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尧这句话一出口，清颜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攥着的爸爸的笔记本“啪嗒”掉在地上。她盯着林宗尧煞白的脸，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刚才老房子着火的恐慌还没散，现在妈妈又被抓走了，像有只手攥着她的心脏，疼得她喘不过气。
“不……不可能！”清颜突然蹲下去捡笔记本，指尖都在抖，“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抱了我妈，她还跟我叮嘱别往前冲，怎么会……怎么会被抓走？”
李警官刚安排完手下去勘察仓库的爆炸现场，听见这话也急了，赶紧走过来：“你先别慌！林宗尧，那个陌生号码还能打通吗？再打回去问问情况！”
林宗尧赶紧把手机举起来，屏幕上还停留在通话记录界面，他手指按了好几次重播，可听筒里只传来“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不行，打不通了，对方把电话挂了之后就关机了。”
清颜猛地站起来，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飞快地按妈妈的号码——屏幕亮了一下，显示“正在通话中”，可响了没两秒就断了，再打过去，直接变成了“已关机”。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妈从来不会随便关机的，肯定是王建国把她手机抢了！”
“小王！”李警官对着对讲机喊，声音比平时高了两个调，“你现在立刻带两个人去清颜家小区，查门口的监控，还有小区周边的道路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尤其是王建国之前开过的那辆黑色轿车！另外联系技术科，让他们赶紧定位清颜继母的手机，就算关机了，看看能不能查到最后一次信号位置！”
“收到李队！我们马上过去！”对讲机里传来小王急促的声音，背景里还能听到消防车的警笛声——仓库的火还没灭，这边又出了新状况，所有人都绷着一根弦。
林宗尧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笔记本递给清颜，又从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清颜，你先别哭，哭解决不了问题。那个陌生号码之前提醒过我们王建国狡猾，这次又特意说你妈妈的事，说不定他知道点什么，只是不想明说。我们现在得冷静，才能找到你妈妈。”
清颜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攥紧了爸爸的笔记本——封皮上还留着爸爸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对，我不能慌，妈妈还等着我呢。”她努力平复情绪，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着李警官：“李警官，我妈会不会去张叔家了？张叔是我爸以前的老同事，住在郊区的李家屯，我妈有时候会去看他，尤其是我爸走了之后，她心情不好就会去跟张叔聊聊天。”
“李家屯？”李警官赶紧拿出手机，点开地图查了查，“离咱们现在的码头不远，大概二十分钟车程。小王，你让技术科查监控的时候，重点看看往李家屯方向的路！我现在带几个人先往李家屯去，林宗尧，你陪着清颜跟我们一起，路上有情况随时沟通。”
警车在夜色里疾驰，窗外的路灯飞快地往后退，像一道道模糊的光。清颜坐在副驾驶，眼睛盯着窗外，脑子里全是妈妈的样子——早上妈妈递围巾给她的时候，手还碰了碰她的脸，说“早点回来，妈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现在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受伤，王建国会不会对她凶。
“李警官，王建国抓我妈干什么啊？”清颜声音有点哑，“他要的不是账本吗？我们已经把账本带回来了，他为什么还要抓我妈？”
李警官握着方向盘，眉头皱得很紧：“说不定你妈妈知道更多他们的秘密——你爸以前跟王建国共事，你妈妈可能无意中听过一些事，或者见过一些人。王建国现在是穷途末路，抓你妈妈，要么是想用来换账本，要么是怕你妈妈说出更多对他不利的话。”
林宗尧坐在后排，一直在试着联系那个陌生号码，可始终打不通。他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李队，上次那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时候，我让技术科查过，当时定位到信号是在市区的一个公用电话亭。这次他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码头，说不定他离我们不远，一直在盯着我们的动静。”
“有这个可能。”李警官点了点头，“王建国的人多，肯定有人在暗处跟着我们，所以我们一动，他们就知道。这次仓库的交易是假的，就是为了调虎离山，趁机抓你妈妈。”
就在这时，李警官的手机响了，是技术科打来的。他赶紧接起来：“怎么样？查到清颜妈妈手机的最后位置了吗？”
“李队，查到了！”技术科小张的声音很着急，“最后一次信号是在清颜家小区附近的一个便利店门口，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左右——也就是我们在码头埋伏的时候。监控拍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便利店门口，下来一个穿黑色口罩的男人，把清颜继母往车上拉，清颜继母挣扎的时候，手机掉在了地上，被便利店老板捡起来了，老板刚把手机交给我们的人。”
“那辆车的去向呢？”李警官追问。
“监控拍到车往李家屯方向开了！不过开到半路，进了一条没有监控的小路，就找不到了。”小张补充道，“另外，我们查了那个陌生号码，这次的信号还是来自公用电话亭，就在码头附近的一个巷子口，不过等我们的人赶过去，人已经跑了。”
“好，我知道了！”李警官挂了电话，跟清颜说，“你猜得没错，你妈妈确实被往李家屯方向带了。那条没监控的小路，应该是通往李家屯的老院子，很多老房子都没装监控，我们得小心点。”
