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1）班的窗户“哗啦”被推开大半，几个女生扒着窗台往下望；
走廊里原本打闹的男生停了脚步，互相撞着胳膊起哄；
就连教师办公室里，年轻的语文老师都挑着眉笑：“现在的学生，告白都这么轰轰烈烈。”
而走廊尽头，灿荣正和同桌讨论着今早的数学测验，口袋里的手机还揣着昨晚没发出去的消息——“宝娜，昨晚你没回家，没事吧？”。
突然，广播里传来的女声让他猛地顿住脚步，手里的练习册“啪”地掉在地上。
那是宝娜的声音，带着哭腔的颤音，喊着他的名字说喜欢他。
他先是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耳尖飞快地泛红。
周围同学的起哄声渐渐清晰，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听到的不是幻觉，嘴角先是微微上扬，接着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两颗小虎牙，灿烂得像窗外的太阳。
“尹灿荣，你笑什么啊？”同桌拍他的肩，他却一把推开，朝着广播室的方向拔腿就跑，蓝白校服的外套被风掀起一角，脚步快得几乎要带起风。
“李宝娜！你跑什么！”
宝娜刚冲下广播室的楼梯，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攥住。
她猛地回头，撞进灿荣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的额角沁着薄汗，头发有些乱，却丝毫没影响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面清晰地映着她泛红的脸。
宝娜的心跳更快了，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攥得更紧。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灿荣的声音带着喘，却格外认真，目光牢牢锁在她脸上，连眨眼都舍不得。
宝娜的头垂得更低，下巴抵着胸口，能看到自己泛红的指尖。
走廊里的同学渐渐围了过来，小声的议论声像蚊子叫，她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是又怎么样……又不是故意说的……”
“太好了！”
话音刚落，灿荣就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他的手臂圈得很紧，带着少年身上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将她整个人裹在温暖里。宝娜的身体先是一僵，接着鼻子一酸，眼泪没忍住砸在他的校服后背。
“宝娜，我也喜欢你！”灿荣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带着雀跃的颤音，“我们和好吧，这次再也不闹别扭了！”
周围的同学瞬间爆发出掌声，有人喊“终于在一起了”，有人举着手机拍照，连之前传他们“分手”的女生都笑着鼓掌：“我就说他们俩根本分不了！”祝福声像潮水般涌过来，宝娜埋在灿荣怀里，嘴角偷偷向上扬。
而不远处的走廊拐角，赵明秀靠在墙上，手指死死攥着校服衣角，指节泛白。
他看着相拥的两人，眼底翻涌着不甘，喉结动了动，小声嘀咕：“不就是表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那句“宝娜昨晚还和我睡一起呢”，几乎要被周围的欢呼声盖过去，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明秀啊，你怎么回事啊？”姜艺率踩着帆布鞋跑过来，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胳膊，眼神里满是八卦和疑惑，“你们昨晚不都成好事了吗？她怎么还对尹灿荣表白啊？”
赵明秀猛地转头瞪她，眼神里带着烦躁：“别乱说！”话刚出口，又泄了气，肩膀垮下来，眼底的不甘更浓了。
“宿主，你可真损……”脑海里突然响起小狐狸的声音，带着调侃的笑意，“故意让赵明秀以为昨晚和宝娜‘有事’，现在看着人家复合，他这醋吃得够酸的。”
宿主没说话，只透过赵明秀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而另一边，崔英道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左手搭着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女生的肩，右手拿着罐冰可乐，慢悠悠地喝着。
他看着赵明秀垂头丧气的样子，挑了挑眉，对着身边的女生笑：“看见没，急功近利可不行。”接着又朝着赵明秀喊：“喂，赵明秀！不就一个女生吗？至于吗？”
旁边的女生顺着他的话安慰：“就是啊明秀，宝娜也没什么好的，英道哥身边这么多好女孩呢。”
另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也附和：“对啊，别难过了，我们陪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崔英道笑着揉了揉马尾女生的头发，目光却落在相拥的灿荣和宝娜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场校园里的小风波，倒比他昨晚看的电影还有趣。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宝娜终于从灿荣怀里抬起头，脸颊还是红的，却敢直视他的眼睛。
灿荣笑着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以后不准再跑了。”
“知道了。”宝娜小声应着，却悄悄攥住了他的手。
周围的同学还在起哄，赵明秀被姜艺率和崔英道身边的女生拉着往食堂走，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
广播里的音乐重新响起，刚才那声告白却像一颗糖，落在每个听到的人心里，甜了整个清晨。
午后的阳光被走廊尽头的百叶窗筛成细碎的金斑，落在孝信的校服裤脚，像撒了把星星。
他斜倚在冰凉的窗沿上，双手插在藏青色校服的口袋里，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越过中庭里追逐打闹的学生，精准地锁在对面三楼的物理教室。
刘贤珠正站在讲台上，米白色的教师制服领口系着条浅灰丝带，松松垂在锁骨处，随着她抬手写板书的动作轻轻晃。
她握着粉笔的指尖纤细，在黑板上写“万有引力公式”时，手腕微微用力，字迹工整又带着点柔和的弧度。
偶尔有学生举手提问，她会俯身靠近，长发轻轻垂落，声音隔着半开的窗户飘过来，清浅得像春日里拂过柳梢的风：“这里要注意，地球对卫星的引力，其实和卫星的质量无关哦。”
孝信的眼神软得一塌糊涂，温柔里裹着化不开的遗憾。
他想起三个月前的晚自习，自己抱着满是红叉的物理卷敲开教师办公室的门，刘贤珠正对着电脑改作业，看到他进来，立刻拉过椅子让他坐，还倒了杯温温水：“别着急，我们一道一道看。”
就是那时候，暖黄的灯光落在她发梢，他突然觉得心跳漏了半拍——这份心事，从此就在心底扎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