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疯院残响，镜中诡影
斯塔滕岛精神病院的铁门在车轮下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被惊扰的亡魂在低泣。詹道临踩下刹车，目光扫过院墙——斑驳的墙面上爬满枯萎的藤蔓，藤蔓根部隐约嵌着暗黑色的痕迹，凑近看才发现是干涸的血迹，被岁月磨成了墙皮的一部分。
“这地方比我上次来的停尸房还渗人。”康斯坦丁推开车门，烟蒂在地上碾出火星，目光却盯着精神病院主楼的窗户。那些窗户大多蒙着厚厚的灰尘，唯有三楼西侧一扇窗亮着昏黄的光，像是有人在里面窥视。
莉莉安攥紧了背包带，指尖泛白：“当年蚀阴会就是看中这里偏僻，把地下室改造成了养阴阵的分阵。我之前被他们带过来时，听到地下室里有女人的哭声，他们说那是‘阵眼的养料’。”她说着突然顿住，眼神变得空洞，像是被勾起了某种可怕的回忆。
阿加莎从草药包里摸出一小束晒干的艾草，分给三人：“艾草能挡低级阴煞，一会儿进去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回头。”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精神病院门口的石狮子——那狮子的眼睛不知被谁涂成了黑色，在晨光里透着诡异的光。
詹道临将艾草别在衣领，手按在腰间的镇魂骨符上，骨符微微发烫，却没像上次那样剧烈震动：“阵眼应该在地下，我们从侧门进，避开正门的符阵。”他记得莉莉安说过，正门台阶下埋着七枚阴铁钉，踩上去会触发噬魂咒，当年不少误闯的流浪汉都成了钉子的养料。
侧门的木门早已腐朽，轻轻一推就塌了半边，扬起的灰尘里夹杂着一股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四人刚走进门厅，头顶的吊灯突然“滋啦”响了一声，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照亮了墙上的涂鸦——那些涂鸦全是扭曲的人脸，眼睛是用红色颜料画的，像是在盯着来人。
“小心脚下。”詹道临突然拉住莉莉安，她低头一看，脚下的地板缝里正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接触到她的鞋尖，竟发出“滋”的声响，鞋面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小洞。
康斯坦丁掏出圣水葫芦，往地上泼了一点，黑色液体遇到圣水立刻冒起白烟，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是‘腐阴水’，能蚀骨，看来蚀阴会把这里的养阴阵养得很肥。”
四人沿着走廊往里走，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大多虚掩着，偶尔能听到门后传来细碎的声响。走到走廊尽头时，莉莉安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最里面一扇贴着封条的门：“就是这里，门后有楼梯通地下室。”
詹道临走上前，发现封条上画着和夜枭瞳孔里一样的符文，只是颜色更浅，像是快失效了。他掏出破邪符，刚想贴上去，门后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那哭声忽远忽近，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在走廊尽头。
“别听！是‘迷魂音’！”阿加莎赶紧掏出一张安神符，贴在莉莉安额头，她的脸色瞬间好了些，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詹道临趁机将破邪符贴在封条上，符纸“滋啦”一声燃起白烟，封条上的符文开始褪色。他一把推开房门，里面果然有一道狭窄的楼梯，通向漆黑的地下室，楼梯扶手上缠绕着黑色的藤蔓，藤蔓上还挂着几缕干枯的头发。
“我走前面。”詹道临掏出打火机，火苗在黑暗中晃动，照亮了楼梯转角处的镜子——那是一面嵌在墙里的古董镜，镜框上刻着复杂的花纹，镜面却异常干净，映出四人的身影时，镜中的詹道临突然咧嘴笑了，那笑容陌生又诡异，和他本人的表情完全不同。
“不对劲！”詹道临猛地回头，身后的康斯坦丁三人都一脸疑惑，显然没看到镜中的异常。他刚想提醒，镜中的自己突然抬起手，朝着现实中的他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镜面瞬间泛起一层黑雾，黑雾里隐约浮现出无数双眼睛。
“这镜子有问题！”康斯坦丁也察觉到了异常，掏出圣银匕首朝着镜面刺去，匕首刚碰到镜面，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镜面泛起涟漪，竟从里面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朝着最近的莉莉安抓去。
