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马谷后,午夜闪闪把之前被紫悦腾空的卧室慢慢收拾好,将自己的东西一点点放回原位——书架上的旧书归了档,行李袋上的小铃铛挂回门把,一切终于又变回了熟悉的模样。
其实紫悦之前离开小马谷时,特意给她留了一丝体面:她没选白天的车次,反而定了凌晨五点的火车,就是不想让午夜闪闪在众目睽睽下送别。
那时小马谷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还亮着暖黄的光,连风都轻得像怕打扰这场安静的告别。
除了金百合送的纪念币始终贴身带着,午夜闪闪原本的卧室书桌上,还多了张装在画框里的全家福——是之前在坎特洛特时,薄暮微光特意牵头带大家去照相馆拍的。
木质画框被擦得发亮,照片里的身影还带着暖意,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书桌一角,和桌上的旧书、钢笔挨在一起。
虽说两匹小马已经确认了亲爱的姐妹关系,可午夜闪闪和紫悦之间的相处,倒没生出多少“姐妹”的刻意感——紫悦从没喊过她“姐姐”,依旧像从前那样叫“午夜”,尾音里还带着点一起泡图书馆时的熟稔软意;她也没刻意喊紫悦“妹妹”,开口还是那句自然的“紫悦”。
穗龙倒没觉得日子有啥不一样——该帮着搬书还是搬书,该偷藏蜂蜜饼干还是偷藏,生活照旧没差。
唯独让他隐约察觉不同的是,紫悦好像多了点依赖,肯定不是依赖他,而是依赖午夜。
他说不清楚这感觉从哪来,却总能在小事里摸到:
紫悦写报告卡壳时,不再是闷头翻遍半书架的书,而是会先扭头喊“午夜”,等对方凑过来一起看;找不着常用来标记书页的羽毛笔时,也不着急自己扒抽屉,反倒会顺口问“午夜你见我笔没”;连晚上整理图书馆,都习惯等午夜把最后一排书归位,才一起锁门——这些细碎的小习惯,让穗龙觉得,紫悦眼里的慌劲儿好像少了点。
穗龙看着俩小马凑在书桌前一起翻书,一个指着段落轻声讲,一个托着下巴认真听,忍不住挠了挠爪子嘀咕:“这难道就是传言里说的‘打是亲骂是爱,闹过之后重归旧好’吗?”
好吧,他懂不懂的其实也没啥要紧——反正看着俩小马这样相处,日子能一如往常就挺好:该搬书搬书,该吃饼干吃饼干,连晚上一起锁图书馆门时,都还能蹭到热牛奶,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等把图书馆最后一盏灯关掉,天边已经擦黑了——一晃眼的时间,今天又过完了……
——
小马谷的清晨还带着点露水的凉,珍奇的旋转木马精品店刚推开木门,就迎来了两位特殊的顾客——正是珍奇与甜心宝宝的父母,洪多·弗兰克斯和曲奇·克兰布尔斯。
父亲洪多是位和蔼的大叔,头顶戴着顶能遮住独角兽角的软帽,下巴上留着一撮小巧的棕色八字胡,笑起来眼角还带着细纹;母亲曲奇则是匹深粉色的雌驹,紫色鬃毛被精心梳得高高束起,头上的遮阳帽衬得她精神十足,体态丰盈的模样透着温和的亲切感。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见到父母,甜心宝宝又惊又喜,赶紧迎上前,“姐姐还在楼上卧室戴着眼罩补觉呢——她昨天晚上设计服装,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熬到好晚。”
其实店里从今天到后天暂停营业三天,本就是姐妹俩特意为迎接父母安排的。
作为早起早睡的好孩子,甜心宝宝一早就在店里守着了,就是怕错过爸妈抵达的时间。
寒暄了几声后,甜心宝宝连忙上前,侧身将站在店门口的洪多和曲奇引进店里——入秋的早晨本就容易着凉,更何况现在还带着露水的凉,赶紧让爸爸妈妈暖和起来才最要紧。
刚踏进店里,洪多就忍不住四处打量——玻璃展示架上还摆着珍奇没来得及收尾的礼服半成品,蕾丝花边被熨得服帖,阳光透过橱窗洒在上面,泛着柔和的光。
他伸蹄轻轻碰了碰展台边缘,笑着转头对曲奇说:“你看这丫头,店里收拾得比家里还整齐,跟她小时候非要把玩具小马摆成一排的样子一模一样。”
曲奇没接话,反而先走到甜心宝宝身边,抬蹄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鬃毛,蹄尖触到小家伙的耳朵时,又轻轻捏了捏:“早上这么凉,怎么不多穿件小外套?看耳朵都有点冰了。”
说着就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块叠得整齐的针织方巾,绕在甜心宝宝脖子上,粉白相间的花纹正好衬她的毛色。
“妈妈,我不冷!”甜心宝宝晃了晃脑袋,方巾的边角扫过脸颊,暖乎乎的,“我想着早点来店里,万一你们到了没人迎,多不好呀。”
“傻孩子,我们又不是外人。”洪多走过来,伸蹄揉了揉甜心宝宝的头顶,目光落在柜台后的藤椅上——那是珍奇平时画图用的,椅背上还搭着她昨天穿的丝绒外套。
他压低声音,像是怕吵醒楼上的小马:“那我们轻点儿动静,别吵着你姐姐补觉。你跟爸爸说说,她最近是不是又为了赶设计稿,经常忘了吃饭?”
“才没有呢!”甜心宝宝立刻反驳,却又小声补充,“就是昨天晚上太兴奋了,说新设计的礼裙能在秋季舞会上出彩,非要画到天亮……我劝了她好几次,她都不听。”
曲奇听着,无奈地笑了笑,走到展示架前拿起一块淡紫色的绸缎,蹄尖划过布料的纹路,眼神里满是温柔:“这孩子,对设计的心思从来没变过。小时候用我的旧丝巾给布娃娃做裙子,现在倒真把爱好做成了事业。”
她转头看向洪多,“你还记得吗?她第一次把自己做的小裙子送给小甜心时,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就等着看妹妹穿。”
“怎么不记得!”洪多爽朗地笑起来,眼角的细纹更深了,“那天你还说,我们家要出个大设计师了。现在看来,你说得没错。”
他走到甜心宝宝身边,蹲下身跟她平视,“待会儿你姐姐醒了,可别跟她提我们说她熬夜的事,免得她又跟你急。我们先去厨房煮点热可可,等她起来正好喝。”
甜心宝宝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呀好呀!我知道姐姐喜欢加两勺蜂蜜的,妈妈你带蜂蜜了吗?”
“当然带了,”曲奇拍了拍布包,“就是你上次说的,小马谷东边那家养蜂场的蜂蜜,特意多买了两瓶,给你们姐妹俩留着。”
说话间,洪多已经熟门熟路地走向店后的小厨房——以前来小马谷看女儿们,他总爱帮着在厨房忙活。
曲奇则跟着甜心宝宝,听她叽叽喳喳讲最近店里的趣事,偶尔伸蹄帮着把歪掉的展示牌摆正,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把三匹小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满屋子都是暖融融的烟火气。
楼上的珍奇还没醒,楼下的厨房里已经传来了水壶烧水的轻响,混着笑声,成了这个秋日早晨最舒服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