别开视线，心跳却震得耳膜发疼。
他害怕这种异常的心动，每晚睡前都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了，可第二天脚步还是不听话地往那个方向迈去。
有次对方递来块巧克力，他紧张得碰翻了整盒文具，蹲在地上收拾时眼泪差点掉下来。既为这笨拙的失态，更为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心。
那些写满又撕碎的日记，那些在操场跑到精疲力尽的傍晚，都是少年时期的他与自我挣扎的证明。
直到毕业前，他终于鼓起勇气得到了这张合照。
但现在没工夫回忆了，麻烦来了，因为他翻看照片时又看见了那行写下的字。
宫澈的指尖在照片边缘微微发僵。那行字迹，向林琅袒露出自己年少时的秘密心事。
林琅的呼吸明显变轻了，眼睛死死盯着那行小字，嘴角一点点抿紧。空气里只剩下窗外早鸟的鸣叫，和两人之间无声的暗涌。
“这是...”
宫澈刚开口就被林琅打断，他强装镇定，声音闷闷的：“没什么，拍得挺好。”
宫澈看到他鼻头泛红，不是害羞的那种红，是委屈时强忍着的颜色。
“那时候...”宫澈伸手想碰碰林琅肩膀，被一下躲开了。
“没有什么好说的。”林琅低头猛翻相册，页脚被捏出褶皱，“谁还没个青春期的悸动。”
可最后的一页更糟，夹层里安置的不是谁的照片，而是一张泛黄的便签纸。
——“想要勇敢一点。”
林琅死死盯着那张便签，似乎要用目光盯个窟窿出来。
宫澈眼前一黑，怎么还有？
虽然这些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黄历，虽然和对方的相处很多都模糊了...但林琅不知道啊！
万一林琅觉得他藏着照片是念念不忘…
万一林琅以为他是退而求其次…
万一...
这些“万一”太可怕了。宫澈捏着照片僵在原地，这个烫手山芋放回相册不是，继续拿着更不是。
林琅看着他对照片沉思的样子，原本哄着自己渐渐平复的心又翻腾起来。
什么啊，看这反应，根本就没忘！怀念着呢！
宫澈张了张嘴，却发现林琅正鼓着脸瞪着眼看着他。
眼看着林琅表情不对，看着马上要炸毛。
宫澈一下把照片塞回林琅手里：“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