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楼下喝茶的三位长老也隐约听到了楼上的动静。
三长老疑惑地问：
“大姐，二姐，楼上这是……？”
大长老放下茶杯：“走，上去看看。”
三位长老起身，朝着六楼的族长室走去。
到了门口，她们往里一看，只见涂山雅脸色铁青地盯着林霄，
林霄则是一脸无奈地回看着她。
涂山雪泪眼婆娑地护在苏轩身前，场面紧张得仿佛一点就炸。
大长老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霄叹了口气，用尽量简洁的话总结：
“嗯~ 简单说呢，就是小雪想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
但两人在成婚前先犯了点‘小错误’，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先上车后补票’了。
当然，搁现在这社会也不算稀奇事。
但夫人呢，坚持要按照族规处死。小雪不肯，这不就僵在这儿了。”
三位长老一听，目光瞬间锐利地扫向苏轩，怒火也“噌”地一下上来了。
大长老周身气势猛然爆发，怒喝道：
“什么？！竟敢玷污我涂山血脉！何须等明日，老朽现在就清理门户！”
说着，手掌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接朝苏轩的天灵盖抓去！
“大长老不要！”
涂山雪尖叫着，死死抱住苏轩。
林霄揉了揉眉心：
“唉，又来了一个老古董……”
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大长老身侧，
一把抓住了她那蕴含可怕力量的手腕。
大长老心中骇然：
“好快的速度！好大的力气！”
林霄看着她，语气带着点不耐烦：
“我说你们这些老人家，思想就不能变通一下吗？
这都21世纪了，还守着那些死板的规矩不放？”
随后扭头对着窗外喊道，
“哪吒！给你加三个陪练！”
外面正一拳把银狐队长轰飞的哪吒闻言，头也不回地欢快应道：
“好啊好啊！多多益善！”
林霄手腕一用力，竟直接将大长老整个人抡了起来，朝着窗外扔了出去！
“大姐！”
二长老和三长老惊骇大叫。
林霄身形再闪，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两位长老身后，如法炮制，
拎起她们的胳膊也利索地扔出了窗外：
“二位长老，也出去吹吹风，冷静冷静吧！”
哪吒见状，脚下风火轮喷火，立刻迎了上去，在半空中轻松接住三位长老，
瞬间缠斗在一起。
哪吒只用了一半左右的实力，目的就是拖住她们。
每当有长老想抽身返回阁楼，都会被哪吒巧妙地一脚或者一袖子给挡回去。
“三位老奶奶，再多陪我玩一会儿嘛！”
哪吒笑嘻嘻地说着，扬起了混天绫。
空中，三长老惊疑不定：
“大姐，这小娃娃实力深不可测！”
大长老脸色凝重：
“先合力制住他再说！”
三人联手攻向哪吒，但哪吒的身法太过灵活，混天绫更是变幻莫测。
没几下，只听“唰唰唰”几声，三位长老就被混天绫捆得结结实实，
像个大粽子一样，被哪吒轻轻放在了天狐阁的琉璃瓦屋顶上。
三位长老奋力挣扎，却毫无作用。
哪吒坐在旁边，晃着小腿说：
“别白费力气啦，没有我，你们是解不开的。”
之前被轰飞的银狐队长这时才从被自己砸出的人形坑里爬出来，
倒是没受什么伤。
一队巡逻士兵刚好绕回来，看到队长的狼狈样，赶紧跑过来：
“队长！您没事吧？”
“我没事……”
队长拍了拍身上的土，指着屋顶上的哪吒下令，
“去！把那个小孩拿下！记住，尽量不要伤到他！”
“是！”
一队狐狸士兵立刻腾空而起，朝着屋顶的哪吒扑去。
队长也紧随其后。
哪吒看着又冲上来的一群狐狸，撇撇嘴：“还来？”
这次掏出乾坤圈，嘿嘿一笑，
“这次把你们全都套起来！”
结果毫无悬念，不到两分钟，这一队狐狸士兵连同队长，
全被金光闪闪的乾坤圈套住，捆得动弹不得，也被放在了屋顶上，
和三位长老作伴。
哪吒拍拍手，一屁股坐在他们中间，掏出手机：
“搞定！哎呀，无聊了……你们这儿wifi密码是多少？
我连一下打会儿游戏。”
哪吒看向被捆着的队长。
队长一脸无奈，但还是老实回答：
“。”
哪吒小手飞快地输入密码：
“好啦！连上了！”
随后哪吒眼睛一亮，看向队长和其他士兵，
“你们有手机没？拿出来一起玩啊？玩不玩王者农药？”
队长尴尬地说：
“玩是玩……就是有点菜……”
哪吒毫不在意：
“哎呀，没事没事！娱乐而已，
来来来，咱们开个房间，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队长：“……哦，好。”
哪吒小手一挥，收回了乾坤圈：
“还等啥呢？上号！”
于是，天狐阁屋顶上，响起了一片整齐的“timi——”游戏启动声。
被捆着的大长老看得目瞪口呆：
“银狐！你……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想办法脱身！”
队长一边操作着手机选英雄，一边苦笑着解释：
“大长老，您还没看出来吗？这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想伤害我们，只是把我们困住。
他要是真有杀心，咱们现在早就变成尸体了……
所以，还是等族长他们那边谈出个结果吧。”
大长老闻言，也沉默了。
她何尝不知道哪吒没有恶意，只是族规如山……
