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玄煌高等进修学院的青石板路上。结束了上午枯燥的“基础玄能理论”课，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涌出教室。林小凡混在人群中，虽然精神头比昨天那种快要猝死的样子好了无数倍（多亏了系统的沙雕净化和他那没心没肺…啊不，是乐观坚强的体质），但仔细看，眼底仍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偶尔还会下意识地揉揉太阳穴。
诅咒的后遗症并非完全消失，那种精神被强行扭曲又掰直的感觉，还是留下了一点微妙的“肌肉记忆式”的酸软。
他正琢磨着是先去食堂抢限量版的“灵兽肉包子”，还是回宿舍继续码他那本旷世奇书《我在末世靠玩梗成神》，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林小凡。”
他扭头，看见苏婉清正站在廊柱的阴影下，身姿挺拔如青竹，白皙的脸上神情一如既往的清淡，但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却透着一丝极细微的…关切？
“咦？婉清？咋了？是不是被我昨天小说里对你的描写帅到了？放心，后续还有更多你的高光时刻，我已经构思好了，比如你一剑光寒十九洲，然后…”林小凡立刻切换成嬉皮笑脸模式，试图用惯常的沙雕掩盖那点残留的不适。
苏婉清微微蹙了下秀眉，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你昨天没休息好。”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啊？有吗？我睡得可香了！还梦见自己成了薯片之王，带领烧烤味大军征战四方…”林小凡下意识地否认，但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这梦听起来更不靠谱了。
苏婉清的目光在他眼下的淡青色和略显苍白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气血略有亏虚，神光微散，是心神耗损之兆。你近来…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
她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语：“或是修炼上…急于求成，出了岔子？”
林小凡心里咯噔一下。这青梅竹马的观察力也太敏锐了吧？连那个柠檬精的隔空诅咒都能看出端倪？这就是修真人士的“望气术”吗？恐怖如斯！
他当然不能说实话，难道要说“哦，没事，就是有个希腊来的小心眼神仙给我下了个诅咒，不过已经被我转化成美梦和弹药了”？他怕苏婉清下一秒就拎着他去找教导主任或者直接上报龙组了。
“没！绝对没有！”林小凡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可能就是…写小说太投入了？对！构思剧情，殚精竭虑，废寝忘食！文人嘛，都这样！”他努力摆出一副“为艺术献身”的崇高表情。
苏婉清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没有戳穿，只是眼中的担忧似乎更深了一点。她沉默片刻，从随身的储物袋（一个绣着淡淡云纹的精致小荷包）里取出一个保温…啊不，是一个通体温润、散发着微弱灵光的白玉小盅。
“这个，给你。”她将玉盅递过来，触手微温。
“这是…？”林小凡好奇地接过，入手沉甸甸的，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多种草木清香与…一丝丝苦涩的味道从盅盖的缝隙中隐隐透出。
“我苏家祖传的安神汤，”苏婉清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固本培元，安神定魄有些微效果。你…趁热喝了吧。”
【叮！检测到高浓度温和灵能饮品！成分为：静心草、宁神花、三月露、百年茯苓…（以下省略十几种材料）。分析：大补！但味道预估：极苦！(＞﹏＜)】系统适时地给出了扫描报告。
林小凡瞬间感动得差点泪流满面。看看！这就是青梅竹马！面冷心热！嘴上不说，行动上却这么关心他！还特意熬了汤！虽然系统预警味道可能很刺激…
“婉清！你太好了！”林小凡捧着玉盅，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我太感动了！此情此景，我想赋诗一首…”
“快喝。”苏婉清言简意赅地打断了他的施法前摇，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督促。
“好好好，我喝，我喝。”林小凡嘿嘿笑着，小心翼翼地揭开盅盖。
刹那间，一股更加浓郁、复杂、直冲天灵盖的气味汹涌而出！那是一种极致的、醇厚的、仿佛浓缩了世间所有黄连和不知名苦根精华的味道，但又奇异地夹杂着一缕清冽的草木回香，形成了一种极其矛盾又极具冲击力的嗅觉体验。
林小凡的脸瞬间皱成了包子褶。
【警告！警告！味觉冲击预警等级：mAx！宿主！稳住！(ΩДΩ)】
他抬头看了看苏婉清，她正用那双清澈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他，眼神里带着纯粹的关心和一点点期待。
拼了！为了这份心意！林小凡心一横，眼一闭，仰头“咕咚咕咚”就把一整盅安神汤灌了下去！
“呃——！！！”
汤汁入喉的瞬间，林小凡感觉自己的舌头仿佛被一万个苦味炸弹同时轰炸！那难以形容的苦涩如同狂暴的泥石流，瞬间席卷了他的整个口腔、喉咙，甚至直冲鼻腔，呛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这玩意儿的味道，简直是对人类味蕾发起的一场恐怖袭击！
但紧接着，一股温和却磅礴的暖流从胃部迅速扩散开来，如同春日的阳光融冰，迅速流向四肢百骸，抚平了他精神上最后的那点酸软和疲惫。头脑为之一清，仿佛被最纯净的山泉洗涤过，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通透舒畅。那极致的苦涩过后，喉间竟然真的泛起一丝丝甘甜与清凉，让人精神一振。
“咳！咳咳！！”林小凡好不容易缓过气，眼泪汪汪地看着苏婉清，“婉清…你们家这安神汤…效果是真猛…味道也是真…别致啊！”
苏婉清看着他龇牙咧嘴、表情扭曲却又明显精神焕发的样子，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如同冰雪初融的一缕微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有效便好。”她淡淡地说，伸手收回玉盅，“此汤虽苦，但于你目前状况有益。下次若再…‘构思剧情’过度，可再来寻我。”
说完，她不等林小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青丝微扬，留下一个清丽的背影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苦香。
林小凡站在原地，咂巴着嘴，感受着体内那股温暖舒适的灵力和前所未有的清醒头脑，心里也像是被那暖流熨过一样，暖洋洋的。
“啧…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关心我的嘛…”他摸了摸似乎还残留着苦涩味的嘴唇，嘿嘿傻笑起来。那点柠檬精带来的破事，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什么比青梅竹马默默的关心，更能驱散那点酸溜溜的诅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