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内。
只见这个男人嘴角叼着一根一直未点燃的香烟，眼神阴鸷冰冷，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牢牢锁定着傻柱的背影。
此人，便是赖子头。一个拿钱办事，在底层阴影里游走的狠角色。
走到一处相对僻静，光线昏暗的胡同拐角，赖子头突然加快了脚步，几步就超过了傻柱，然后猛地转身，拦在了路中间。
傻柱正做着美梦，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拦路者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猥琐时，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和怒气涌了上来。
傻柱借着酒意，嚣张地骂道：
“嘿！哪来的癞皮狗，好狗不挡道！快给你傻柱爷爷让开！知道爷爷我是谁吗？红星轧钢厂大厨！识相的赶紧滚蛋！”
赖子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狰狞伤疤，在昏暗光线下微微抽动。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无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依旧一言不发。
这种沉默，带着一种极度危险的压迫感。
傻柱心里“咯噔”一下，酒醒了大半。
傻柱常年在厨房掂大勺，力气不小，也自诩是院里一霸，但此刻，他从这个沉默的癞子头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实质般的杀气！
那不是街头混混打架斗狠的气势，而是真正见过血、漠视生命的冰冷！
“你……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傻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赖子头依旧不答。他的右手猛地探入怀中，再抽出时，手中已多了一柄用厚布粗糙包裹住尾端，但刃口在暮色中闪烁着寒光的……菜刀！
看那制式，竟与轧钢厂后厨用的有几分相似，但刃口明显被精心打磨过，透着股嗜血的锋锐。
“杀人啦！”
傻柱亡魂大冒，肾上腺素瞬间飙升，扯着嗓子发出凄厉的尖叫，转身就想跑！
但赖子头的动作更快！
他如同扑食的恶狼，一个箭步窜上前，目标明确至极——傻柱的右臂！
刀光一闪！
直取傻柱大腿动脉，意在让傻柱失去行动能力！
傻柱求生本能之下，下意识伸出右手去格挡！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啊——！”
傻柱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惨叫！
那锋利的菜刀，直接穿透了傻柱的手背，刀尖从掌心透出！
鲜血如同喷泉般飙射出来，溅了傻柱自己一脸一身！
剧痛瞬间席卷了傻柱的全身！
温热血腥的液体糊住了眼睛，傻柱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随着鲜血飞速流逝。
傻柱惊恐地看着自己几乎被钉穿的右手，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赖子头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手腕一拧，猛地抽出菜刀！带出一片血雨！
傻柱痛得几乎晕厥，左手死死握住右腕伤口上方，试图止血，脚下踉跄后退，想要逃离这个恶魔。
但赖子头的任务尚未完成。
雇主的要求，是废掉傻柱赖以颠勺作恶的右手！
赖子头再次踏步上前，不等傻柱做出更多反应，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菜刀。
这一次，目标明确——傻柱的右臂肘关节上方！
“不！不要！饶命！我给你钱！我有钱……”
傻柱瞳孔骤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求饶。
然而，回答他的，是赖子头毫不犹豫、力大势沉的一记劈砍！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在寂静的胡同里显得格外刺耳！
菜刀精准地劈入了臂骨之间的缝隙，巨大的力量瞬间将骨头斩断！
傻柱的整条右小臂，自肘关节处，被齐刷刷地砍断！
脱离了身体，“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手指甚至还微微抽搐了一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傻柱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正疯狂喷涌鲜血的右臂断面，又看了看地上那截属于自己的、尚且温热的手臂，大脑一片空白。
随即，一股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剧痛和无法形容的恐惧、绝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傻柱！
“啊——！！！我的手！我的手臂啊！！！”
傻柱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身体因剧痛和失血而剧烈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傻柱再也顾不上其他，用仅存的左手捂着喷血的断臂处，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身体蜷缩，发出如同野兽垂死般的呜咽和呻吟。
赖子头冷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确认任务完成。
他谨记着“只取一臂，不伤性命”的指令，不再停留。
将滴血的菜刀在傻柱的衣服上随意擦了擦，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迅速融入了更深沉的暮色之中，消失不见。
