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黎未已经一屁股坐回了她的“王座”——一把由废弃无人机零件和人体工学海绵拼凑成的电竞椅。
她纤细的手指在虚拟光屏上化作一片残影，快得像是开了八倍速的鬼畜视频。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速食泡面和机油混合的独特香气，那是属于天才和肝帝的味道。
“小闹，把后门协议给我调出来，对，就是那个藏在‘用户隐私条款’第387条附录9里的那个。”黎未的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却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可爱在抄我的作业，连个名字都懒得改。”
“老大，信号源追踪到了！我靠！”小闹，那个只有一颗眼球的球形AI，投影在半空中，数据流瀑布般从它眼中滚落，语气里满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震惊，“坐标是……异常发明监管局，内网核心数据库！他们在批量复制‘社死系统’的底层逻辑！”
黎未敲击键盘的动作猛地一顿。
小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滋滋作响，像是过载的电流：“他们剥离了你精心设计的‘自毁’和‘嘲讽’模块！这帮混蛋，他们根本不想要一个搞笑的系统，他们想把它变成一个纯粹的、无死角的情绪监控网络！他们想用你的创意，反过来封杀全星网的笑声？！”
维修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静默中，只听见“咔哒”一声，黎未掰了掰手指关节，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她笑了，那笑容冰冷又狂热，像是极地冰川下燃起的一把野火。
“封杀笑声？想得美。”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愉悦，“那我就让这套系统，彻底烂在‘太好笑’的路上。让他们求着我删库跑路都来不及。”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像个准备发号施令的女王。
“小废，小闹，卫砚舟！全体都有，开个会！”
小废，那台半截身子埋在零件堆里、只剩一只机械臂能动的报废机器人，闻言晃了晃头顶生锈的天线，发出“收到……老板……今天……有鸡腿吗”的合成音。
黎未一脚踹在它底座上：“别惦记你那鸡腿了！‘全民整活计划’，现在启动！”
她的目光扫过战队的三位（或者说两位半）成员。
“第一步，开源！把‘社死系统’的基础代码全部扔到星网上，任何人都可以免费下载。我要让这玩意儿像病毒一样，在二十四小时内，感染每一个有网的角落！”
小闹的独眼瞬间瞪圆，兴奋地闪烁着：“老大你是说……让所有人都拥有自己的社死系统？我这就去写个‘一键整活编辑器’！保证傻瓜式操作，输入你最尴尬的瞬间，就能生成专属你的社死语音包！比如‘我宣布个事儿，我是个傻x’！”
“小废，你那些破铜烂铁别堆着发霉了，”黎未指向巷子深处那座由电子垃圾堆成的小山，“把它们全部改造成公共服务器节点，监管局敢封一个Ip，我们就给他弹出一万个镜像站点！让他们封到天荒地老！”
小废的机械臂举了起来，比了个“oK”的手势，虽然有点卡顿，但态度很坚决：“为了……鸡腿！”
最后，黎未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卫砚舟身上。
他穿着星刃小队的黑色作战服，身姿笔挺，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在自己的战术终端上操作着什么。
“滴”的一声轻响，卫砚舟抬起头，声音平稳得像是在念报告：“星刃小队全员通讯频段，已授权接入你的公共服务器网络。”
黎未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哟，卫队长，这么玩儿得起？你就不怕你家陆局长扒了你的皮？”
卫砚舟的视线与她交汇，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监管局的条例里，没有规定我们不能笑。”他淡淡道，“况且，任务期间，合理利用民间技术支持，符合规定。”
黎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一个“合理利用”，这简直是把规定按在地上摩擦。
计划一下达，整个维修巷瞬间变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二十四小时之内，一场名为“咸鱼整活包”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星网。
它的传播速度比最烈的病毒还快，影响力比最火的偶像塌房还大。
某个精英中学的课堂上，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刚刚念出：“下面我点个名……”全班同学的个人终端，以及教室的公共广播系统，立刻同步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抑扬顿挫的放屁声。
教授当场石化，眼镜差点掉下来。
某跨星系集团的线上会议里，大老板正激情澎湃地演讲：“兄弟们，只要我们拿下这个项目，明年公司就能……”话音未落，会议室里所有人的扬声器里，同时传出一个撕心裂肺的女声：“我们分手吧！你画的饼太大，我吃不下！”老板的脸，瞬间绿得像一片韭菜地。
