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注意到她手腕上多了一串黑色珠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奇怪符号。
“你怎么下来了？”林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
魏诗雨咬了咬嘴唇：“我听到下面有巨大响声，担心你出事……”
她说话时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林寒。
后面三个黑衣人已经散开，呈包围之势站在墓室各处。他们手中符纸泛起更强的金光，显然在布置什么阵法。
领头那人四十多岁，光头，左眼角有道疤痕。他打量着墓室，目光最终停留在那口林寒躲过的棺材上。
“邪灵被镇压了？”
疤脸男走到石柱旁，伸手触摸那些符文。
符文在他触碰下重新亮起，红光比之前更盛。
“果然是林家嫡脉。”疤脸男转过身，笑容诡异，“魏小姐，你这次立大功了。”
魏诗雨脸色惨白：“你们说过，只是确认他的身份，不会伤害他……”
“我们当然不会伤害他。”疤脸男走向林寒，“林先生，我代表组织向你发出邀请。加入我们，你会知道玄瞳的真正用途，还有你父亲当年为什么要逃离组织。”
林寒握紧短剑：“什么组织？”
“天机阁。”疤脸男报出一个名字，“你父亲是上一代守墓人，本该世代侍奉天机阁。但他十五年前突然失踪，还带走了组织的重要物品——那枚天地铜。”
林寒心中一沉。
原来父亲不是普通古玩商人，而是某个神秘组织的叛逃者。
“我不知道什么天地铜。”他装傻。
疤脸男笑了：“那你刚才用什么镇压邪灵的？别告诉我是那块破玉佩。”
气氛瞬间紧绷。
林寒余光扫过墓室，寻找逃生路线。
三个黑衣人已经完成布阵，金色符文在地面浮现，形成一个六芒星阵法。阵法中心正是林寒站立的位置。
被困住了！
“魏小姐真是帮了大忙。”疤脸男转头看向魏诗雨，“你父亲的债务一笔勾销，另外给你们家一个亿作为酬劳。”
魏诗雨身体颤抖，眼眶泛红。
她看向林寒，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林寒突然明白了。
从拍卖会开始，魏诗雨就在接近自己。痛经是假的，感谢是假的，连父亲的债务都可能是圈套。
一切都是为了引他暴露玄瞳能力。
“你早就知道我有玄瞳？”林寒的声音很平静。
魏诗雨垂下头，眼泪滴落在地上。
“对不起……我爸欠的不只是三千万，是三个亿。他们说只要我把你引到这里，就能救我爸……”
林寒笑了。
笑得很冷。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
“我……”魏诗雨哽咽，“我真的没想害你，他们说只是邀请你加入组织……”
“够了。”疤脸男不耐烦地挥手，“林寒，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天地铜，加入天机阁，否则我们只能强行带你回去。”
林寒把玩着手里的短剑：“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疤脸男打个响指。
地面上的六芒星阵法突然收缩，金色光墙从四面八方压过来。
林寒感到体内灵气被迅速抽离，玄瞳的能力开始衰退。
这是禁灵阵！
他咬牙掏出口袋里的铜钱，一咬舌尖，鲜血再次喷涌而出。
疤脸男脸色大变：“拦住他！”
但已经晚了。
铜钱再次发出赤红光芒，直接撞破禁灵阵的光墙。
轰！
巨大爆炸声中，整个墓室开始崩塌。
石柱断裂，天花板大块掉落。
林寒趁乱冲向通道入口，经过魏诗雨身边时，她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林寒，我真的……”
“放手。”
林寒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冲进通道。
身后传来疤脸男的怒吼：“追！”
通道开始坍塌，碎石不断砸落。
林寒全力狂奔，玄瞳在这种极端情况下反而超常发挥，精准标注出每一块掉落石头的轨迹。
他左闪右避，几次险些被砸中。
终于看到前方出口的光亮。
林寒纵身一跃，从崩塌的墓道中冲了出来。
刚站稳，就听见轰隆巨响。
整个墓道彻底坍塌，扬起遮天蔽日的尘土。
林寒大口喘气，手机再次震动。
又是那个十五年前设置的号码。
“寒儿，如果你成功逃出来，立刻去省城古玩街找一个叫陈瞎子的人。他会告诉你一切。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在信里说的话。真相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林寒盯着这条信息，眉头紧锁。
连父亲自己的话都不能信？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远处传来警笛声，应该是崩塌惊动了考古队。
林寒收起手机，看了眼掌心的铜钱。
钱币表面又覆盖上一层铁锈，像从未使用过一样。
但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玄瞳的视野中，这个世界多了一层看不见的能量流动。
天地灵气？
还是别的什么？
林寒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满地狼藉和未解的谜团。
废墟深处，一只沾满灰尘的手从碎石中伸出来。
是魏诗雨。
她挣扎着爬出来，满脸血污。
手腕上的黑色珠串散发出诡异光芒，帮她挡住了致命一击。
