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内，气氛凝重。
查梁一灌了一大口冰水，仿佛要浇灭喉咙里因回忆而带来的燥热和血腥味。他详细讲述了昨晚救援林书薇的经过，从接到模糊定位，分析出是老爷子的手笔，再到果断联系李玉龙，以及最后冲进仓库看到的情景。
“……张伯谦那个变态！”查梁一说到地下室所见时，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拳头攥紧，“简直不是东西！给林书薇用了那种下三滥的药，放大了她的感知敏感度，用羽毛……妈的！”他省略了最不堪的细节，但脸上的怒意清晰可见，“幸亏去得及时，再晚一点……”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赵山河，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了几分：“她当时状态很不对，浑身发抖，药劲没散……而且她当时........我……你也知道........我没办法，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帮她……散热。不然怕她身体出问题，或者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说得含糊，但赵山河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他所谓的“直接方法”是什么意思。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但并没有丝毫情绪流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查梁一见他没反应，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赶紧接着说重点：“至于张伯谦和他那几个爪牙……”他深吸一口气，“李玉龙处理掉了。干净利落，现场扫得一点痕迹都没留，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特意强调了“李玉龙处理掉的”，目光看着赵山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他看到毛亮出现在医院，就明白赵山河原本的打算很可能是让这把暗刃去解决张伯谦。他现在点明，既是交代结果，也是隐隐表明：这件事，我查梁一用自己的方式（借助李玉龙）解决了，而且解决得更彻底，更不留后患，没让你的刀沾血。
赵山河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李玉龙……李家的那个？”
“对。”查梁一立刻点头，详细介绍起来，“李玉龙，李家三代里的这个。”
他翘了下大拇指，“跟我们年纪差不多，但走的完全是另一条路。很小就被扔进部队，不是那种镀金的，是真刀真枪在西南边境和某些特殊任务里滚出来的。现在在军总部，具体位置不清楚，但权限肯定不小，手底下绝对有硬货。为人极其低调，但极其重义气，而且……对王家那边，早就看不顺眼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最关键的话：“他爷爷，李老，当年和王砚亭就不太对付。两家在不少事情上理念相左，只是面上还过得去。”
赵山河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
李玉龙……李家……军界背景……与王家有旧怨……
查梁一这一步，看似冒险，实则可能歪打正着，或者说，是在查永昌那老狐狸的算计下，意外地打开了一扇更重要的门。
直接将一个拥有绝对武力值和特殊权限的潜在盟友，拉到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老爷子这步棋，引出来的不只是张伯谦这条毒蛇，还逼出了李玉龙这把藏在鞘里的军刺。”赵山河淡淡评价道，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其他。
查梁一干笑一声：“我现在怀疑，我爸连我会去找李玉龙都算到了！他就是想看看我能做到哪一步，也想看看……李家的态度。”
“结果呢？”赵山河问。
“李玉龙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办事干净利落，事后只说‘干净了’，还提醒我看好自己人。”查梁一回想着，“态度很明确，这个人情，他卖了，而且……似乎对踩王家这件事，本身就很乐意。”
赵山河微微颔首。这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也是一个巨大的变量。李家这尊大佛的态度，将直接影响未来燕京乃至更高层面的力量平衡。
“林书薇现在情况怎么样？”赵山河话锋一转。
“情绪稳定了些，但吓得不轻，需要静养。”查梁一答道，语气不自觉地放缓，“我让她先在军区总院住着，那里绝对安全。毛亮……我让他先在那边守着。”他提到毛亮，算是给赵山河一个交代。
“嗯。”赵山河应了一声，不再多问。
对他而言，林书薇暂时安全，且与李玉龙建立了联系，这步棋的价值已经超出预期。至于查梁一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并不关心，只要不影响大局。
“王家那边，很快就会有反应。”赵山河提醒道，“张伯谦消失，王砚亭绝不会善罢甘休。你最近要格外小心。”
“我知道。”查梁一脸色也凝重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了。”
两人又简单交换了一些关于后续应对的看法，查梁一便起身告辞，他需要回去处理一大堆烂摊子，并密切关注王家的动向。
送走查梁一，赵山河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查梁一的G63驶离。
李玉龙……军界……这盘棋，似乎越来越大了。
而此刻，南城赵氏集团的小会客室内，气氛却异常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