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顿时没了刚才的耐心温和，一下就变回了那个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着眼前“误入歧途”的人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清不清楚他刚刚经历了什么？你什么时候跟他有的交集？说话！”
林琅被这一连串尖锐又直接的问题砸得哑口无言，刚刚积攒的一点勇气瞬间消散。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又把头低了下去。
孟宇气得在原地转了两圈，胸口剧烈起伏，还想继续说什么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滴泪珠毫无征兆地从林琅低垂的眼中落下，重重砸在他紧握的手背上。
就是这一滴沉默的眼泪，瞬间浇熄了孟宇心头的怒火。他忽然就全明白了，明白林琅此刻内心正经受着怎样的煎熬与痛苦。那些更难听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的震惊、不解甚至是偏见，重新坐回林琅身边，伸出手臂揽住他单薄的肩膀，轻轻地、安抚性地拍了拍。
“……先喝点水吧。”
他站起身，“我去给你弄，你坐在这儿，好好想想，该怎么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我。”
他走向厨房，脚步有些沉重。经过窗前时，他停下脚步，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却带着沉重的分量：
“林琅，别骗我。跟我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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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册摊开在林琅的腿间。孟宇知道这本画册，这是林琅的宝贝，一年级比赛拿到的奖品。当时林琅还抱着这个对于小朋友来说过于厚重的画册特意去他家里炫耀了一番。
之后有什么重要的，林琅都画在这本画册里。摊开的这一页正是宫老师的画像。
当孟宇从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得知，林琅认识宫老师的契机竟然源于多年前自己硬拉他去旁听的那次选修课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半天没合上。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死他也想不到，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那么多年前的自己！
难不成…就因为那一次偶然的旁听，林琅就把讲台上那个人，在心里记了这么多年？
孟宇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赶紧追问后续：“那…那之后呢？你们之后还有过什么交集吗？怎么会突然就……就这样了？”
他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后续发展，让林琅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林琅垂下眼帘，避开了孟宇探究的目光。他深知，如果说出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孟宇绝对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他只能选择性地坦白部分事实，声音低哑：“没有……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只是……研二的时候，我去听了他一学期的课。”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是特意选的…你不在的那一节。”
林琅确实没有撒谎。在这里，他与宫澈的交集，的确仅仅停留在学生时代那短暂的课堂上。他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孟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没想到，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林琅曾偷偷去听了那么多节选修课。更没想到，这份看似无望的念想，竟然在林琅心埋藏了这么多年。
孟宇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确认什么惊天秘密般，紧紧盯着林琅，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所以……所以你这些年一直单身，绝口不提感情的事，就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他？林琅，你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