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里的烛火被风掀起一角窗纸，暖黄光晕漫过杨阳的眉骨。
他望着柳如烟泛红的耳尖，喉结动了动——方才她替他理衣领时，发间沾的茉莉香还萦绕在鼻尖。
系统面板在识海忽明忽暗，【家庭和谐度：28】的提示像根细针，扎得他心跳更快了些。
\"热水烧好了。\"柳如烟端着木盆进来，雾气漫上她眼角的薄汗，\"我...我帮你擦背？\"话音未落，耳尖已经红到脖颈。
杨阳伸手接过木盆，指尖触到她手背的温度，比热水还烫。
系统突然震动，新提示如潮水涌来：【检测到亲密互动触发隐藏机制，当前和谐度每+1，可激活灵植培育速度+5%\/次。】他盯着柳如烟垂落的睫毛，她正低头绞着帕子，指节因为紧张泛出青白。
三个月前成亲时，这双沾着灶灰的手替他缝补过三次道袍；前日他被苏云刁难，是她半夜偷偷去后山挖了半筐灵笋，换了灵石塞在他枕头下。
\"好。\"他应得轻，却握住她绞帕子的手。
帕子\"啪嗒\"掉进盆里，溅起的水珠沾在她锁骨，像颗未干的泪。
柳如烟浑身一僵，抬头时眼眶都湿了：\"阳郎...你今日怎么...\"话没说完，被他拉着坐在木凳上。
他取了帕子，沾湿后轻轻擦她手腕——那里有道淡疤，是前日劈柴时被灵木刺的。
\"疼不疼？\"他问。
柳如烟摇头，却反手握住他的手：\"我不疼。\"系统面板\"叮\"地一响，【家庭和谐度：32】。
杨阳喉间发紧，替她擦到胳膊时，瞥见她袖口露出的半截红绳——是成亲那日他用灵丝编的，说能挡灾。
竹楼外传来沈曼玉刻意放重的脚步声。
柳如烟像被烫到似的抽回手，帕子\"扑\"地落进盆里。
杨阳望着她慌乱整理衣襟的模样，突然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等巡完湖，我去后山挖株百年首乌。\"柳如烟愣了愣：\"首乌？\"
\"给你熬补汤。\"他说，\"你总说夜里冷。\"系统提示再次闪烁：【和谐度：35】。
柳如烟的眼睛亮起来，像落了星子：\"我、我明日就去晒竹荪，等首乌回来...咱们炖锅竹荪首乌汤。\"她指尖绞着他的袖口，声音越来越轻，\"要放三滴灵蜜，你爱甜的。\"
竹楼外传来沈曼玉重重的跺脚声。
杨阳替她理了理被揉皱的衣襟，转身推开竹门。
月光漏进芦苇荡，沈曼玉抱着剑站在檐下，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
见他出来，她别过脸轻咳：\"戌时三刻了，该巡湖了。\"
杨阳回头，正撞进柳如烟的目光里。
她站在门内，手里攥着他方才落下的平安符，烛火在她身后晃，把影子拉得老长。\"早去早回。\"她说，声音轻得像片芦苇叶。
沈曼玉当先往湖边走，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格外清晰。
杨阳跟在她身后，灵识悄悄铺开——这是系统新奖励的\"草木感知\"，能捕捉到十丈内活物的气息。
湖风卷着腥气扑来，他忽然顿住脚步：\"左边芦苇丛。\"
沈曼玉反手拔剑，剑鞘磕在腰间储物袋上：\"什么？\"
\"三条二阶锯齿鱼。\"杨阳指了指湖面，月光下有三道银白的影子正贴着芦苇根游动，\"它们在等咱们靠近，然后从水下突袭。\"他摸出张黄符，正是徐掌柜画的金光符，\"你退后。\"
符纸在指尖燃起金光，\"轰\"地砸进芦苇丛。
水花四溅中，三条锯齿鱼被掀到岸上，鳞片闪着冷光，嘴里的倒刺还滴着黏液。
沈曼玉的剑\"当啷\"掉在地上——她方才用灵识扫过，什么都没发现。
\"你...你灵识能覆盖十丈？\"她声音发颤。
杨阳没答，灵识又捕捉到头顶传来破空声。
他抬头，只见一只猎鱼鹰正收拢翅膀俯冲，爪尖泛着幽蓝毒光——这是三阶妖兽才有的特征。
\"小心！\"他拽着沈曼玉滚进芦苇丛。
猎鱼鹰的爪子擦着他道袍划过，撕下一片布帛。
