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轻轻揉了揉眉心，指腹下的酸胀感让她清醒了几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的画面——父亲坐在书房里，老花镜滑到鼻尖，语气无奈地说“念安和念希还在等你们一起放风筝”；
小狐狸蜷在她的膝头，尾巴轻轻扫过她的手背，像在安慰。
她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底的疲惫已经被坚定取代——今天的谈判，不仅是为了陈氏，更是为了那两个等着“完整的家”的孩子，她不能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挂钟指针从9点转到9点40分，阳光也从暖金色渐渐变得偏冷，斜斜地落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就在这时，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突然从陈薇薇安的黑色公文包缝隙里探了出来，小狐狸的耳朵耷拉着，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宿主，不好了！我刚查了贺涵的行程，他昨天晚上11点派私人飞机去香港了，把唐晶接回来了！”
薇薇安正在整理文件的手猛地一顿，指尖的A4纸轻轻滑落，“啪”的一声落在桌面上，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她低头看向小狐狸，指尖轻轻拂过它头顶的软毛，语气里听不出波澜：“还有呢？他接唐晶回来做什么？”
“还有更糟的！”小狐狸的尾巴像被烫到似的快速甩动，蓬松的毛都炸起了几根，两只爪子紧紧扒着公文包边缘，指腹把黑色布料掐出几道浅痕，声音抖得像被风吹动的树叶，“贺涵还帮唐晶还了之前欠银行的5000万贷款！就是上次我们故意放出假投资消息，引着唐晶跟风投进去的那笔——后来资金链断了，银行催了她半个月，昨天已经发了律师函要起诉她，结果贺涵早上一知道，直接让财务把钱转过去了，连个犹豫都没有！”
它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像是怕说出来的话会让薇薇安崩溃，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止不住的慌乱：“还有……还有我们之前设计让她高位接盘的那批新能源股票，本来按现在的行情，她至少亏了近三千万，套了大半年都没解套，贺涵昨天下午就让信托公司全接盘了！连手续费和税费都没让唐晶出一分，直接帮她把钱转到了个人账户里！”
陈薇薇安正低头整理解约材料的手猛地停住，指尖的回形针“咔嗒”一声掉在桌面上，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窗外——清晨的阳光已经褪去暖金，变得有些刺眼，照在楼下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冷硬的光。
过了几秒，她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呵呵”的笑声很轻，像冬日里没带暖意的风刮过窗棂，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透着凉：“看来贺涵是真放不下啊。”
她早就知道唐晶在贺涵心里有分量，毕竟那是他爱了好几年的人，可她没想到，这份分量重到能让他在刚知道自己算计了唐晶后，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护着——5年前那一夜情，才有了念安和念希，后来贺涵和唐晶分手，她以为自己和孩子在他心里终究占了一席之地，可现在看来，一知道是我算计唐晶就一有事，他就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近一个亿的钱，说砸就砸，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抬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壁已经凉透，指尖传来的寒意让她清醒了几分。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念希今天早上抱着她脖子说的话：“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陪我搭积木呀？”还有念安偷偷塞给她的画，画上是三个手拉手的小人，旁边空着一个位置，用铅笔写着“爸爸”。
小狐狸的爪子几乎要嵌进公文包的黑色皮革里，指缝泛着白，蓬松的尾巴像被抽走力气似的垂着，只偶尔因为紧张轻轻颤一下。
它看着陈薇薇安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冷意，那冷意像寒冬里结在窗沿的冰碴子，锋利又冰凉，让它心里的恐慌又多了几分，声音里的哭腔更明显了：“宿主，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啊！知道我们故意放假投资消息坑唐晶，知道您用贺氏的合作当幌子，其实是想慢慢吞了贺氏的新能源板块……他要是彻底失望了，觉得您心思太狠，转头就跟唐晶复合了怎么办？”
它越说越急，小脑袋在公文包边缘蹭了蹭，眼底的红意更重了：“唐晶本来就占着‘旧爱’的名分，现在贺涵又帮她还了五千万贷款，接了三千万的套牢股票，明摆着是护着她……万一他今天谈判的时候，直接跟您说要跟唐晶重新在一起，您怎么办啊？”
陈薇薇安低头看着小狐狸慌得快哭出来的模样，指尖轻轻拂过它毛茸茸的尾巴，指腹能摸到柔软的毛纤维，动作依旧温柔，可语气里的坚定却像淬了钢：“怕什么？他要是真这么选，那只能说明我这几年的等待、为了孩子的妥协，还有这场赌上一切的局，从一开始就错付了人。”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那里压着一张念安给的画。
她眼底的冷意淡了些，多了点柔软的执念：“但我不信。他知道念安和念希存在后，念安生病连夜赶回来陪念安挂水，会记得念希不吃青椒，连出差都要让助理带孩子爱吃的草莓蛋糕……这些不是装的。还有他这段时间追着我求婚，那些在床上的挥汗如雨，说想再要个孩子，让家里更热闹，这些也不是演的。”
“可……可他对唐晶是真上心啊！”小狐狸的声音依旧带着颤音，尾巴绕着陈薇薇安的手腕轻轻蹭了蹭，像在求安慰，“五千万啊，说转就转，连问都没问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