警车很快就到了李家屯的村口，村口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着路边的老槐树。李警官让司机把车停在村口的隐蔽处，然后跟手下的人交代：“都把对讲机调成静音，动作轻点，跟我走。清颜，你跟在林宗尧后面，千万别往前冲，知道吗？”
清颜点点头，攥着爸爸的笔记本，手心全是汗。几个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慢慢往村里走。李家屯的房子大多是老平房，晚上特别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叫声。
“张叔家在村东头，最后一排的老院子，门口有棵大梧桐树。”清颜小声跟李警官说。
几个人往村东头走，快到张叔家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咳嗽——是男人的声音。李警官赶紧示意大家停下，然后指了指前面的院子：院子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正是王建国之前开的那辆！
“就是这里！”李警官压低声音，让手下的人散开，把院子包围起来。他自己则慢慢靠近院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院子里有两个男人，都穿着黑色外套，手里拿着棍子，正在来回走动。屋里的灯亮着，能看到窗户上有影子晃动。
林宗尧拉着清颜躲在旁边的柴火垛后面，清颜盯着窗户上的影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个影子……好像是我妈！”
就在这时，屋里突然传来王建国的声音，虽然隔着门，但能隐约听到：“陈太太，你别跟我装糊涂！陈刚生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把宏业公司的另一个账本藏在哪儿了？你要是说了，我就放你走；你要是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清颜的眼泪又下来了——原来王建国是为了另一个账本！爸爸生前从来没跟她说过还有另一个账本，妈妈肯定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沙哑，“陈刚从来没跟我说过什么账本的事！你别逼我了！”
“没说？”王建国的声音变得狠戾，“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说不说？”
李警官给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准备冲进去。可就在这时，林宗尧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那个陌生号码！
林宗尧赶紧点开，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王建国在屋里装了炸弹，别硬闯，后门有钥匙，从后门进。”
林宗尧心里一惊，赶紧把短信给李警官看。李警官看完，也吓了一跳——刚才要是硬闯，说不定会触发炸弹，不光救不了清颜妈妈，还会伤到自己人。
“后门有钥匙？”李警官小声问清颜，“张叔家的后门在哪儿？”
“在院子的西边，有个小木门。”清颜赶紧说。
李警官让两个手下继续盯着前门的两个男人，自己则带着另外两个人，还有林宗尧和清颜，绕到院子的西边。果然，这里有个小木门，门上挂着一把小铜锁。林宗尧在门边的石头缝里摸了摸，居然真的摸到了一把钥匙——是那个陌生号码的人放的！
“太奇怪了，这个陌生号码到底是谁？”林宗尧一边开锁，一边小声说，“他好像什么都知道，还帮我们。”
“先别管这些，救人要紧！”李警官压低声音。
小木门被轻轻打开，几个人悄悄走进院子，躲在屋檐下。屋里的王建国还在逼问妈妈，没发现外面的动静。李警官示意手下的人做好准备，然后自己慢慢靠近屋门，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王建国！不许动！警察！”
屋里的王建国吓了一跳，赶紧转身，手里居然拿着一把刀，抵在清颜继母的脖子上：“别过来！你们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她！”
清颜继母看到李警官和清颜，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清颜！你没事吧？”
“妈！我没事！你别害怕！”清颜想冲过去，被林宗尧拉住了。
王建国看着屋里的警察，脸色铁青：“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谁告诉你们的？”他眼睛扫过门口，好像在找什么人。
“你不用管我们怎么找到的，”李警官慢慢往前走，手里举着枪，“王建国，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刀，投降吧！你抓了人，还放了炸弹，罪加一等，你跑不了了！”
“投降？”王建国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疯狂，“我王建国这辈子就没投降过！你们想抓我？没那么容易！”他说着，手往旁边的桌子上摸去——桌子上有个红色的按钮，应该是炸弹的开关！
李警官赶紧喊：“别碰那个按钮！”
可已经晚了，王建国的手已经碰到了按钮。清颜吓得闭上了眼睛，以为会听到爆炸声，可等了几秒钟，什么都没发生。
王建国也愣了，又按了几下按钮，还是没反应。他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怎么回事？炸弹怎么没响？”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是前门的两个男人！李警官的手下趁机冲了进来，把两个男人按在了地上。
王建国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可他还是没放下刀，反而把刀抵得更紧了：“就算炸弹没响，我也要拉个垫背的！陈太太，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住手！”清颜突然喊了一声，从兜里掏出爸爸的笔记本，“王建国，你不是要账本吗？这个笔记本里有你要的东西！我爸生前把账本的线索记在里面了，你要是放了我妈，我就把笔记本给你！”
