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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晨光刚漫过太和殿的丹陛,一群身着藏青色官袍的身影就堵在了养心殿外,为首的太医院院判李修远手捧《黄帝内经》,身后跟着七八个太医,个个面色凝重,连呼吸都比平日沉了几分。早朝刚散,胤禛还没来得及批阅江南漕运的奏报,苏培盛就急匆匆来报:“皇上,太医院的各位大人说有要事启奏,还说…… 还说要请您废除宫廷护理坊。”

胤禛握着朱笔的手顿了顿,墨汁在奏报上晕开一小团黑痕。他放下笔,语气带着几分了然:“让他们进来吧。”

李修远等人鱼贯而入,刚进殿就齐齐跪下,声音洪亮:“臣等叩见皇上!臣等今日前来,是为宫廷护理坊之事 —— 江兰一介包衣宫女,不懂古法医理,却妄议护理之法,行‘离经叛道’之举,搅乱宫廷医疗秩序,恳请皇上废除护理坊,将护理之事交还太医院,以正古法!”

胤禛靠在御座上,指尖轻轻敲击扶手:“李院判,你说江兰‘离经叛道’,可有具体凭据?”

“当然有!” 李修远举起《黄帝内经》,书页翻得哗哗响,“《黄帝内经》云‘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江兰却搞什么‘隔离法’‘清淡饮食’,说什么‘预防胜于治疗’,这与古法‘调理为本’相悖!之前痘疫时,她让患者隔离,不让太医近身诊治,险些耽误病情;如今又教宫女‘小儿发热忌捂汗’,这与《幼科发挥》中‘汗出则邪散’的定论完全相反,简直是胡闹!”

身后的王太医立刻附和:“皇上,臣等也觉得不妥!江兰一个宫女,连《本草纲目》都没读过,竟敢教人参详护理,还敢质疑太医院的诊疗方案。之前庄亲王的小世子咳嗽,江兰让喂梨汁,不让臣等开止咳汤药,说什么‘汤药伤脾胃’,若不是臣等坚持,恐怕世子的病早就拖重了!”

“还有御膳房的食谱改良!” 另一个张太医补充道,“江兰说‘重油重辣伤身体’,让御膳房改清淡,可《饮膳正要》中明明说‘荤油养气,辛辣驱寒’,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养生之道!如今御膳房荤菜少了,药材支出是省了,可宫里人都觉得没了力气,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一群太医你一言我一语,句句不离 “古法”“祖制”,把江兰的护理方法批得一无是处,连之前应对痘疫、编写《儿科护理要诀》的功劳,都被说成 “侥幸”“误打误撞”。

胤禛没立刻表态,只是看向殿外:“苏培盛,传江兰。”

此时的江兰正在护理坊给宫女们培训 “夏季中暑护理”,手里拿着一个布偶模拟 “中暑者”,讲解如何 “掐人中、敷凉水”:“中暑时要立刻把人移到阴凉处,解开衣领,用凉水敷额头和腋下,别喂热茶,会加重身体负担……”

春桃匆匆跑进来,脸色发白:“姑娘!不好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在养心殿告状,说您的护理方法离经叛道,要皇上废除护理坊!苏公公让您赶紧过去!”

江兰心里一沉,手里的布偶 “啪” 地掉在地上。她知道太医院早有不满 —— 护理坊成立后,宫廷疾病率下降,太医院的药材销量少了,会诊次数也减了,太医们的油水自然少了;加上她之前多次反驳太医的古法,让他们丢了面子,这次怕是要联合起来发难。

“别慌。” 江兰捡起布偶,递给旁边的宫女,“你们继续练习,我去去就回。” 她整理了一下石青色宫装,从书架上抽出几本厚厚的册子 —— 分别是《宫廷疾病记录册》《护理坊成效账册》《各宫反馈汇总》,这些都是她用来应对质疑的 “武器”,“春桃,你跟我一起去,把这些账册带上。”

走进养心殿时,太医们的控诉声还没停。江兰刚跪下行礼,李修远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江兰姑娘,你可知罪?你那套离经叛道的护理方法,已搅乱宫廷医疗,还不赶紧请皇上废除护理坊,认个错?”

江兰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一众太医,语气不卑不亢:“李院判,奴婢不知何罪之有。奴婢的护理方法,虽与古法略有不同,却都是经过实践验证的实证实效,并非‘离经叛道’。”

“实证实效?” 王太医嗤笑一声,“你一个宫女,懂什么叫实效?之前痘疫,若不是太医院日夜诊治,单靠你的‘隔离法’,不知要死多少人!”

