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倒计时在思维中跳转至01:17:32的瞬间，陈御风的手指已搭上欧盟总部顶层露台的金属护栏。夜风从北面压来，带着低气压逼近前的滞重感。他未抬头看天，而是低头确认夹克内袋中的量子存储盘——边缘仍温，与体温同步。
沈昭华站在离他三步远的控制台旁，指尖轻触离线终端外壳。设备无屏，仅有一枚微型指示灯泛着暗红光，表示物理隔离状态完好。周子豪蹲在侧后方，正用绝缘胶带加固最后一段数据线路。他的眼镜片蒙着薄雾，袖口碳粉蹭到了脸颊，却浑然不觉。
“信号屏蔽层确认闭合。”周子豪低声说，“外部频段全部静默。”
陈御风点头，取出存储盘，嵌入控制台接口。金属接合处发出轻微的磁吸声，随即归于沉寂。系统界面未显，但思维深处传来熟悉的波动——飞行王朝系统的签到程序已激活，等待最终认证。
【唯一性信念认证启动】
【条件：宿主精神意志与初始使命完全契合】
【失败后果：图纸权限永久封存】
指令浮现的刹那，空气仿佛凝固。这不是代码攻防，也不是逻辑博弈，而是对重生以来所有选择的终极审判。
陈御风闭眼。
记忆如航迹云般展开。
——试飞院塔台里那句“我来带”，战友笑着跃上僚机，五分钟后雷达信号消失；
——高空双发停车，仪表盘全黑，他压杆俯冲避开居民区，耳边只剩风噪；
——醒来时躺在大学宿舍床上，窗外是航校跑道灯光，手中攥着前世最后一次签到的残影数据；
——他在图书馆翻遍近十年国产航发论文，发现关键参数始终差0.3%；
——第一次在机场废弃调度楼签到，系统提示音响起时，他差点笑出声。
那些不是执念，是命脉。
他将意识沉入最底层，输入思维指令：“我即御风，天命由人。”
没有光爆，没有轰鸣。
控制台指示灯由红转绿，再转为稳定的银白。
空中缓缓浮现出一幅全尺寸设计图——无标注、无参数、无装配序列，唯有流畅至极的气动线条勾勒出整机轮廓。机翼前缘微扬，垂尾内侧刻着古篆“御风”二字，笔锋如刀劈斧凿。
图纸真实存在，却不属于任何数据库。
周子豪仰头注视，呼吸放缓。他知道，这幅图无法被扫描、无法被复制，一旦强行数字化，就会触发自毁逻辑。它只回应信念。
“成了。”他说，声音几乎不可闻。
陈御风未答。他伸手穿过投影，掌心贴向虚影中心。一股微弱震颤顺着神经回传——那是未来战鹰的心跳。
沈昭华轻轻按下终端按钮，启动本地记录仪。镜头只拍到空荡的露台和三人站立的身影，全息图因偏振加密而不可见。但她知道，历史已被改写。
“备忘录签署还有四十三分钟。”她说，“他们还在等我们表态。”
陈御风收回手，关闭投影。存储盘自动弹出，他将其重新收进内袋，紧贴胸口。
“这图不属于现在。”他说，“它属于未来。”
沈昭华望着夜空。北斗七星清晰可见，斗柄指向北方。就在此刻，远方天际传来低频轰鸣，由远及近，节奏整齐。
周子豪猛然抬头：“编队来了。”
二十架战机破云而出，呈楔形编队横越布鲁塞尔上空。机身涂装为深灰与藏青交错，机翼反射星光，航迹划过北斗下方。每架机尾均印有统一徽章——一只展翅飞鸟衔着齿轮，正是“航空帝国”标志。
这不是演习，也不是威慑飞行。这是早已部署的战略宣告。
会议室闭闭后，欧洲多国代表纷纷起身。有人拿起望远镜，有人急召助理确认机型编号。但所有人都看得懂这个信号：华夏不仅拥有了五代机技术，还掌握了成规模列装的能力。
沈昭华轻声道：“我们签的不是文件，是契约。”
陈御风望着那支编队，目光落在领航机上。他知道，那架飞机的飞控系统里，埋藏着今日签到生成的“空中帝国协议”密钥。只要他一声令下，全球二十四座合作航站将同步解锁下一代推力矢量引擎数据包。
但此刻，他什么也没做。
周子豪检查完终端日志，确认编队信号已接入地面监控链路。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再戴上时，眼中映出整片星空。
“他们以为我们在争取认可。”他说，“其实我们在定义规则。”
陈御风最后看了一眼天空。编队正转向东方，即将脱离城市空域。机翼掠过晨光初现的云层，像一群归巢的候鸟。
他转身走向楼梯入口。脚步沉稳，未作停留。
沈昭华跟上，左手无名指轻抚戒指。她没有回头，但能感知到身后那股力量正在沉淀——不再是秘密，不再是隐患，而是一种新的秩序起点。
周子豪关闭控制台电源，拔下存储模块销毁芯片。他将残骸装入铅盒，放入背包夹层。然后起身，快步追上两人。
露台重归寂静。风从东面吹来，卷起一张未固定的打印纸，上面印着“合作备忘录草案终版”，页脚时间显示为凌晨三点五十八分。
会议厅内，灯光已全部开启。长桌两侧座椅整齐排列，文件夹按序摆放。国际观察团成员陆续入场，低声交谈。翻译耳麦逐一配发，录音设备启动。
陈御风站在入口处，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沈昭华调整了西装肩线，步伐比平时更坚定。
“准备好了？”她问。
“早就准备好了。”他答。
门被推开，两人并肩走入。
周子豪留在外间，接入最后一道安全信道。他输入密码，调出地下机房实时画面——所有服务器运行正常，唯有一台备用设备指示灯仍在闪烁绿光。电源线悬空，未连接任何插座。
他皱眉，正要标记异常，屏幕突然跳转为黑色。
一行字符缓缓浮现：
【签到倒计时：00:00:00】
【下一地点：北极圈雷达站】
【任务类型：主权级技术部署】
他迅速切换至离线模式，试图追踪信号来源，却发现日志空白。整个系统仿佛刚刚经历过一次无声重启。
此时，会议厅内传来掌声。
备忘录签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