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要紧吗？”
实训场地边缘，路雅心站到沈霖身旁，尽力表达自己想要帮忙的意愿。
“你的眼角越来越红了。”
沈霖抹去憋笑憋出的泪珠，摇头，“只是没睡好罢了，何况，”
他指了下自己的头，“我想你应该还没有习惯这个。”
通过阿发斯的视角他可是很清楚现在的路雅心依旧无意识抗拒着动用异能。
路雅心表情微僵，手指无意识勾住衣摆边角，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听米蕾娜喊道。
“路雅心小组，到你们了。”
前面两组已经异能透支，靠坐在米蕾娜两边，满头虚汗。
米蕾娜嫌弃地晃了下教鞭，“害怕什么，你们不都应该已经习惯面对它了吗？”
正大口呼吸的男生颤颤巍巍举起手，“老师，满打满算这才第四次见，而且这也算是我第一次正经动用异能。”
其他人发不出声，喘息着连连点头，就差直言控诉米蕾娜拔苗助长。
看他们这副样子，米蕾娜几乎能预见他们在战场上抱头鼠窜的模样。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们一眼，再次出声催促，“莱亚，把恶魔放开。”
莱亚移开踩在锁链上的脚，靠在铁笼旁看着恶魔冲向路雅心等人的方向。
这次恶魔应该不会突然暴走。
所以又会有怎样的危机等着沈霖？
与他的兴致盎然不同，路雅心几人忽然直面张大鸟喙的恶魔。
一时间全然忘记自己拥有异能的事实，与其他人一样转身就跑。
米蕾娜差点气笑，“阿发斯，你是还没学会怎么使用异能吗！”
阿发斯眼含热泪，非常没有志气地哽咽，“老师，我看不到恶魔的眼睛，没办法给他制造幻境。”
“维特，”米蕾娜盯上另一个人，“你的异空间呢？”
虽然与阿发斯训练过多次联合技，但身后响彻的鸟鸣让维特大脑一片空白，他欲哭无泪。
“老师，我制造的异空间连一秒都控制不住它。”
果然仅仅几天还是太过勉强，
米蕾娜叹息，可是不勉强不行。
恶魔那边动静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前线的战区就会全线崩盘。
她烦躁地拍了下教鞭，“维特，听我说的去做，不管能不能成功，你必须做出尝试。”
全程被所有人忽视的路雅心定了下神，她猛地转过身拉住维特，暖橙色的光晕瞬间笼罩他全身。
她坚定道，“不用害怕，我在你身边，你绝对不会受伤。”
她不想成为废物。
不知道是不是周身的暖意让维特冷静下来，他咬紧牙，朝越发靠近的恶魔伸出手。
腥臭扑鼻，死亡的预感是从未有过的真切。
维特双腿颤抖，他想跑，可是身边矮他整整一个头的女生都没跑，他更没有资格逃避。
反正老师都在，他会没事的。
所有不该存在的思绪一闪而过，维特瞪着通红的双眼凝视眼前两排错乱的尖齿。
“嗷！”
愤怒的鸟鸣几近刺穿维特的耳膜，可那排近在咫尺的利齿始终没有闭合。
它被困在了无形的空间之中。
维特咬牙大喊，“阿发斯！”
蓝眸微闪，阿发斯高扬起头，对上一双混浊的黑瞳。
霎时间，黑瞳涣散，锐利的竖瞳边缘仿佛浓雾散逸般不规则地浮动着。
维特腿一软，空间瞬间破碎。
他苍白着脸，下意识双手护在脸前，脑中走马灯般闪过过去种种回忆。
下一秒，悲鸣骤响，地面一震，世界好似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到原本骇人的恶魔以一种可笑的方式半身插在土中。
周围溅起的灰土呛人，却意外让人安心。
维特不管不顾直接趴到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又狠狠咳了两声。
路雅心早在他倒下时就被他带到地上，此时正跪坐在一旁，捂着鼻子小声咳嗽。
在场唯一还像个人样的只有不远处一屁股坐到地上的阿发斯，他捂着脸，不顾形象地抽泣。
“它好丑啊。”
场地边缘，米蕾娜不由扶额，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三人。
但不可否认，他们的潜力远比自己想的还要高。
她甩着教鞭高喊，“行了，你们先回来，让莱亚收拾下场地。”
得到命令，莱亚尽心尽责地拉着锁链把晕死过去的恶魔拖回铁笼，中途不忘关心下看上去比两个男生脸色还要难看的路雅心。
“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
路雅心摇头，想开口但飞尘呛入口鼻，她只能捂着半张脸，不让自己过于狼狈。
既然不是心爱的米蕾娜小姐，莱亚的绅士风度到此为止，他耸了下肩，不再关心。
挣扎了几分钟，满脸灰土的三人终于回到米蕾娜身旁。
虽然是唯一成功的小队，但他们看着比其他人都要狼狈。
“表现还不错，”米蕾娜夸赞了一句，见莱亚又替换了一只新的恶魔，她无情指示道。
“下一组。”
特意让阿发斯把路雅心两人领远，沈霖面露同情，随即低下头，“铭瑄，你有感知到危险吗？”
铭瑄不解，“没有。”
他顿了一下，紧张道，“沈霖你看到什么了吗？”
难道这次的危机不是在课上出现？
沈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林亦，语意含糊，“嗯，看到了一片黑暗。”
场内下一轮小组已经开始实训，是四个沈霖不怎么熟悉的人。
只有一个人，沈霖稍稍有些印象。
似乎是自我介绍时询问他未来的男生。
他的异能是什么来着？
“沈霖！”
脑中危机感突临，铭瑄猝然瞪大眼睛，刚伸出手试图推开沈霖。
可他的感知仍然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突如其来的黑暗吞噬沈霖。
他消失在眼前。
恍若从未存在。
听到铭瑄声音的刹那，林亦回过头，可他慢了数拍，连黑影都没能看清。
条条红痕浮上脸颊，林亦血瞳一秒锁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场地中央的男生浑身一颤，只觉此时的林亦比恶魔更加骇人。
“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莱亚皱眉，打了个响指，飞扬的灰土眨眼间包裹住恶魔将其困在原地。
他远远和米蕾娜对视一眼，“你的异能是物体转移？”
那人连忙错开与林亦对上的视线，他语无伦次，“不，是的，我想转移恶魔，可是为什么会是沈霖，我真的不知道。”
刚觉醒的异能并不稳定，发生意外的几率不小，现在这种情况最多感叹一句沈霖倒霉。
莱亚忍着没让自己看向某个方向，“你知道你把他转移到哪里了吗？”
那人迟疑地感应了下，不确定地指向一个方位。
“应该是在那里，距离不会太远。”
刚赶过来的米蕾娜顺势看去，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那是收容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