“王太医,您这话可不对。” 江兰翻开《宫廷疾病记录册》,指着上面的数字,“痘疫爆发前,宫廷每月因秽气染病的平均有二十五人,痘疫期间,太医院用古法诊治,前半月就感染了三十七人,死亡率五成;后来采用奴婢的‘隔离法’+ 改良种痘术,后半月感染人数降至十二人,死亡率仅一成,这是太医院周院判亲自统计的数字,您要不要看看?”

周院判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尴尬,见众人看过来,只能点头:“确实…… 江兰姑娘说的是实情,后半月的死亡率确实降了不少。”

李修远脸色一沉,又开口:“那小儿发热忌捂汗呢?《幼科发挥》明明白白写着‘汗出邪散’,你却让孩子穿单衣、用温水擦身,这不是拿皇子的性命开玩笑吗?”

“李院判,您可看过《儿科护理要诀》里的案例?” 江兰又翻开另一本账册,“庄亲王的小世子去年发热,老嬷嬷用三层棉被捂汗,差点闷坏心肺,是奴婢用温水擦身救回来的;果郡王的小世子上月发热,按奴婢的法子护理,两天就退热了,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反观之前,履郡王的幼子因捂汗惊厥,太医院用了三天汤药才稳住,这难道不是古法的弊端?”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黄帝内经》虽云‘汗出邪散’,却也说‘过犹不及’。小儿体质娇弱,捂汗过甚会导致‘热邪内闭’,反而加重病情,这是奴婢结合现代护理知识与宫中案例总结的,并非凭空捏造。”

张太医又跳出来:“那御膳房的清淡饮食呢?《饮膳正要》说‘荤油养气’,你却让御膳房少油少荤,如今宫里人都觉得没力气,这不是害了大家吗?”

“张太医,您可看过太医院的最新药材支出账册?” 江兰让春桃递上《护理坊成效账册》,“饮食改良前,宫里每月因油腻上火、腹泻就诊的有三十余人,药材支出十五两;改良后,每月就诊人数降至十人,药材支出仅八两,减少了近一半。皇上之前总说胃胀气,改良后也说‘身体轻快’,各宫主子和宫女太监的反馈都是‘肠胃舒服了’‘不上火了’,何来‘害了大家’之说?”

她走到张太医面前,又补充道:“至于‘没力气’,不过是您的主观臆断。奴婢问过御膳房,改良后的食谱虽清淡,却增加了鸡蛋、豆腐等滋补食材,每日早膳还有养生粥品,营养比之前更均衡。之前总喊没力气的小太监小李子,现在每天能传二十份奏报,比之前还精神,您若是不信,可去问问他。”

张太医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低下头。李修远还想反驳,江兰却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奴婢还有一事要问各位太医 —— 护理坊成立至今,已培训宫女一百二十人,各宫的疾病率下降了四成,药材支出省了六百多两,这些都是有账可查的。若是奴婢的方法真的‘离经叛道’,为何能有这些成效?难道各位太医觉得,‘古法’就一定是对的,哪怕它让更多人遭罪、让药材白白浪费,也不能改吗?”

这番话掷地有声,养心殿里瞬间安静下来。太医们你看我、我看你,竟没人能反驳 —— 江兰手里的账册、案例,都是实打实的证据,比他们空喊的 “古法”“祖制” 有说服力得多。

胤禛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已有了定论。他拿起江兰递上来的账册,翻了几页,又看向李修远:“李院判,江兰说的这些数据,都是真的?”

李修远张了张嘴,想说 “有水分”,可周院判在一旁点头,苏培盛也补充:“皇上,老奴也能作证,护理坊成立后,宫里的药材确实省了不少,宫女们也少生病了,之前总腹泻的小莲,现在每天都能好好干活。”

胤禛放下账册,脸色沉了下来:“朕以为,太医院的各位都是懂医理、顾大局的人,没想到你们竟如此固步自封!古法虽好,却也不能墨守成规,若古法真的万无一失,为何痘疫时死亡率五成?为何皇子们总因捂汗、禁水夭折?”

他站起身,走到李修远面前,语气严厉:“江兰一个包衣宫女,都能为了宫廷康健,四处收集案例、总结方法,你们这些太医院的太医,却只知道抱着几本古书,指责这个‘离经叛道’,那个‘不懂医理’,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李修远等人吓得连忙磕头:“臣等…… 臣等知错!”