“林寒……”
她呢喃着这个名字，眼神复杂。
疤脸男和另外两个黑衣人也从废墟中爬出，个个灰头土脸。
“这小子比他父亲还难缠。”疤脸男擦去嘴角血迹，“通知总部，目标携带天地铜逃脱，立即启动二级追踪方案。”
魏诗雨浑身一震：“你们还要追杀他？”
“追杀？”疤脸男冷笑，“我们要的是活口。天机阁需要林家嫡脉打开那扇门。”
“什么门？”
“你不需要知道。”疤脸男看了她一眼，“交易完成，你可以走了。记住，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否则你全家都会消失。”
说完，三人消失在夜色中。
魏诗雨跪坐在废墟上，眼泪无声滑落。
她看着林寒离开的方向，双手死死攥住手腕上的珠串。
珠串突然发烫，像要烧穿皮肤。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继续监视目标，不许失败。”
魏诗雨咬紧嘴唇，指甲陷进肉里。
血珠顺着手指滴落，在月光下泛着黑色光泽。
深夜的省道上，只有虫鸣和风声。
林寒走在路边，身上沾满尘土和血迹。他抬手看了眼掌心的铜钱，又把它收进口袋。
手机里那条信息还停留在屏幕上。
“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在信里说的话。”
这句话反复在脑海中回荡，像一把刀子剜在心口。
父亲到底想让他相信什么？又不想让他相信什么？
远处有车灯亮起。
林寒下意识闪到路边树丛后，玄瞳自动开启，清晰看清那是一辆普通出租车。
不是天机阁的人。
他松了口气，招手拦下出租车。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到林寒浑身脏污愣了下：“小伙子这是去哪儿啊？”
“省城古玩街。”
“这大半夜的，那边早关门了。”老头发动车子，从后视镜打量着他，“遇到什么事了？”
林寒闭上眼：“赶路。”
老头识趣地不再多问，打开收音机。
电台里正播放新闻：“本台最新消息，今晚十点左右，城郊考古工地发生大规模坍塌事故。现场疑似有盗墓团伙活动，警方已介入调查。考古队长李教授表示……”
林寒睁开眼，眸中闪过寒光。
动作这么快，已经定性为盗墓了？
看来考古队和警方里也有天机阁的人。
车子驶入高速，窗外飞速掠过的路灯让他想起墓室里那些不断旋转的机关。
魏诗雨最后那个眼神……
算了，不想了。
林寒甩甩头，强迫自己专注眼前的事。
陈瞎子，古玩街。
父亲留下的最后一条线索。
车程将近两小时，凌晨一点半，出租车在古玩街入口停下。
“小伙子，这里真的关门了，要不我送你找个旅馆？”老头有些担心。
林寒付了车费下车：“不用，我认识人。”
看着出租车远去，他才转身走进黑暗的街道。
古玩街白天熙熙攘攘，此刻却死寂得吓人。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两旁店铺门窗紧闭，招牌在夜风中吱呀作响。
林寒放慢脚步，玄瞳扫视四周。
这条街的气场很奇怪，像是被某种力量笼罩着。
普通人感觉不到，但他的玄瞳能清楚看见——整条街道上方飘浮着淡淡的金色雾气，形成一张巨大的网。
阵法？
还是结界？
林寒心中警惕起来，手伸进口袋握住那枚铜钱。
金属触感让他安心不少。
走到街道深处，一家招牌写着“陈记古玩”的小店出现在视线中。
店门半掩，里面透出微弱灯光。
林寒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门铃清脆响起。
店内陈设简单，几个老旧货架摆满各种古玩。青花瓷、玉器、字画、铜钱……都蒙着厚厚一层灰。
柜台后坐着个穿中山装的老人，正拿着放大镜看一块玉佩。
他头发花白，戴副老花镜，眼眶深陷，双眼灰白——确实是个瞎子。
“陈老板？”林寒试探着开口。
老人放下玉佩，那双灰白的眼睛转向他：“等你半天了，林家小子。”
林寒浑身一震。
这人怎么知道他会来？
“别紧张，你父亲十五年前就跟我说过。”陈瞎子摘下眼镜，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林寒没动：“你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陈瞎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当年要不是他，我也不会瞎。”
空气突然凝固。
林寒握紧拳头：“什么意思？”
“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陈瞎子倒了杯茶推过来，“我这双眼是我自愿献祭的，为了帮你父亲看清一样东西。”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那件东西就是天地铜。”
林寒下意识摸向口袋，却被陈瞎子抬手制止。
“别拿出来，这里墙都有耳朵。”老人低声说，“你知道天地铜真正的作用吗？”
林寒摇头。
“它是钥匙。”陈瞎子手指轻叩桌面，“通往一个被封印了三千年的地方的钥匙。”
“什么地方？”
“传说中的长生之地——蓬莱。”
林寒愣住。
蓬莱？那不是神话里的仙境吗？
“你不信？”陈瞎子笑了，“正常人都不会信。但这世上有些事，超出常人想象。你不是已经觉醒玄瞳了吗？这还不够说明问题？”
他说得没错。
林寒沉默片刻：“所以天机阁也是为了这个？”
“天机阁只是冰山一角。”陈瞎子站起身，摸索着走到货架前，取下一个古旧木盒，“真正想要蓬莱的势力有三股——天机阁、九州会、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