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顶楼会议室的投影屏闪着冷光。
王景行把键盘敲得噼啪响：“周鸿业新能源项目的财务总监，真的在沈知微给的名单里！上个月那笔两亿的海外汇款，对方账户是名单上第三个人的！”
程砚铮推了推眼镜，手指抵着下巴：“可信度有多少？”
“百分之二百。”苏砚晃着从沈知微牛皮袋里摸出的U盘，“我让林疏桐找经侦的老同学核对了流水，名单上的七个名字，有六个与去年的AI算法剽窃案有关联。”她突然凑近程砚铮，鼻尖差点碰到他西装的第二颗纽扣，“剩下那个……”
“是我父亲当年项目的助理。”程砚铮声音压低了半度，喉结动了动，“在我十岁那年，他突然辞职去了美国。”
会议室的座机响了。
苏砚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后挑了挑眉：“是沈知微打来的。她说不要钱也不要股份，只想单独见程总一面。”
“我跟着去。”苏砚把U盘塞进程砚铮的口袋，“你西装内袋缝的摩斯密码歪歪扭扭的，我得盯着，别让她给摸走了。”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程氏楼下的老咖啡馆。
沈知微穿着一件驼色大衣，面前的卡布奇诺一口未动，奶泡上结了一层薄皮。
程砚铮拉椅子的声音很响：“说吧。”
“程总小时候，是不是特别喜欢把积木搭成芯片模型？”沈知微端起杯子，“有一次搭32位架构的，搭到第七层的时候突然倒了，你坐在地上大哭，程叔蹲下来跟你说‘芯片不是积木，倒了就从头再来’。”
程砚铮的手指在桌下蜷曲起来。
苏砚看到他西装袖口的银链——那是程父去世前送给他的，平时他从不让别人碰。
“你怎么会知道？”程砚铮的声音像冰冷的钢丝。
“程叔告诉我的。”沈知微喝了一口冷咖啡，“他说我是最像他的学生，可我连他实验室的门都没进去过。”
当晚，苏砚就翻查了程父的旧档案。
林疏桐扛着摄像机挤在她的工位旁边：“我查了全国高校2000年的教职工名录，沈知微这个名字，在任何一所工科院校的师资表里都没有出现过。”她突然拍了下桌子，“但我在省图书馆的旧报纸里翻到了一张照片！2003年的科技博览会，她站在程叔旁边，穿着白大褂，胸牌上写着‘特邀顾问’——那年她至少三十岁了！”
“程叔那时候才三十二岁。”苏砚转动着钢笔，“她不可能是学生。”
第二天，程砚铮的助理小吴被支去买奶茶。
苏砚拽着程砚铮躲在楼梯间：“问你个问题——你小学五年级的班主任叫什么？”
“张桂兰。”程砚铮皱起眉头，“她总说我上课玩计算器影响纪律。”
“沈知微今天早上在电梯里跟我说了同样的话。”苏砚掏出微型摄像机，“她甚至知道张老师有个双胞胎妹妹在幼儿园当阿姨。”
程砚铮的镜片蒙上了一层雾气：“我父亲的日记里……提到过张老师。”
“所以她要么是我父亲的线人，要么是跟踪狂。”苏砚把摄像机塞回口袋，“但我更倾向于——她在钓鱼。”
钓鱼计划三天后启动。
程砚铮在会议室放了一份“星芒芯片升级方案”——封皮是他亲手画的，芯片架构图里藏了三个明显的错误。
苏砚在桌角粘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外感应装置，线连到她的手机上。
沈知微比约定时间早来了十分钟。
苏砚蹲在消防通道里，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红点——那是沈知微的定位。
“她碰到文件了！”王景行的声音从耳机里炸响。
苏砚按下手机按键。
会议室里传来“叮”的一声轻响——红外锁链从桌底弹出，像一道透明的网，把沈知微的手腕锁在了桌沿上。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招。”沈知微没有挣扎，反而笑了，“但你猜，我为什么明知是陷阱还要跳进来？”
程砚铮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提着加密箱：“因为你要证明自己不是敌人。”
“错。”沈知微抬起头，“我要告诉你们，光之眼下一个目标——是苏砚。”
她的手机被程砚铮夺了过去。
屏幕亮起的瞬间，苏砚感觉血液都结成了冰——那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她穿着黑色战术服，臂章上“磐石”两个字刺得眼睛生疼。
那是她前世执行芯片保护任务时的证件照，早该和尸体一起火化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苏砚的声音在颤抖。
沈知微的手腕被锁链勒出了红印：“因为光之眼的人，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的过去。”她突然瞥向程砚铮，“现在，你还觉得我是敌人吗？”
程砚铮把苏砚拉到身后，加密箱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声：“解释一下。”
“来不及了。”沈知微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边缘开始泛白，“我的手机设置了自毁程序，三十秒后——”
“啪！”
苏砚的战术笔精准地戳中了锁链的接口。
在金属崩裂的声音中，沈知微抓起手机就往窗外扔去。
程砚铮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退到了窗边，大衣下摆被风吹起：“记住，下一次见面，我要你们相信我。”
话音刚落，她就翻身跳出了窗户。
苏砚冲到窗边，只看到楼下花坛里滚着一个冒烟的手机壳。
程砚铮的手放在她的后颈上：“查看监控。”
“不用查了。”王景行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她跳下去的位置，正好是监控盲区。”
苏砚摸着口袋里那张前世的照片——不知什么时候，沈知微塞了一张纸条进去。
她展开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光之眼知道你重生了。”
程砚铮的手指突然收紧。
苏砚抬起头，看到他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像是要把所有的黑暗都烧穿。
“走。”他拉着她往电梯跑去，“回实验室。把所有资料加密，调二十个保安守着碎纸机——这次，谁都别想再动你一根汗毛。”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苏砚用鞋尖在他脚背上敲了一串摩斯密码。
程砚铮低下头，嘴角上扬了半寸——那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而在二十楼的通风管道里，沈知微擦了擦嘴角的血，拿出备用手机。
她按下发送键，短信只有一行字：“目标已察觉重生身份，启动b计划。”
在手机屏幕的冷光中，她的瞳孔映出程氏大楼的霓虹灯光，像两团燃烧正旺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