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钥残片还在发烫，林风把它攥在掌心，指缝间渗出细汗。他没再看终端屏幕，那上面的能量波形已经说了太多——频率一致，脉冲节奏同步，连衰减曲线都像同一个源头发出的呼吸。
“走。”他说。
苏然点头，护盾发生器在她腰带上卡得更紧了些。小米把便携终端塞进背包侧袋，顺手检查了三遍干扰模块的接线。大壮活动了下右臂，皮肤下的绿纹微微亮起，像是埋在血肉里的引信被点燃了半截。
四人朝着东区十七号哨站方向推进，地势逐渐下沉，荒原的草被风刮得贴地生长，远处山崖像一块被削去半边的铁砧。鹰眼最后传来的轨迹图显示，那些生物正朝废弃科研站c-9移动，而那里，是初代文明封印区的边缘。
他们刚越过一道干涸的河床，地面突然塌陷。
不是自然塌方，是某种力量从下方精准剥离了岩层结构。林风反应最快，一脚蹬在裂口边缘，整个人向后翻滚。苏然立刻撑开护盾，蓝光一闪，将小米和大壮罩了进去。
三只生物从地下钻出。
关节反曲，四肢着地爬行，体表覆盖着灰黑色甲壳，像是熔岩冷却后凝结的碎块拼成的躯体。它们没有头颅，只有背部中央一根骨刺突起，随着移动轻微震颤，发出低频嗡鸣。
林风瞳孔一缩。
那声音，和密钥残片的震动频率完全重合。
“小米！”他吼了一声，同时将残片按在手腕符文上。系统能量瞬间贯通，破妄神眼激活。视野穿透甲壳，他看见每只生物的脊椎连接处都嵌着一枚微型符文装置，正不断接收某种指令信号。
“干扰源频率锁定！”小米已经打开终端，手指飞快输入反向杂波代码，“正在注入噪声信号！”
“大壮，拦住左边！”林风跃起，创世之刃出鞘半寸。大壮低吼一声冲上前，右拳裹着混沌能量砸向一只生物的侧腹。甲壳崩裂，黑血溅出，但那东西只是顿了一下，立刻调转方向扑向苏然。
苏然撑着护盾后退两步，肩胛撞上岩石。护盾波动值掉了15%。
“频率干扰生效！”小米喊，“它们动作错乱了！”
果然，三只生物的步伐开始不协调，骨刺震颤的节奏出现断点。领头那只突然转向同伴，一爪挥出，甲壳碎片飞溅。
林风不再犹豫，纵身跃起，创世之刃全数出鞘。刀锋划过空气，直取脊椎符文装置。破妄斩发动，刀光精准劈入缝隙。
“咔。”
一声脆响，符文碎裂，一团黑雾从断裂处逸出，迅速消散。那只生物四肢抽搐两下，瘫倒在地。
另外两只也因控制中断而动作迟滞。大壮趁机一记扫腿将其中一只掀翻，苏然抓住时机发射穿甲弹，击穿其背部骨刺。最后一只试图逃窜，林风甩出一道刀气，将其钉死在岩壁上。
战斗结束得很快。
四人围拢过来。林风蹲下，指尖拨开那只领头生物断裂的脊椎，取出残存的符文装置。它还在微弱闪烁，像是远程信号仍未切断。
“不是自主行动。”他说，“是傀儡。”
苏然盯着那枚装置：“谁能在重启之后还能操控这种东西？”
“不是重启之后。”林风抬头，目光投向远处山崖底部，“是趁着重启时的系统真空期，提前埋下的。”
小米蹲在一旁分析装置残留数据：“这编码格式……和初代文明的底层指令有相似性，但多了一层加密层，像是后来加进去的。”
大壮踢了踢尸体：“管他是谁，敢放这种玩意出来，就得准备好收尸。”
林风没说话，把装置收进密封袋，又摸了摸掌心的密钥残片。它还在震，频率与刚才那枚符文残余波动一致。
“它们是从那边撤的。”苏然指向山崖底部。一道被藤蔓半掩的裂口藏在阴影里，地面上有几道拖痕，延伸进黑暗深处。
林风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他没急着过去，而是绕着战场走了一圈，查看每具尸体的甲壳纹路。那些纹路不是天然形成，而是被刻上去的，排列方式与密钥融合时产生的裂痕极其相似。
“这不是进化出来的。”他低声说，“是造出来的。”
“谁会拿密钥的能量当启动钥匙？”小米问。
“知道密钥存在的人。”林风回答，“而且，知道我们用了它，却没彻底销毁它的痕迹。”
苏然皱眉：“你是说……有人一直在看着？”
林风没答。他走到裂口前，伸手拨开藤蔓。里面是一条倾斜向下的通道，岩壁上有明显的人工打磨痕迹，角落还残留着锈蚀的金属支架。
这不是天然洞穴。
是设施入口。
他回头看了眼三人：“守在外面，我进去看看。”
“不行。”苏然直接挡在他面前，“你刚恢复，系统还没完全上线，万一里面还有控制装置——”
“那就更要进去。”林风打断她，“它们往这里撤，说明里面有个节点在接收信号。我不进去，它就会继续放出更多。”
大壮咧嘴一笑：“那我也去。我这身皮厚，扛得住。”
小米抓起背包：“我把干扰器调成持续发射模式，至少能压制一段距离内的共振。”
苏然盯着林风看了几秒，终于点头：“保持通讯，一旦信号中断，立刻撤。”
林风嗯了一声，率先迈步。
通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岩壁潮湿，脚下是碎石和腐土混合的泥层。走了约五十米，地面开始出现规律性的凹槽，像是某种轨道留下的痕迹。
他的破妄神眼仍在冷却，只能靠肉眼观察。但密钥残片越来越烫，几乎要灼伤皮肤。
前方拐角处，地面有一滩未干的黑血，旁边散落着半片甲壳。林风蹲下，用刀尖挑起那片甲壳，背面刻着一个符号——和密钥残片上的裂痕轮廓完全吻合。
“这不是偶然。”他低声说，“是标记。”
小米凑过来拍照记录：“像是编号，或者是归属标识。”
大壮突然抬手：“等等。”
他耳朵动了动，右臂的绿纹忽然亮起。
“有动静。”
林风立刻熄灭照明灯。黑暗中，四人屏息。
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摩擦声，像是金属在岩壁上刮擦。紧接着，一道微弱的蓝光从通道深处闪了一下，随即消失。
不是自然光源。
是设备启动的指示灯。
林风握紧创世之刃，向前一步。
通道尽头豁然开阔，露出一间半塌的圆形大厅。穹顶裂开，月光斜照进来，照亮地面上一圈环形凹槽。凹槽中心，立着一座锈迹斑斑的金属台，台上有一个插槽。
形状，和密钥残片一模一样。
林风站在门口，没再往前。
他知道，只要把残片放进去，就能触发什么。
但他也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入口。
也是唯一的陷阱。
他缓缓抬起手，残片在掌心剧烈震动，仿佛要挣脱而出。
苏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别。”
林风没挣脱，也没放下。
大厅深处，那道蓝光又闪了一次。
这次，持续了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