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风盯着主屏上那道仍在闪烁的波形红线，手指在终端边缘快速滑动。残余振动数据已同步至便携设备，频率与F-26失事前的共振峰值一致，幅度虽小，但相位耦合风险未除。
“周子豪。”他开口，“现场建模，我要知道这信号会不会扩散。”
周子豪立刻接入b3传感器日志，调出结构模态分析界面。指尖敲击屏幕，三维机体模型展开，右翼根部亮起微弱红点。“目前只影响局部，但如果持续激烈……可能会引发连锁响应。”
陈御风站起身，走向停机坪。媒体和军方代表已在观礼区就位，镜头对准跑道尽头。五代机静静停放，航空帝国徽章在夕阳下反光。他没停下脚步，径直登上舷梯，在众人注视中进入驾驶舱。
他手动断开主控系统与外部监测链路，取出存储模块装入屏蔽盒。下来时，张建军已在下方等候。
“封存b3节点所有记录。”陈御风低声说，“不许任何人调取，包括总师那边。”
张建军点头，接过盒子转身离开。
控制室内，沈昭华正在整理验收材料。歼-20总师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技术员。
“飞行数据我们看了。”总师看着陈御风，“整体表现超出预期。但我需要全部原始气动参数，用于下一代机型优化。”
陈御风没有立即回应。他打开加密数据包，调出风洞比对视频和推力效率曲线，上传至军方共享通道。
“这些可以公开。”他说，“底层算法和控制律不在移交范围内。”
总师眉头微皱。“你是担心泄密？”
“是保护技术源头。”沈昭华接话，“项目独立知识产权已在协议中明确，任何核心代码调用都需授权备案。”
她将一份电子文件投射到屏幕上，条款清晰标注技术归属边界。
总师沉默几秒，终于点头。“行。你们有底线，我尊重。”
他伸出手。“祝贺你们，真正做到了自主可控。”
陈御风握住他的手，第一次露出笑意。“我们只是把该拿回来的，拿回来了。”
庆功仪式在试验场边缘举行。红色横幅挂在高塔上，写着“国产五代机首飞成功”。人群陆续聚集，掌声不断响起。
陈御风站在人群外，终端仍未关闭。那道波形依旧跳动，幅度未增，也未消失。
他拿出钢笔，在图纸边缘写下：“今日非终点，而是起点。”
然后合上终端，走向庆典区。
主持人宣布仪式开始。灯光打下，全场安静。
歼-20总师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面向所有人。
“这是华夏航空的里程碑。”他说，“从今天起，我们不再追赶，而是引领。”
台下爆发热烈掌声。
陈御风抬头看向天空。云层渐散，晚霞铺满天际。
沈昭华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他们取消了编队飞行。”
“气象预警？”他问。
“说是侧风超标。”她眼神平静，“但我们还有备用方案。”
她抬起左手，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下一秒，她将戒指抛向空中。
二十架无人僚机同时启动引擎，从隐蔽机库滑出，依次升空。
它们在高空列阵，按照预设轨迹飞行。第一架划破云层，第二架紧随其后，七架主力机在特定坐标点拉烟，白雾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图案。
其余十三架分散布控，形成护航阵型。机翼下的航空帝国徽章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全场肃立。
周子豪站在控制台前，仍在记录航迹数据。笔记本翻到新一页，标题写着：“北斗协同初验”。
他画下七颗星的位置，标注每架无人机的响应延迟和姿态修正频率。
张建军站在陈御风身后半步位置，双手背在身后。他望着天空，又看向身边的年轻人。这个他曾亲手带过的学员，现在站上了最高处。
右眉骨的旧疤在夕阳照耀下泛着金光。
沈昭华走回陈御风身旁，发簪微微松动。她没去扶，只是轻轻说了句：“父亲要是看见，会高兴的。”
陈御风没说话。他看着空中那七道航迹，久久未动。
歼-20总师走下台，经过他们身边时停下。
“下次试飞。”他说，“我来当你的观察员。”
说完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庆祝活动仍在继续。酒杯碰撞声、笑声、讲话声交织在一起。
陈御风没有碰饮料。他走到高台中央，面对所有人。
“这架飞机。”他说，“不是一个人的作品。是上千个日夜，无数人坚持的结果。”
台下安静下来。
“它飞起来了，但我们的任务还没完。”
“b3节点的问题还在，有人在复制我们的技术。飞鹰精密加工厂今晚重启了生产线，这不是巧合。”
人群中的喜悦渐渐沉淀。
“所以今晚不是结束。”他声音平稳，“是从实验室走向战场的开始。”
“我会继续盯着每一个数据，每一根线路，直到它真正属于这片天空。”
他说完，转身望向远处厂区方向。
沈昭华走上台，站到他身边。两人并肩而立，背后是尚未熄灭的航灯。
周子豪收起笔记本，快步走向他们。手里拿着刚打印出的报告，纸张边缘还冒着热气。
“厂区监控确认了。”他说，“三号车间有人员活动痕迹，电力负载异常上升。”
陈御风接过报告，扫了一眼。
“通知安保组。”他说，“封锁所有出入口，不准放走一块金属板。”
张建军走过来，递上一个通讯器。“我已经安排人过去。”
陈御风点头，把通讯器别在夹克上。
沈昭华看向天空。北斗七星的航迹正在慢慢消散，最后一架无人机开始返航。
“他们以为首飞成功就是胜利。”她说。
“但他们不知道。”陈御风说，“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他抬起手腕，机械表指针指向18:47。
晚风掀起飞行夹克的一角，他站着不动。
远处，一架无人机降落时轻微偏移了预定位置，轮胎碾过地面标线，留下一道斜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