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曜族长没有犹豫，“只要神君能应允了老夫的所求，这金丹，神君想要便拿去吧。”
说罢，苍曜族长站直身子，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苏碧海缓缓伸出手臂，指尖抵在苍曜族长的心口处，渐渐下移。
她一路感受苍曜族长的脉络灵气，指尖停在气海处。
“族长当真舍得将金丹给吾？”
苍曜族长坚定地回答道：“为了狐族，牺牲老夫一个，值！”
“噢？是吗？”苏碧海不信。“那你死了，谁来管理狐族？”
见苏碧海迟迟没有取丹的动作，苍曜族长微微睁开眼，苏碧海那双乌黑的瞳孔正直直地看着他。
此刻日头高照，但不知为何，苍曜族长从头到脚突感一阵寒意。
略微停顿后，说道：“不久之后，绯峦就会嫁给天帝，我死后自然是由她继承族长之位。”
苏碧海质疑道：“就凭她？能服众？”
唉~苍曜族长叹了一口气，“论能力小女绯峦的确还差一大截，但只要她有天后的身份傍身，起码也能压制住那些有异心的族人。”
“是吗？哈哈哈哈……”
苏碧海笑得不能自已。
“神君……您这是……何意？”苍曜族长看不明白。
苏碧海扶着笑痛的肚子，一抽一抽地说道：“凡人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苍曜族长的确为绯峦打算得很长远啊~”
“哪里哪里，神君谬赞了。只要为人父母，都会如此。”
突然，苏碧海的手指猛地插入苍曜族长的腹中，苍曜族长反应不及，瞳孔睁大不可置信地看向苏碧海。
“神君，你……”
“这颗金丹你也是打算留给绯峦的吧？”苏碧海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可你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交给我，意欲何为？”
“我……”
手指进一步深入，苏碧海探到了金丹的所在。
“你在赌，赌吾，根本不会真的要你的金丹。但很可惜……你输了。”
苏碧海扬起下巴，嘴角勾起带着些许戏谑。
五指从血肉模糊的腹中用力攥紧，向外拉扯，暴力地将苍曜族长体内的金丹强行取出。
苍曜族长一口鲜血喷出，一手痛苦地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另一只手紧握着手杖努力支撑自己不要倒下去。
“神君，我既已答应给你金丹，为何还要如此恶意揣测，令人心寒啊！”
苏碧海捧着血淋淋的金丹，半蹲在苍曜族长身前，说道：“你诓骗承稷神君和云疏神君的戏码，玩一次就够了。在吾面前，就不用重复了吧？！”
“神君你说什么，老夫听不懂。”
“不懂？！哼！”
苏碧海闷哼道：“承稷神君和云疏神君都是至纯至善的神明，可吾不是。”
“原本他们夫妻俩共同开启盘古血祭，就是为了分担禁术反噬的伤害值。但不知道苍曜族长你从中动了什么手脚，让他俩双双殒命。”
“以吾这个不太聪明的脑袋妄加揣测一番，苍曜族长您不会是看到了盘古血祭起了作用，想着如果一个盘古族人的血脉可以激活灵脉，那将他们两个的盘古血脉统统榨干，是不是狐族的灵脉就会更加强大？！”
“你是这样想的吧？”苏碧海反问道。
苍曜族长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碧海，身子颤抖地上下嘴皮直打架，“你，是怎么知道的？”
哇哦！猜中了。苏碧海暗道。
“神和人的本质没啥区别，贪、嗔、痴，都是三界众生要面对的难题。”
“凡人总以为，只要成了神，就能摆脱掉俗世的欲望。不成想，神界与凡间别无二致。”
失去了金丹的加持，苍曜族长衰老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加快。
他的皮肤干燥得像秋天的枯树枝，眼窝凹陷，面色铁青。
手杖从手中脱落，苍曜族长体力不支，躺倒在碎石滩上。
苏碧海站起身，冷眼俯视着他。
“吾可以理解你的两边站队，上下通吃，也从未指望过你会真心服从。”
“可你当真以为说几句正义凛然的话，流几滴鳄鱼的眼泪，就能抹去当初做下的孽债吗？血债当然要血偿！”
“至于你们有苏狐族的未来，与吾何干！”
“你……你骗我~”苍曜族长想抓住苏碧海的衣角，却被她轻松地甩开了。
苏碧海耸了耸肩，“彼此彼此咯~”
苍曜族长忍着疼痛，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乃狐族族长，你杀了我，天帝不会放过你，天道亦不会放过你！”
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能震慑之言，就这？
苏碧海笑了。
“可惜了，你等不到那天了。”
“碧海神君！”苍曜族长拼尽全力用力一吼，“我有苏狐族与你九嶷族无冤无仇，为了个没有血缘的晏川君，你竟敢杀我，你不得好死！”
苍曜族长运气将最后一丝神力注入到手杖之中，手杖应念腾空而起，转瞬间消失了。
“哈哈哈……”苍曜族长仰天大笑，“我死了，有苏狐族必会追究到底！”
“是吗？”
苏碧海手心朝上，刚刚消失的手杖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怎么回事？”苍曜族长愕然！
“看来苍曜族长您的五感衰退得厉害啊，难道您一直没发现这里早就被吾布下结界了吗？”
啧啧啧……苏碧海把手杖丢回到形如枯槁的苍曜族长身边，像丢垃圾一样。
眼里的最后一丝光，瞬间陨灭。
苍曜族长无力地瘫在地上，双眼浑浊，呆呆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苏碧海变幻出那颗金丹，团在手中，施法将其分裂成三颗。
她把其中一颗黯淡无光的，丢到苍曜族长身上。“给，你的。”
另外两个，苏碧海则小心翼翼地收起，怕碰坏了似的。
带着鄙夷的语气说道：“你夺走了承稷神君和云疏神君的金丹，可最终也没修炼出子丑寅卯，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吾，替你完璧归赵。”
苍曜族长扯着嘶哑的嗓音，对她说道：“求你，放过，绯峦。”
说实话，苏碧海从未把绯峦放在眼里。
“只要她不找吾的麻烦，吾才懒得管她的死活。”
一团幽蓝的火光包裹住苍曜族长的身体，他带着不甘，咽下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