更离谱的是，连前线巡逻的军用机械人都没能幸免。
不知道是哪个天才黑客干的，给它们偷偷植入了一套程序。
只要扫描到范围内有人说出“我保证”“相信我”“绝对没问题”这类充满虚伪气息的词汇，机械人就会立刻原地立正，用它那毫无感情的金属音，大声播放起古早歌曲《咸鱼之歌》——“我是一只咸鱼，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
异常发明监管局，顶层会议室。
陆承安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面前的巨大全息投影上，是一张代表全星网情绪波动的曲线图。
原本那条平稳得像心电图停跳的“低情绪峰值”线，此刻被无数个密密麻麻、此起彼伏的小尖峰刺穿，像一张被笑声扎满了窟窿的破饼。
“封锁！为什么封锁不了？！”他低吼道，声音里压抑着风暴。
技术部门的负责人满头大汗：“局长，我们每封掉一个Ip地址，星网上立刻就会弹出十个、一百个新的镜像站点！他们的命名还极具挑衅性，叫什么‘我是天才’‘笑死概不负责’‘社死自由统一阵线’……”
陆承安沉默了良久，整个会议室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忽然转头，看向自己身边那个一直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的年轻助理。
“小键，”他缓缓开口，“你觉得……这是暴乱吗？”
被称作小键的助理猛地抬起头，脸上憋笑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敛，显得十分滑稽。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星网热搜，清了清嗓子，试图用最严肃的语气汇报。
“报告局长，根据最新数据，目前全星网触发频率最高的关键词是……‘陆承安坐下别动’。”
陆承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小键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触发的……触发的音效是‘放屁声’和‘退婚录音’的终极混剪版……所以，这应该算……思想暴动？”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噗嗤”声。
与此同时，黎未正在她的维修巷里，对着一个无人机镜头，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整活系统2.0版本发布会”全球直播。
“各位被996压迫的打工人，各位被作业淹没的学生党，各位被虚伪承诺喂饱了的兄弟姐妹们！”黎未站在一堆零件上，振臂高呼，背景是小闹投射出的酷炫代码特效，“今天，我们迎来了‘社死系统’的史诗级更新——‘反向社死’功能正式上线！”
她熟练地操作着光屏，向全星网数以亿计的观众展示着新功能。
“任何机构，任何组织，任何手握权力的人，一旦被发现滥用监控、压迫民众、画饼充饥，公众即可在我们的平台上发起集体投票！一旦共鸣值达到阈值，就能为他们量身定做一款‘权力羞辱包’！”
她坏笑着，将一个搜索框放大在屏幕中央。
“话不多说，我们来现场演示一下。”
她在搜索框里缓缓输入了六个大字：异常发明监管局。
“嗯，让我们看看给他们配个什么音效好呢？有了！”她手指连点，选择了“超长连环屁音效”+“婴儿嚎啕大哭”+“《咸鱼之歌》电音remix版”。
“最后一步，”她的手指悬停在一个巨大的红色按钮上，上面写着“全民共鸣”，“点击它，让正义的社死，降临在权力的高墙之上！”
她猛地按下。
三秒之后。
异常发明监管局主控中心，那张巨大的情绪波动曲线图瞬间被一段鬼畜视频覆盖，震耳欲聋的“噗噗噗”声、婴儿的哭闹声和“我是一只咸鱼”的魔性旋律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听觉灾难。
陆承安办公室里那把昂贵的智能悬浮椅，也跟着音乐的节奏，同步震动起来，把他颠得像个筛子。
直播在全星网的狂欢中结束。
卫砚舟走到黎未身边，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声音低沉：“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黎未靠在他的肩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满是胜利的硝烟和机油味。
“我知道。”她轻声说，眼神却无比坚定，“但从今天起，‘社死’已经不再是我的发明了——它是属于每个人的武器。”
话音刚落，小闹的球形身体突然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警告！警告！检测到最高权限指令！来自监管局的S级反制措施——‘静默协议2.0’已启动！全星网所有联网设备的音频信道，将在十秒后被强制静音！”
巷子里瞬间死寂。
黎未缓缓眯起了眼睛，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熟悉的、带着一丝疯狂的笑容。
“哟，这么快就急了？掀桌子不玩了是吗？”她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对手气急败坏的脸。
“那咱们……就来个更大声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