“知错就好。” 胤禛回到御座上,语气缓和了些,“护理坊不仅不能废除,还要继续办下去。朕下令:即日起,护理坊与太医院合作,江兰参与太医院的儿科、内科诊疗方案制定;各宫的日常护理,由护理坊培训的宫女负责,太医院提供药材支持,不得再以‘古法’为由推诿、刁难。”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李修远,你身为院判,带头固步自封,罚俸三个月;王太医、张太医,你们肆意诋毁江兰的护理方法,各罚俸一个月,好好反省反省!周院判,你能客观看待护理成效,赏银五十两,协助江兰完善护理方案。”

“臣等遵旨!” 太医们连忙应下,尤其是李修远,头垂得更低了,脸上满是羞愧。

江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踏实 —— 她知道,这次太医院的刁难,不仅没废除护理坊,反而让护理坊的地位更稳固了,也让她有机会更深入地参与宫廷医疗,将现代护理知识与清代医疗结合,帮助更多人。

离开养心殿时,周院判特意追上江兰,语气带着几分歉意:“江兰姑娘,之前是老夫固执,没看清你的护理方法的好处,你别往心里去。往后太医院有什么诊疗方案,老夫一定跟你好好商议。”

江兰笑着摇头:“周院判言重了,奴婢也有不懂的地方,还要向您请教医理呢。咱们都是为了宫廷康健,不用分彼此。”

春桃跟在后面,兴奋地说:“姑娘,您刚才太厉害了!那些太医被您说得哑口无言,皇上还罚了他们的俸,真是大快人心!”

江兰摸了摸怀里的账册,笑着说:“不是我厉害,是数据和事实厉害。咱们做护理,靠的就是实证实效,不是空口说白话。”

回到护理坊时,宫女们早已等在门口,见江兰回来,都围上来打听情况。江兰把皇上的旨意告诉大家,宫女们都欢呼起来:“太好了!以后咱们护理坊更有底气了!”“咱们终于能跟太医院合作了,再也不怕被说‘越权’了!”

江兰看着宫女们开心的模样,又想起刚才胤禛的话,心里默默念道:“外婆,我做到了,不仅保住了护理坊,还能跟太医院合作,把现代护理知识推广得更广。往后,我会继续努力,让更多人受益。”

接下来的日子里,护理坊果然与太医院展开了合作。江兰每周都会去太医院与周院判商议诊疗方案,比如针对夏季中暑,他们一起制定了 “预防 + 应急” 的方案:护理坊教宫女们 “清热解暑粥品”(绿豆粥、荷叶粥),太医院提供 “解暑汤药”,两者结合,既预防又能及时救治;针对儿科疾病,他们把《儿科护理要诀》与太医院的 “小儿汤药” 结合,让护理坊宫女负责日常护理,太医负责诊疗,大大提高了治愈率。

李修远等人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刁难 —— 皇上的旨意摆在那里,加上江兰的护理方法确实有效,他们若是再找麻烦,只会自讨苦吃。有次庄亲王的小世子感冒,李修远还主动找江兰,问 “温水擦身的具体步骤”,江兰也没计较之前的过节,耐心地教了他,让李修远心里很是愧疚。

一个月后,胤禛收到了《护理坊与太医院合作成效奏报》:夏季中暑人数比去年减少六成,儿科疾病治愈率提升三成,药材支出再省二十两。他看着奏报,笑着对苏培盛说:“江兰这丫头,果然没让朕失望。让她参与太医院的事,是对的。往后,民间的医疗改良,也可以让她多参与,说不定能有更多好法子。”

苏培盛连忙点头:“皇上英明!江兰姑娘不仅懂护理,还懂民生,让她参与民间医疗,定能帮百姓少生病,助新政惠民!”

此时的江兰,正在护理坊给新一批宫女培训 “秋季咳嗽护理”。她手里拿着《合作诊疗方案》,笑着对宫女们说:“咱们护理坊不仅要守护宫廷康健,还要把这些好法子推广到民间,让百姓也能少遭罪、少花钱。这是皇上对咱们的期望,也是咱们的目标。”

宫女们齐声应和,声音洪亮,充满了干劲。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 “宫廷护理坊” 的匾额上,金光闪闪。江兰知道,太医院的刁难只是她前进路上的一个小插曲,往后还有更多挑战等着她 —— 民间医疗改良、新政工匠的健康守护、甚至外交领域的卫生防疫,这些都是她要涉足的领域。

但她并不害怕。有之前的成功经验,有皇上的信任,有护理坊宫女和周院判的支持,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把现代健康知识,一点点融入这个时代,为胤禛的新政添砖加瓦,也为自己从穿越者到时代变革者的蜕变,写下更精彩的篇章。而养心殿里那场关于 “古法与革新” 的辩论,也成了她前进路上的一块垫脚石,让她更加坚定:只有打破固步自封,才能真正推动时代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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