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顶层会议室的投影屏闪着冷光。
林疏桐攥着激光笔的手青筋直跳，红圈在“诺瓦核心（Novacore）芯片参数”和“星芒技术档案”间来回切换：“看到第7行晶体管密度没？小数点后三位都对得上。”
“巧合？”王景行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咖啡杯“咚”地磕在桌上，“我上个月刚改完这串参数，连实验室打印机都没见过完整文档。”
程砚铮的指节抵着下颌，目光钉在屏幕上。
他身后的大屏突然弹出新闻直播——诺瓦科技亚太区副总裁沈明远举着芯片，露出八颗牙齿笑着说：“感谢中国同行的‘技术共享’，诺瓦核心（Novacore）将开启全球半导体新纪元。”
苏砚“咔”地捏碎了手里的马克笔。
前世作为特工时养成的直觉窜上后颈——这不是抄袭，是摘桃子。
“散会。”程砚铮突然起身，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王工，把星芒项目所有接触记录调给高顾问。苏砚，跟我来。”
他说“跟我来”的语气像在说“去实验室”，但苏砚知道，这是要去顶楼那间只有他们能进的保密室。
门刚锁上，程砚铮就抓起白板笔在玻璃上画时间线：“星芒立项18个月，接触人员不超过20个。专利申请日是3月17号，诺瓦的发布会是今天……”
“差11天。”苏砚接得飞快。
她的手指划过白板上的日期，突然顿住——前世任务笔记里夹着的“星火计划”涉密名单，正躺在她电脑云端。
深夜的程氏大楼只剩几盏夜灯。
苏砚蜷在保密室的转椅上，键盘敲得噼啪响。
前世收集的资料像潮水涌来：2018年某场学术论坛的录音、2020年硅谷黑客大会的暗网交易记录、还有她牺牲前最后一次加密传输的“未来十年技术风险清单”。
“找到了！”她猛地直起腰，屏幕上“星芒核心专利号”正躺在“星火计划重点监控名单”里。
名单备注栏有行小字：“疑似内部人员接触，风险等级：红。”
后颈的汗毛竖起来。
前世她只知道“星芒”研发团队在2023年被挖角，却不知道泄密早在2015年就埋下了种子。
更让她发寒的是——名单里标记了七个时间节点，而他们刚走完第一个。
“在查什么？”
程砚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没穿西装，只套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左手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三明治。
苏砚扫了眼墙上的钟——凌晨两点十七分，这男人又没吃晚饭。
“有人比我们更早盯上星芒。”她拍拍身边的椅子，“坐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程砚铮没坐，反而弯腰把三明治塞进她手里：“先吃。”看她咬了一口，才拉过转椅凑近屏幕，“七个节点……第一个是专利申请，第二个应该是？”
“原型机测试。”苏砚舔掉嘴角的沙拉酱，“前世这时候，测试报告被截胡了。”
第二天的核心会议开得像场拉锯战。
王景行抱着他的“防泄密咖啡杯”（杯身印着“再偷看我喝咖啡就黑你电脑”），对着系统调试界面直嘀咕：“我连键盘都换成声纹锁了，难不成有人会读心术？”
高振宇推了推金丝眼镜：“读心术倒不至于，但社会工程学……”他扫了眼苏砚，“苏小姐的行为分析模型该派上用场了。”
林疏桐的电话就在这时打进来：“我在诺瓦官网扒到了！他们所谓的‘技术授权方’是个空壳公司，注册地在开曼群岛，法人叫‘赵铁柱’——这名字怕不是随便在工地抄的？”
苏砚对着手机笑出声：“桐桐，你那篇《诺瓦核心（Novacore）疑云》写完没？”
“正卡标题呢！”林疏桐的键盘声在听筒里炸响，“要不叫《当‘全球领先’撞上‘中国星芒’：谁在玩技术狼人杀？》？”
“就这个。”苏砚瞥了眼窗外，程砚铮正站在实验室门口，对着手机皱眉——不用猜也知道，是董事会在催他解释股价暴跌。
她摸出兜里的润喉糖，悄悄溜过去。
“程总。”她踮脚把糖塞进他西装内袋，“林记者说要写你的润喉糖消耗量和秃头风险正相关。”
程砚铮低头看她，眼底的红血丝像网：“她敢。”
“所以你得早点回家。”苏砚拽了拽他的领带，“昨晚睡了几小时？”
“三小时。”他如实招，“但今天必须——”
“必须和我一起吃晚饭。”她截断他的话，“王工说实验室有防泄密结界，高顾问说清查要三天，林记者说舆论战她一个人能打十个。”她戳了戳他胸口，“程氏少东家，你该学会相信队友了。”
程砚铮突然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还是热的，和婚礼那天攥着契约书时不一样——那天是冷硬的，现在带着体温，像块捂化的糖。
“好。”他说，“听夫人的。”
他们没注意到，程氏的工作邮箱在两人转身时弹出新邮件。
发件人匿名，标题只有四个字：“小心身边人”。
屏幕蓝光映着那行字，像道淬了毒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