王建国盯着清颜手里的笔记本，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你没骗我？这里面真有账本的线索？”
“真的！”清颜赶紧说，“我爸生前跟我说过，这个笔记本里记着重要的东西，就是关于宏业公司的账本！你要是放了我妈，我就把笔记本给你，还告诉你线索在哪儿！”
王建国犹豫了——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另一个账本，只要拿到账本，他就能换一笔钱，然后逃到国外。他看了看清颜，又看了看手里的刀，慢慢把刀往回收了一点：“好，我信你！你把笔记本扔过来，然后让警察退后，我放了陈太太，自己走！”
李警官想反对，可清颜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别说话。清颜慢慢把笔记本举起来，准备扔过去。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王建国，你别以为你能走掉！”
所有人都往门口看去——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灰色外套，戴着口罩，看不清脸。王建国看到这个男人，脸色一下子变得更白了：“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慢慢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清颜有点眼熟的脸——是之前照片上跟王建国合影的那个房地产开发商，刘天顺！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刘天顺笑了笑，“王建国，你以为你把我踢出局，就能独吞宏业公司的钱吗？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那个账本，我也想要！”
王建国的手开始发抖，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李警官趁机冲过去，一把把王建国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王建国，你被捕了！”
清颜赶紧跑过去，抱住继母：“妈！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就是有点害怕。”继母抱着清颜，眼泪止不住地流。
刘天顺看着被按在地上的王建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王建国，你跟我斗，还嫩了点。”他说着，目光转向清颜手里的笔记本，“小姑娘，那个笔记本，能不能给我看看？”
清颜赶紧把笔记本攥紧，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我爸的东西，不能给你！”
李警官也警惕地看着刘天顺：“刘天顺，你跟王建国合谋违法建厂，还参与诈骗，我们早就盯上你了！你现在主动送上门来，正好，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刘天顺的脸色变了变，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李警官，你可别冤枉我。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跟王建国的事没关系。”他说着，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清颜：“把笔记本给我，不然我就开枪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刘天顺居然带了枪！
清颜吓得不敢动，手里的笔记本也差点掉在地上。林宗尧赶紧挡在清颜前面，盯着刘天顺：“刘天顺，你别冲动！你要是开枪，就更跑不了了！”
“跑不了？”刘天顺笑了笑，“我早就安排好了，只要我拿到笔记本，我的人就会来接我。你们谁也拦不住我！”他说着，手指扣住了扳机，“我再问最后一次，给不给？”
李警官慢慢举起枪，对准刘天顺：“刘天顺，放下枪！你现在放下枪，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刘天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就在他准备开枪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警笛声——是小王带着人赶来了！
刘天顺脸色大变，知道自己没时间了。他狠狠瞪了清颜一眼，然后突然转身，打碎窗户跳了出去，往村外跑。
“追！”李警官喊了一声，手下的人赶紧跟着跳出去追。
林宗尧想去追，被清颜拉住了：“别去！太危险了！”
李警官也没去追，而是先检查屋里有没有炸弹，确认没有之后，才松了口气。他走到清颜妈妈身边，说：“陈太太，让你受委屈了，我们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继母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事，就是有点累。那个刘天顺，他会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
“放心吧，我们已经布控了，他跑不了多久。”李警官安慰道。
清颜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刘天顺跑了，他还想要爸爸的笔记本；那个陌生号码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一直帮他们？还有爸爸的另一个账本，到底藏在哪儿？
就在这时，林宗尧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五个字：“账本在码头。”
清颜和林宗尧对视一眼，都愣住了——码头？哪个码头？是他们之前去的那个码头吗？刘天顺跑了，会不会也去码头找账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