杨阳反手甩出三张雷符，蓝紫色电弧缠住猎鱼鹰的翅膀。
那妖兽发出尖啸，扑棱着撞进湖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人的衣襟。
沈曼玉瘫坐在芦苇丛里，盯着杨阳腰间的储物袋——方才他取符的动作太快，她只看见袋口闪过一线金光。\"你到底...\"她刚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杨阳！沈曼玉！\"
徐磊的声音裹着夜风撞进芦苇荡。
杨阳扶着沈曼玉站起来，见那巡查执事跑得额角冒汗，腰间的青铜令牌晃得人眼晕。\"西面看守...西面看守死了！\"徐磊喘着气，\"上头让你们...让你们立刻去接管。\"他的目光扫过杨阳染血的道袍，又落在湖里漂浮的猎鱼鹰尸体上，喉结动了动，\"现在就走。\"
湖水又泛起涟漪，这次杨阳看清了——水下有团黑影，比方才的猎鱼鹰大上十倍，正缓缓朝他们游来。
他摸了摸怀里的平安符，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新提示：【检测到危机临近，是否消耗和谐度激活\"灵植护主\"？】
柳如烟的脸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望着徐磊催促的眼神，又看了看湖面翻涌的暗流，伸手按住储物袋里的金光符——今夜，怕是要比想象中更难熬了。
杨阳的指尖在储物袋上微微发紧，湖水拍岸的潮声里，徐磊急促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那巡查执事的青铜令牌撞在腰间，发出细碎的\"叮当\"响，像根绷紧的弦。
\"杨阳！\"徐磊又喊了一声，喉结因为奔跑而剧烈起伏，\"西面看守张老三被劫修掏了丹海，尸体就挂在护灵阵外。
上头说了，你和沈曼玉是最近的巡湖修士，必须立刻去接管！\"他的目光扫过杨阳染血的道袍下摆，又落在沈曼玉沾着芦苇碎屑的发间，语气陡然拔高，\"这是执事堂的命令，你敢抗命？\"
沈曼玉扶着芦苇丛站起身，发梢还滴着湖水。
她瞥了眼杨阳，又看了看徐磊涨红的脸，欲言又止——方才猎鱼鹰突袭时，杨阳拽她那把的力道大得惊人，现在她后腰还硌着块硬石头。
杨阳望着徐磊腰间晃动的青铜令牌，识海里系统面板正闪烁着淡金色提示：【当前区域危险等级提升至橙色，建议规避非必要风险】。
三个月前他替徐掌柜送丹时，曾见过西面护灵阵——那处灵脉枯竭的洼地，护阵石早被贪财修士挖走七成，只剩几根锈迹斑斑的阵旗勉强撑着。
张老三上个月还跟他换过灵米，说夜里总听见阵外有抓挠声。
\"徐执事。\"他声音很轻，却像块压舱石，\"巡湖队的职责是看守镜月湖灵鱼，西面护灵阵归外门执事堂直辖。\"他摸出腰间巡湖队的木牌，在月光下晃了晃，\"您看清楚，这木牌上可没写着'兼管护灵阵'。\"
徐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原以为杨阳不过是个刚成婚的练气二层修士，前两日在集市上被苏云当众羞辱时，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此刻这人站在芦苇丛里，月光从背后漫过来，竟让他生出几分被妖兽盯上的错觉。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权威？\"徐磊咬牙切齿，手指几乎戳到杨阳鼻尖，\"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执事堂告你...啊！\"
他的话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湖面原本平缓的涟漪突然翻涌成漩涡，月光被搅得支离破碎。