直到赖子头的身影彻底消失，傻柱才从极致的恐惧中稍微回过神，但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和虚弱感迅速袭来。
傻柱看着周围地面上迅速扩大的那一滩暗红色血迹，闻着那浓重刺鼻的血腥味，视野开始模糊、旋转。
“救……救命……”
傻柱微弱的呼救声如同蚊蚋。
终于，有被刚才惨叫声惊动的附近住户，壮着胆子探头出来查看。
当看到胡同里那血腥无比的一幕时，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杀人啦！快来人啊！”
“是傻柱！是四合院的那个傻柱！他的手被人砍掉啦！”
现场一片混乱，有人吓得双腿发软，有人慌忙跑去报警，也有人认出傻柱，赶紧跑去四合院报信……
很快，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警察赶到，迅速封锁现场，勘察，并将因失血过多已陷入昏迷的傻柱，用最快的速度送往最近的医院抢救。
同时，警方也立刻派人通知傻柱的家属——他的妹妹何雨水，以及通过渠道，紧急联系他远在保城的父亲何大清。
四合院内，陈默刚推着自行车走进前院。
很快，陈默就敏锐地察觉到，院子里的气氛异常诡异。
往常这个时候，正是各家各户做饭、串门、闲聊的喧嚣时刻。
但今天，院子里却异常安静，一种压抑的、带着恐惧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几个正在水槽边洗菜的妇女，看到陈默进来，如同见了鬼一样，立刻低下头，加快手中的动作，不敢与陈默对视。
原本聚在中院槐树下下棋的几位大爷，也瞬间噤声，棋局戛然而止，目光复杂地偷瞄着陈默，那眼神里，有敬畏，有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疏离。
就连一向喜欢用那双三角眼死亡凝视、在背后咒骂的贾张氏，此刻也像是换了个人。
她正坐在自家门口纳鞋底，看到陈默，手中的针线活猛地一顿，随即飞快地低下头，假装专注手里的活计，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和偶尔偷瞟过来、充满怯懦的眼神，暴露了贾张氏内心的极度不安。
后院门口，聋老太太拄着拐杖，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那双平日里浑浊，却偶尔闪过精明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陈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愤怒，有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
聋老太太干瘪的嘴唇紧紧抿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陈默心中警铃大作，“这气氛……怎么好像我成了什么洪水猛兽？”
陈默推着车，面色平静地穿过前院、回到中院，所过之处，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邻居们要么慌忙躲回屋里，要么低下头装作忙碌。
那种无声的恐惧和排斥，让陈默感觉莫名其妙。
当陈默终于回到自家门口，刚支好自行车，屋门就“哐当”一声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岳母牛燕一个箭步冲了出来，脸上毫无血色，一把死死抓住陈默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牛燕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急声追问道：
“默子！我的好女婿！你……你老实告诉妈！外面都在传……傻柱的手臂，是不是……是不是你找人给砍断的？是不是你啊？”
她不等陈默回答，就连珠炮似的继续说道，语气充满了焦虑和后怕：
“傻柱他现在成了废人了！听说送到医院，命都快没了半条！你……你糊涂啊！你可是万人大厂的副厂长！前途无量！金光大道就在眼前！怎么能……怎么能为了傻柱那种混账东西，去做这种脏活啊！万一……万一被查出来，你这辈子可就毁了啊！”
这时，妻子牛星月也抱着孩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牛星月脸色同样苍白，眼中满是担忧和恐惧。
牛星月看着陈默，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用一种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
“默子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和孩子，都跟你在一起！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连最信任自己的妻子和岳母，都第一时间认为是自己下的手？
陈默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奈感。
陈默正欲开口解释，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种严肃、公事公办的氛围。
紧接着，几名身穿白色警服、表情严肃的公安民警，出现在了陈默家门口，正好堵住了还没来得及进门的陈默。
为首的一名民警，目光锐利地扫过现场，最后定格在陈默身上，语气沉肃疑地开口道：
“陈默同志，我们是东城区公安局的。关于何雨柱同志今晚遇袭重伤一案，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请你现在跟我们回局里一趟，配合调查。”
刹那间，整个四合院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暗中窥探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默和被警察包围的家门口。
牛燕的脸色瞬间惨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牛星月抱紧了孩子，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完了！
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