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顶广播室的门被特警用液压钳无声地剪开。
当陈净推门而入时,迎接他的不是爆炸的火光,而是浓重的悲伤气息。喻静趴在控制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哭声已经沙哑。在她脚边,那个小巧的引爆器静静地躺着,像一个被丢弃的、丑陋的玩具。不远处,两个煤气罐冰冷地立着,仿佛是这场未遂悲剧的沉默见证。
女警官们迅速上前,轻柔地扶起喻静,为她披上毯子。
陈净的目光没有在喻静身上停留太久,他走向那两个煤气罐,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连接装置。确认阀门紧闭,引爆线路粗糙但有效后,他缓缓站起身,眼神愈发冰冷。
温元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让整座城市为他的“艺术”献上最华丽的礼花。
“陈局……”赵铁林走了进来,看着被带走的喻静,心有余悸地抹了把脸,“这疯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不是疯子。”陈净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疯子没有逻辑,而他,每一步都充满了精密的算计和恶毒的逻辑。他是个恶魔。”
他转过身,对着对讲机下达了清晰的指令:“现场交给赵局处理,对喻静进行心理干预和初步询问,重点是温元还接触过哪些类似的人!我回局里,亲自会会我们的‘总导演’。”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决绝,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知道,温元此刻一定在等着他。那个骄傲的、自诩为神明的男人,在亲眼目睹自己的杰作被毁掉之后,会是怎样一副光景?陈净对此,充满了冰冷的期待。
……
市局,审讯室。
温元被两名特警死死地按在椅子上。
他不再是那个优雅从容的艺术家,他像一头被囚禁在笼中的野兽,双目赤红,面目狰狞,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陈净!你这个野蛮人!你这个刽子手!你毁了它!你毁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他疯狂地挣扎着,手铐在桌面上撞出砰砰的闷响。
观察室里的警察们看着这一幕,无不感到心惊。他们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将失败后的狂怒,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
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陈净走了进来,他脱掉了沾满夜露的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步伐沉稳,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他没有看温元,而是径直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然后,他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这种极致的冷静和无视,对于此刻暴怒的温元来说,是比任何嘲讽都更加尖锐的羞辱。
“你!”温元的咆哮因为陈净的到来而达到了顶峰,“你懂什么叫艺术吗?你只配和泥土打交道!你亲手扼杀了一个即将飞升的灵魂!你把她从天堂,又拽回了肮脏的人间!”
陈净终于抬起眼皮,看向他。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得意,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看小丑表演般的淡漠。
“艺术?”陈净端起水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温元的嘶吼,“用别人的生命和痛苦当做颜料,满足自己变态的控制欲,这也配叫艺术?”
“那是丑陋,是肮脏,是人性中最卑劣的渣滓。”
他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双眼如鹰隼般锁定了温元。
“你所谓的‘天堂’,不过是你用谎言和诱骗为她们编织的地狱。你不是引航员,温元,你只是一个躲在阴沟里,靠吸食他人绝望为生的寄生虫。”
“你那可怜的、一文不值的自尊心,在今晚,被我当着全城人的面,踩得粉碎。”
陈-净-!
温元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因极度的愤怒,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陈净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毒的刀,精准地捅在他最脆弱、最引以为傲的自尊上。
突然,温元不吼了。
他死死地盯着陈净,那扭曲的脸上,竟然慢慢地、一点点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笑容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好……好……好一个陈净。”他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地说道,“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救下两个脆弱的灵魂,就拆掉了我的舞台?”
他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充满了神经质的癫狂。
“你太天真了!陈警官!你根本不知道,我真正的作品是什么!”
“白天鹅的坠落,是视觉的诗。海妖的绝唱,是听觉的诗。”
他猛地凑近,几乎要贴到陈净的脸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低语道:
“但它们,都只是序曲而已。”
“真正的杰作,是*永恒的雕塑*。当他完成时,整座城市,都会在他的作品面前,颤抖、默哀。”
“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拿什么来阻止一个,用自己的血肉,来完成最终雕刻的……*殉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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