最靠近岸边的芦苇丛\"咔嚓\"折断一片，水下传来类似骨节摩擦的闷响——那声音像极了上个月他在乱葬岗听到的，劫修用玄铁爪撕拉修士皮肉的动静。
沈曼玉下意识攥紧剑柄，剑穗上的青玉坠子撞在掌心。
她看见杨阳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灵识正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方才对付猎鱼鹰时，她就发现这人的灵识比寻常练气修士强出三倍不止。
\"二阶锯齿鱼、三阶猎鱼鹰，现在是...\"杨阳望着翻涌的湖面，喉结动了动。
系统提示突然疯狂跳动：【检测到四阶水域妖兽波动，建议立即撤离】。
他想起昨夜柳如烟替他补道袍时说的话：\"阳郎，你巡湖时离湖心远点，我昨夜梦见湖里有大黑鱼，眼睛红得像灯笼。\"
徐磊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望着湖面越来越大的漩涡，终于想起张老三临死前被撕成两半的储物袋——里面散落着半块黑鳞，当时他还骂张老三蠢货，现在那鳞片的模样突然清晰浮现在眼前。
\"走！\"他拽住杨阳的胳膊，声音发颤，\"先回竹楼...不，去执事堂！\"
杨阳却纹丝不动。
他的灵识扫过湖面，在漩涡中心捕捉到一抹暗青色的鳞片反光，又扫向左侧丛林——那里有片比夜色更浓的阴影，正随着风的方向微微晃动。
\"徐执事。\"他反手按住徐磊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像铁钳般扣住，\"您方才说西面看守死了？\"
徐磊被他问得一怔：\"是...是张老三，被劫修...\"
\"劫修不会用四阶妖兽当帮手。\"杨阳打断他，目光扫过沈曼玉发白的指尖，\"张老三的储物袋里，是不是有半块黑鳞？\"
徐磊的瞳孔猛地收缩。
湖面突然\"轰\"地炸开丈高的水浪。
一条青黑色的巨蟒破开水面，蛇信子足有成人手臂粗，尖端沾着半片张老三的道袍——那道袍上的外门弟子标记还在滴水。
沈曼玉的剑\"呛\"地出鞘，却在触及蛇鳞的瞬间被弹开。
她这才看清，巨蟒周身覆盖的不是普通鳞片，而是密密麻麻的倒刺，每根倒刺都泛着幽蓝的光。
\"四阶毒鳞蟒！\"她声音发颤——外门典籍里记载，这种妖兽专吃修士灵血，最喜欢在月中时分袭击落单修士。
杨阳将沈曼玉往身后一推，指尖已经掐好了金光符的法诀。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消耗和谐度10点，激活灵植护主】。
他想起竹楼里柳如烟攥着的平安符，想起她昨夜替他暖脚时，脚心那层薄茧蹭着他小腿的温度。
\"徐执事。\"他侧头看向脸色惨白的巡查执事，\"现在您还觉得，我该去西面护灵阵吗？\"
徐磊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望着毒鳞蟒扫来的尾巴，看着杨阳指尖燃起的金光符，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集市上，苏云揪着杨阳的衣领骂\"废物\"时，这人也是这样的眼神——平静得像口深潭，底下却翻涌着连他都看不透的暗潮。
毒鳞蟒的尾巴擦着杨阳的肩膀扫过，带起的风掀翻了沈曼玉的发带。
杨阳借着这股力道滚进芦苇丛，余光却瞥见左侧丛林里，有双泛着幽绿的眼睛正透过枝叶缝隙望过来。
那目光像根细针，扎得他后颈发疼。
他摸出三张雷符握在掌心，系统面板上【和谐度：25】的数字刺得他眼睛发酸。
柳如烟的脸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对着那片丛林轻轻勾了勾嘴角——既然有人喜欢看戏，那就让他们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