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指尖那滴血珠还在地上，紫晕已经散了，只留下一点暗红印子。林风蹲着没动，眼睛闭了一下又睁开，蓝光退去，脸上看不出情绪。
“没了。”他说，“代码链断了，信号只发了一次。”
苏然松了口气，肩头一软，靠在墙边喘了两下。刚才那一战耗得狠，她左眼灵纹还热着，像贴了块刚从火堆里捡出来的铁片。
大壮甩了甩手，咧嘴：“我还以为我要变人形信标了，结果就这？”
林风没接话，低头把那滴干血碾进水泥缝里，然后站起身，从战术服内袋抽出一块金属薄片——巴掌大，边缘参差，表面刻着几道星轨似的纹路，是之前在废弃实验室废料井里顺走的。
他翻过来，对着灯光看了两秒，忽然抬脚往门口走。
“走吧。”
“这就去？”苏然皱眉，“我们才刚炼完丹，气息还没稳。”
“越不稳越得动。”林风头也不回，“活饵发过信号，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接住。等别人找上门，咱们连退路都算不清。”
大壮嘿嘿一笑，抄起靠墙的混沌战锤扛在肩上：“反正我早饿了，打完正好吃饭。”
三人收拾停当，林风走在前头，手里捏着那块金属片，时不时看一眼。外面天色灰蒙，云层压得低，风吹起来带着一股铁锈味。他们穿过半塌的街道，绕开几处还在冒烟的残楼，朝着城西山谷方向走。
半小时后，地势开始下沉，路面裂开一道斜坡，尽头立着三根歪斜的石柱，像是某种门框的残骸。再往前，地面铺着断裂的石板，缝隙里爬满暗紫色苔藓，踩上去软得不对劲。
林风停下。
“别动。”他闭眼，再睁，瞳孔泛起微蓝，“有陷阱。”
苏然立刻收脚，差半寸就踩进一块松动的石板。大壮站在最后，听见脚下传来细微的嗡鸣，像有东西在地下充能。
“怎么走？”苏然低声问。
林风没答，盯着地面。在他视野里，整片区域布满了黑色数据流构成的网状结构，像是腐烂的电路板，唯一一条未被污染的路径呈螺旋状延伸，由三阶断裂台阶组成，每阶相隔七步，错一步都会激活埋在地下的符文阵列。
“按我脚印走。”他说，“七步一台阶，中间不停。”
他先迈出去，落脚精准。苏然跟上，指尖浮起一层淡绿光膜，在队伍前方形成薄纱般的屏障，空气里的混沌波动被一点点推开。大壮走在最后，右掌贴着锤柄，混沌灵根自动感应地底能量流向，和林风的判断对上了。
三个人一步步踏过台阶。
最后一阶踩实的瞬间，前方空气轻轻一震，一道半透明的能量屏障无声消解，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个大厅，穹顶高得看不见顶，四壁嵌着发青的石灯，地面铺着黑石，中央立着一座断裂的石碑，顶部缺了一角，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象形铭文，没人认得。
四周站着四具石像，一人多高，手持长戈，脸被风化得模糊，但眼眶里嵌着两粒红石，正微微发亮。
“别靠近。”林风抬手拦住两人，“它们在扫描。”
他蹲下，发现石碑底部有个凹槽，形状和手中金属片几乎一致。他迟疑一秒，把片子插了进去。
咔。
一声轻响，石碑震动，尘灰簌簌落下。那些铭文逐行亮起，泛出暗金色光。
林风立刻开启漏洞之眼。
视野中，铭文的数据结构被解析成可读信息，一行行浮现在空中：
【此地为‘镇渊之门’，囚禁初代混沌之息。凡触封印者，必承其噬。】
字一出来，苏然呼吸一滞。
“监狱？”她声音压得很低，“不是武器库，也不是能源站……是关东西的地方？”
大壮握紧战锤，抬头看向石像：“那咱们是不是已经算‘触封印’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沉闷轰响，像是地底有巨物翻身，整个大厅轻轻晃了一下。几粒碎石从穹顶掉落，砸在石像肩头。
林风没动，盯着石碑底部。
那里还有第二行字缓缓浮现，比第一行更细，颜色发黑：
【守门人已陨，封印残存三成。若见紫月升于东阙，门将自启。】
“三成？”大壮冷笑，“那不等于快漏完了？”
林风伸手，把金属片从凹槽里拔出来。片子背面突然发烫，浮现出一行新刻的小字，像是后来加的：
【钥匙不止一把。】
他眉头一拧，还没来得及细看，苏然忽然抬手。
“等等。”
她左眼灵纹猛地一跳，像是被针扎了下。她抬手按住，感知扩散出去——深处通道传来一股压抑的气息，不像是活物，也不像死物，更像某种被捆住的东西，在缓慢呼吸。
“里面有人。”她说。
“不是人。”林风盯着廊道尽头，“是东西在醒。”
大壮把战锤杵在地上，咧嘴：“那还等啥？要么炸了它，要么封回去。”
林风没接话，把金属片收进内袋，目光扫过四具石像。红石眼眶的亮度低了些，但没熄。他往前走了两步，靠近石碑侧面，发现底部有一道极细的裂缝，像是被人用利器撬过，边缘残留着一点黑色结晶。
他蹲下，用指甲刮了点下来，放在掌心。
结晶瞬间融化，顺着皮肤渗进血管，一缕寒意直冲脑门。
他眼前一闪，看到一个画面：漆黑深渊中，一根锁链绷到极限，发出即将断裂的金属哀鸣。
画面消失。
林风猛地闭眼，再睁，额角沁出汗。
“怎么了？”苏然察觉不对。
“不是封印。”他声音低，“是困兽。”
“什么兽？”
“不知道。”他站起身，甩了甩手，“但咱们手里的这片子，是钥匙之一。有人比我们早来过，而且……试过打开。”
大壮哼了一声：“那帮孙子还真敢动手？”
“不一定是谁。”林风看向幽深廊道，“也可能是想修，而不是开。”
苏然皱眉：“修封印？那为什么不补全？”
林风没答。他盯着那条裂缝，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那结晶渗入身体后，体内的秩序之力有了轻微共鸣，像是在回应某种频率。
他抬起左手，掌心朝上。一丝极淡的蓝光从皮下浮起，顺着经脉游走，最终停在心脏附近，形成一个微小的光点。
像被什么东西认住了。
“林风？”苏然看见他异样。
他抬手示意安静，闭眼凝神。
三秒后，他睁眼，眼神变了。
“我知道为什么漏洞之眼能用了。”他说，“不是系统给的。”
“是它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