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阳站稳脚跟，呼吸平稳下来。刚才那一跃耗尽了力气，但他没有停下。云裳在他身侧，握剑的手没松。
前方百步外就是石台，暗金晶体缓缓转动，嗡鸣声越来越清晰。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玉符。这是系统早前给的“静灵玉符”，能屏蔽灵力波动。现在正好用上。
“贴紧我。”他说。
云裳点头，靠近一步。
王沐阳激活玉符，一层微不可察的光晕扩散开来。两人脚步轻移，踏进封锁区第一重——虚影迷阵。
地面符纹亮起，瞬间幻化出数十道身影。那些影子和他们一模一样，动作却不同步。有的在冲杀，有的在后退，甚至还有人跪地吐血。
云裳皱眉：“这些不是普通幻象。”
“是记忆残影。”王沐阳盯着最近的一具虚影，“它们在模仿我们之前的战斗过程。”
话音刚落，一道虚影突然转向他们，抬剑刺来。
王沐阳不动，任由剑光穿过胸口。那剑毫无阻力，只留下一道波纹般的痕迹。
“别管它们。”他说，“看地面符线流动方向，跟着主脉走。”
两人顺着最粗的一条符纹前行。每当有虚影逼近，王沐阳就以指尖划出一道短促灵流，扰乱其频率。影子立刻扭曲溃散。
十步、二十步……一半路程走过，未触发任何警报。
可刚进入第二重区域，空中九道血色锁链忽然震颤起来。它们悬在半空，像蛇一样缓缓摆动，随时准备绞杀。
“灵压锁链。”王沐阳低声道，“感应到灵力起伏就会动手。”
他停下脚步，闭眼感知。锁链的扫描节奏有规律，每三息一次扫过全场。
“等它扫描完的间隙再动。”他说。
两人静立原地。三息过去，锁链光芒微敛。
王沐阳迈步，速度不快也不慢，脚步落在符纹交汇点上。云裳紧跟其后，动作一致。
第三步时，右侧锁链突然抖了一下。
王沐阳立刻压下体内灵力运转，混沌体自动收敛气息。云裳也同步调整，剑意内收。
锁链晃了晃，又恢复原状。
他们继续前进。每一步都卡在扫描间隙，像穿行于刀锋之间的舞者。
五十步、六十步……离石台越来越近。
可当踏入三十步范围内，耳边忽然响起声音。
“你真的能阻止这一切吗？”
“你救不了任何人。”
“上次在东玄村，火光里的哭喊，你还记得吗？”
王沐阳猛地咬牙。那是他小时候村子被焚的记忆，早已深埋心底。此刻却被挖了出来。
云裳脸色也变了。她嘴唇微动，似乎听到了什么。
“心魔低语。”王沐阳沉声说，“别回应，也别对抗，越挣扎越深。”
他取出一块碎石，在地上轻轻敲击两下。混沌体的震动通过地面传开，干扰了声音频率。
那些话语开始错乱，断断续续。
“只要不停下，就能走出去。”他说。
两人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段空地。
眼看就要踏上石台基座，地面突然裂开。十二根黑曜石柱破土而出，围成一圈，表面刻满禁制符文。
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逼得人想后退。
王沐阳站在原地没动。他知道一旦退，前面所有努力都白费。
“这是封印阵。”他说，“主柱有三根，支撑整个结构。”
他调出技能模拟融合界面，输入参数。系统快速运算，生成一个临时技能——“破墟脉冲”。
这招只能用一次，必须精准命中。
他闭目凝神，感受石柱之间的能量连接。三根主柱分别位于左前、正后和右斜角，彼此形成三角牵引。
“等符文转换。”他说。
云裳明白他在等什么。那枚暗金晶体每七息会重组一次表面符文，那时会有短暂的节点真空期。
时间一点点过去。
第六息，王沐阳睁眼。
第七息刚开始，晶体光芒一闪，符文开始溶解重组。
就是现在！
他将灵力压缩到极限，掌心凝聚出一道极细的紫芒。这一击不能强，也不能快，必须刚好穿透缝隙，打入根基。
他猛然拍地。
破墟脉冲顺着手臂冲出，沿着地面裂缝疾驰而去。第一根主柱底部符环微微一颤，能量流转出现断层。
紧接着，脉冲借力反弹，拐向第二根，再跳至第三根。
三处同时失衡。
石柱发出刺耳的崩裂声，一根接一根黯淡倒塌。最后几根还未完全升起，便已碎成黑砂。
封锁解除。
王沐阳向前一步，踏上石台基座。
脚下地面冰冷坚硬，符阵纹路泛着幽光。那枚暗金色晶体就在眼前，旋转速度比之前快了些，中心凹槽中隐隐有光流涌动。
“还没启动。”他说，“但快了。”
云裳站到他身边，剑仍在鞘中，手却按得很紧。
“你能破坏它吗？”她问。
王沐阳盯着晶体，没有回答。系统界面浮现。
【警告：存在因果遮蔽阵】
【攻击行为将延迟反馈，反噬提前】
他收回外放的感知，不敢再探查更多。
“必须在符文切换的瞬间动手。”他说，“早一点会被预判，晚一点会被反制。”
他闭上眼，开始计算节奏。七息一次循环，他已经记了三次，确认无误。
“等我信号。”他说，“不要出手，也不要移动。”
云裳点头。
王沐阳深吸一口气，体内混沌体灵力缓缓流转，集中在右手掌心。他把力量压到最细，像一根针悬在皮肤之下，随时准备刺出。
第一息，晶体稳定旋转。
第二息，符文边缘开始模糊。
第三息，云裳呼吸变轻。
第四息，风停了。
第五息，整个空间仿佛静止。
第六息，王沐阳睁开眼。
第七息到来的刹那，晶体表面符文彻底消散，新的图案尚未成型。
他动了。
右手猛然推出，掌心紫芒直指晶体核心。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凹槽的瞬间——
石台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钟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