莉莉安吓得往后退，却撞到了身后的楼梯扶手，扶手上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顺着扶手爬上来。詹道临立刻掏出雷符，灵力注入的瞬间，符纸燃起金光，他猛地将雷符贴在镜面上：“给我破！”
雷符炸开的瞬间，镜面发出一声刺耳的碎裂声，无数碎片飞溅开来，每一片碎片里都映着一张扭曲的脸，那些脸发出凄厉的惨叫，渐渐消散在空气中。那只从镜中伸出来的手也瞬间化为飞灰，只留下一股焦糊味。
“快走，这里不能久留！”詹道临拉起莉莉安，顺着楼梯往下走。地下室的空气比上面更冷，还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走到楼梯底部时，前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锁链拖地的声响，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靠近。
阿加莎赶紧点燃艾草，浓烟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屏障外的黑暗中，一双绿色的眼睛缓缓亮起，那眼睛的主人高大得几乎顶到地下室的天花板，身上缠绕着生锈的锁链，锁链上还挂着几具早已腐烂的尸体残骸。
“是‘锁魂尸’！”莉莉安的声音带着颤抖，“蚀阴会用活人炼制的，专门看守阵眼，刀枪不入，只有攻击它的心脏才能杀死它！”
锁魂尸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朝着四人扑了过来，锁链甩动的瞬间，带着一股刺骨的阴风。詹道临掏出镇魂骨符，灵力疯狂注入，骨符泛出的红光照亮了地下室的全貌——远处的墙角果然有一个巨大的阵眼，阵眼周围刻着无数黑色符文，符文里流淌着暗黑色的液体，像是阵眼的血液。
“康斯坦丁，吸引它的注意力！阿加莎，用草药压制阵眼的阴气！”詹道临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最后一张血符，指尖蘸了点自己的血，飞快地在血符上补画符文，“莉莉安，告诉我它心脏的位置！”
“在它左胸口！那里有一块暗红色的印记，是炼制时留下的弱点！”莉莉安指着锁魂尸的胸口，那里果然有一块巴掌大的暗红色印记，印记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
康斯坦丁立刻掏出圣水葫芦，朝着锁魂尸的眼睛泼去，圣水落在锁魂尸的眼睛上，发出“滋啦”的声响，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注意力瞬间被康斯坦丁吸引。阿加莎趁机跑到阵眼旁，将艾草、菖蒲和茱萸混合在一起，撒在阵眼周围的符文上，符文里的黑色液体瞬间停止了流动，阴气也减弱了几分。
詹道临抓住机会，将灵力全部注入血符，血符燃起暗红色的火焰，他猛地将血符掷向锁魂尸的左胸口。血符落在印记上的瞬间，锁魂尸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胸口的印记处冒出滚滚黑烟，黑烟里夹杂着无数细小的灵魂碎片，那些碎片发出凄厉的惨叫，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锁魂尸的身体慢慢倒下，化为一滩黑色的液体，只有那副缠绕着锁链的骨架留在原地，渐渐化为飞灰。詹道临松了口气，刚想上前查看阵眼，却发现阵眼周围的符文突然亮起，黑色液体再次开始流动，而且比之前更汹涌，地下室的阴气也瞬间暴涨，远处的黑暗中，无数双绿色的眼睛缓缓亮起，显然还有更多的锁魂尸正在靠近。
“不好，我们触发了阵眼的防御机制！”阿加莎的脸色变得苍白，“这些符文在召唤更多的锁魂尸，我们得尽快毁掉阵眼！”
詹道临看向阵眼，阵眼中心有一块黑色的晶石，晶石里流淌着暗黑色的液体，显然那就是阵眼的核心。他刚想上前，莉莉安突然拉住他：“等等！那晶石有问题，里面封印着一个凶灵，一旦打碎晶石，凶灵就会出来，到时候更麻烦！”
地下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些锁魂尸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黑暗中，数量至少有十几只。康斯坦丁掏出所有的圣水葫芦，脸色凝重：“我们现在进退两难，要么被锁魂尸分尸，要么面对未知的凶灵，你选哪个？”
詹道临盯着阵眼中心的黑色晶石，突然笑了：“我选第三个选项。”他掏出怀里的引魂铃，灵力注入的瞬间，铃声响起，那些正在靠近的锁魂尸动作明显顿了一下，“阿加莎，用草药制造烟雾，掩护我！莉莉安，告诉我凶灵的弱点，你应该知道，毕竟你曾经是蚀阴会的‘养料’看守者。”
