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震颤。
就在华烨即将被引力撕成碎片的刹那，一股晦涩、阴冷，完全违背主生物位面逻辑的波动，突兀降临。
死神卡尔出手了。
没有华丽的能量光束，也没有宏大的投影。仅仅是空间参数被强行篡改，一个泛着灰白色的“虚空置换”力场，试图将华烨从两个黑洞的夹缝中硬生生抠出来。
那是反虚空的高级应用——【位置定义：无效】。
卡尔想把华烨“定义”到几百万光年之外。
“想走？问过我没有？”
还没等何强动手，一道清冽的女声响彻星海。
“天基运算群，全频段覆盖！虚空壁垒，封锁！”
鹤熙！
这位一直隐藏在幕后的天基王，终于露出了她的獠牙。
她从未真正离开战场，之前的“撤退”不过是示敌以弱。此刻，数万名天使构建的算力矩阵，在鹤熙的引导下，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银色屏障，狠狠撞在了卡尔的虚空力场上。
“滋啦——！”
两股性质截然不同的虚空力量对撞，空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玻璃上被划出了裂痕。
卡尔的传送，卡然了0.01秒。
对于神级战争，这0.01秒，就是生死天堑。
“啊——！！！”
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引力不会等人。
两个微型黑洞在何强的操控下，终于完成了致命的“接吻”。
华烨的身躯瞬间崩断。
没有鲜血飞溅，因为血液在流出的瞬间就被吸干。
他的头颅连带着那张惊恐扭曲的脸，以及下半身的两条腿，瞬间被两个黑洞分别吞噬，连个渣都没剩下。
而在两个黑洞即将合拢的奇点中心，只剩下了华烨那还在抽搐的半截躯干——那是装着黑洞引擎和神体核心的部位。
“收！”
何强眼疾手快，帝皇之铠背后的“三相剑盾”猛然张开，一个逆向的超引力场瞬间爆发，像虎口夺食一般，将那截残躯硬生生拽了出来，直接塞进了辅助空间的独立囚笼。
战斗结束。
两个微型黑洞撞在一起，无声湮灭，只留下一片混乱的时空乱流。
……
辅助空间，物质分解实验室。
华烨仅剩的半截身躯悬浮在分解力场中。
依靠四代神体的恐怖生命力，他竟然还活着。不仅活着，他甚至把散落在宇宙各处暗数据备份中的意识，全部紧急回笼到了这具残躯里。
这是求生的本能，也是他致死的根源。
“何强！何强大爷！爷爷！别杀我！”
精神链接中，传来了华烨歇斯底里的哀嚎，哪还有半点天宫之王的威风。
“我投降！我真的投降！
别分解我！我把黑洞引擎的源代码给你！
我知道天使的秘密！我知道凯莎把最古老的遗产藏哪了！
只要你饶我一命，我给你当狗！最听话的那种！”
以前每次“死”，华烨都不慌，因为那是“下线”，卡尔能给他读档。
但这次不一样。
这种被全方位锁死，连暗数据都在被一点点剥离的感觉，让他嗅到了真正的死亡气息——彻底的虚无。
何强冷漠地看着这团还在蠕动的肉块，眼神像是在看一份待处理的垃圾。
“华烨，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既不是因为你强，也不是因为你运气好。”
何强操作着分解界面，声音冰冷刺骨。
“是因为你的基因里，那段来自远古文明的初始序列。那是神河文明之前的东西吧？精神力韧性极强，连凯莎当年都只能流放你，而杀不死你。”
“但也正因为这该死的基因，造就了你这种极度自私、贪婪、怕死的扭曲性格。”
“当狗？抱歉，我大乾帝国不养这种随时会反咬一口的疯狗。”
“而且……”何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对你脑子里的秘密更感兴趣，与其听你撒谎，不如我自己来拿。”
【物质分解协议：全功率启动！】
【目标：华烨（残缺四代神体）。】
【执行指令：概念抹除、数据回收、意识粉碎。】
“不！不！卡尔救我！凉冰救……啊啊啊啊！！！”
惨叫声在精神层面炸响，随后迅速衰弱。
分解机不仅在拆解他的原子，更顺着他和宇宙暗位面的联系，像拔萝卜带出泥一样，将他散布在已知宇宙所有角落的备份数据、精神印记、基因碎片，全部强行拽了回来！
这是何强结合了“乾坤道语”和“反虚空”开发出的终极处决手段——因果律删除。
几分钟后。
实验台上空空如也。
一代天渣王，曾给女性天使带来数万年噩梦的华烨，彻底消失了。
不是死亡，是消失。
哪怕卡尔动用大时钟回溯时间，也只能看到一片空白。
【叮！分解完成。】
【获得：完整黑洞引擎核心（含虚空控制器）x1】
【获得：远古神体基因序列（残缺）x1】
【获得：精神力强化模组x1】
【获得：天使文明太古隐秘数据包x1】
何强看着手中的收获，尤其是那颗还在微微跳动的黑洞引擎核心，满意地点了点头。
“卡尔啊卡尔，你这快递送得，真准时。”
……
遥远的三角体大本营星域。
死寂的宫殿中，卡尔的幻体正悬浮在半空，手中的鹅毛笔停在了一本厚重的书卷上。
“啪。”
笔尖折断，墨水晕染开来，像一朵黑色的花。
“断了。”
卡尔放下了笔，那双虚无的眼睛望向虚空，语气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愤怒。
不是因为华烨死了。
华烨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好用的工具。
他愤怒的是，他又一次失算了。
“四代神体……而且是巅峰四代。”
卡尔喃喃自语，“不仅如此，他还联合了莫甘娜和鹤熙。那个局，是专门为华烨，或者是为我准备的。”
黑洞引擎，是虚空侧的极端力量，能够修改物理概念，制造绝对的毁灭。
但这玩意儿对使用者的要求极高。
普通的神体，哪怕是三代巅峰，装上这玩意儿的瞬间就会被辐射解体。
卡尔自己是幻体，不想装；斯诺这种兽体神，装不了。
放眼整个宇宙，只有拥有那特殊远古基因的华烨，能当这个载体，能当这条乱咬人的疯狗。
卡尔也不怕华烨反水，因为黑洞引擎的控制权始终在他手里。
这本是一个完美的闭环：华烨制造混乱，虚空降临加快，卡尔坐收渔利。
可现在，狗被打死了。
连狗链子（黑洞引擎）都被人抢走了。
这意味着，他在物理层面干涉宇宙的最强打手，断层了。
“何强……”
卡尔念着这个名字，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你不仅抢了我的资源，毁了我的书院，现在还折断了我的剑。”
“看来，仅仅是观察，已经不够了。”
卡尔转过身，看向大殿深处，那片被无数虚空生物环绕的黑暗区域。
“既然你这么喜欢虚空，那我就为你准备一份……真正的虚空大礼。”
“斯诺。”
阴影中，刚刚复活不久、气息还有些虚弱的斯诺爬了出来。
“我神。”
“通知斑驳蓝文明，让它们的主力舰队……动一动。”
卡尔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之前更加冰冷。
“还有，启动‘虚空行者’计划。既然华烨不行，那就造一个更听话、更强大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