莉莉安愣住了，随即明白了詹道临的意思，她咬了咬牙：“凶灵怕‘阳炎’，用朱砂混合阳气点燃的火焰能伤害它！但你必须在打碎晶石的瞬间点燃阳炎，否则凶灵会先攻击我们！”
阿加莎立刻点燃草药，浓烟在身前形成一道厚厚的屏障，那些锁魂尸在烟雾中乱作一团，暂时无法靠近。詹道临掏出朱砂，蘸了点自己的血，又从阿加莎的草药包里抓了一把晒干的艾草，混合在一起，用打火机点燃，瞬间燃起一团暗红色的火焰，正是阳炎。
“康斯坦丁，准备好圣银匕首，一旦凶灵出现，就帮我牵制它！”詹道临说完，握着阳炎，朝着阵眼中心的黑色晶石冲去。锁魂尸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纷纷朝着他扑来，康斯坦丁立刻冲上去，用圣银匕首挡住最前面的锁魂尸，匕首刺在锁魂尸的身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詹道临趁机冲到阵眼旁，举起阳炎，猛地朝着黑色晶石砸去。晶石“咔嚓”一声裂开，里面的黑色液体瞬间喷涌而出，一道凄厉的惨叫从晶石里传出，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女人身影从晶石里飘了出来，她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眼睛里流淌着黑色的血泪，正是被封印在晶石里的凶灵。
“就是现在！”莉莉安大喊。詹道临立刻将阳炎掷向凶灵，阳炎落在凶灵身上的瞬间，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燃烧，黑色的烟雾从她身上冒出，那些烟雾接触到周围的锁魂尸，锁魂尸的身体也瞬间燃起火焰，纷纷倒在地上，化为飞灰。
随着凶灵的死亡，阵眼周围的符文彻底失去了效力，黑色液体也渐渐干涸，地下室的阴气开始消散。詹道临瘫坐在地上，感觉浑身的灵力都快耗尽了，镇魂骨符也变得暗淡无光。
康斯坦丁和阿加莎也走了过来，脸上都带着疲惫。莉莉安看着已经失效的阵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终于……结束了。”
詹道临摇摇头，指着地下室另一侧的通道：“还没结束，那里应该有通往其他养阴阵的线索，蚀阴会不可能只在纽约设一个分阵。”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看向通道深处，那里的黑暗中，似乎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掌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错啊，詹先生，竟然能毁掉我的养阴阵，看来我之前还是小看你了。”
詹道临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这个声音他永远不会忘记——是夜枭！可夜枭不是已经死了吗？他猛地看向通道深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正是夜枭，只是他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瞳孔里的黑色符文也更亮了，身上还缠绕着一股浓郁的阴气。
“你没死？”康斯坦丁掏出圣银匕首，警惕地盯着夜枭。
夜枭笑了，笑容里带着诡异：“我当然没死，我可是蚀阴使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上次你们毁掉的，只是我的分身而已。真正的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们，等着你们帮我毁掉阵眼，释放里面的凶灵，这样我才能吸收凶灵的力量，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他说着，举起手，掌心出现一个黑色的光球，光球里流淌着暗黑色的液体，正是之前从盒子里散出去的阴气：“现在，该轮到我收拾你们了。这一次，你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夜枭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出现在詹道临面前，黑色光球朝着他的胸口砸去。詹道临赶紧侧身躲开，光球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一股浓郁的阴气从缝隙里冒了出来。
“看来，我们又得打一场了。”詹道临掏出最后一张黄符，眼神里充满了战意，镇魂骨符在怀里再次发烫，这一次，是兴奋的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