哪吒一边熟练地操作着游戏角色，一边像个小大人似的说教：
“要我说啊，你们就是被那些老规矩绑得太死了，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规矩是死的，狐是活的嘛！人家两个年轻人真心相爱，你们干嘛非要当那个恶人，
拆散他们呢？现在早就不是上古时代啦，
涂山氏也得与时俱进，你们说对不对？”
三位长老听着哪吒的话，又看着眼前这荒谬又和谐的一幕，
最终都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屋顶上，只剩下激烈的游戏音效和哪吒偶尔的指挥声：
“进攻进攻！推塔推塔！”
族长室内。
涂山雅依旧死死盯着林霄。
林霄摊摊手，语气缓和下来：
“夫人，我看差不多就行啦。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对吧？
闹出人命就真的没必要了。
再说了，用不了多久，您就该当外祖母了。
总不能让您的外孙或者外孙女一出生就见不到爸爸吧？
等孩子长大了问起来，‘我爸爸呢？’难道让小雪告诉他们，
‘是你们外祖母杀了他’？”
苏轩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林霄，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说什么？！小雪……小雪她怀孕了？！！”
林霄笑着点头确认：
“是啊，正在稳定发育呢。”
苏轩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他一把抱住涂山雪，激动得语无伦次：
“太好了！太好了小雪！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涂山雪也反应过来，双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脸上绽放出带着泪光的幸福笑容：
“真的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涂山雅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女儿和那个即将成为孩子父亲的男人相拥而泣，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外孙……竟然连外孙都有了……这……”
一旁的苏璃也破涕为笑，紧紧挽住林霄的胳膊，为哥哥和小雪感到高兴。
林霄对涂山雅说：
“夫人，除了苏轩的性命我必须保下之外，其他的，你们涂山氏内部想怎么处置，
只要不危及生命，贫道绝不插手。
毕竟，犯了错，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这时，林霄忽然转头看向门口，轻笑一声：
“女娇，来都来了，还不进来吗？”
门外，一位老妇人缓步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约莫六十岁左右的样貌，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
脸上虽有岁月的痕迹，但眼神温润深邃，透着一股看尽世事的平和与智慧。
穿着一身素雅的深青色衣裙，料子普通，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雍容气度。
她，正是涂山氏的老祖宗，大禹的妻子——女娇。
女娇笑呵呵地看着林霄：
“天尊大驾光临我们这小地方，
怎么刚来就把这里搞得鸡飞狗跳的？这似乎……有点不合适吧？”
林霄无奈地摊手：
“本尊也不想啊。
奈何我家大舅子摊上事了，我这做妹夫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吧？”
女娇依旧笑呵呵的，目光扫过场中情形，了然地点点头：
“理解，理解。儿女情长，最是难断。”
在林霄把银狐队长扔出窗外的时候，他就刻意释放了一丝自身的神性气息，
女娇作为上古存在，立刻就感知到了，所以才赶了过来。
或者说，林霄本就是故意让她发现的。
涂山雅见到女娇，连忙起身行礼：
“老祖宗，您怎么来了？”
女娇走到涂山雪面前，慈爱地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刚才被打的脸颊。
一道柔和的白光闪过，那清晰的掌印瞬间消失不见，
恢复了之前吹弹可破的肌肤。
“吾要是再不来，你岂不是要硬生生拆散一桩姻缘，
还差点害了未出世的孩子？”
女娇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随后扶起涂山雪，
“好了，有了身孕的狐，更要注意身体，跪着像什么话，快起来。”
苏轩连忙小心翼翼地扶着涂山雪站起身。
女娇这才转向涂山雅，缓缓问道：
“小雅，你可知道，当初先祖为何要定下这条严苛的族规吗？”
涂山雅恭敬地回答：
“回老祖宗，是为了防止血脉外流，保持我涂山氏血脉的纯净。”
女娇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追忆和感慨：
“你错了，或者说，只知其一。
上古时期，天地灵气充裕，我涂山氏作为天狐后裔，天生祥瑞，气运绵长。
有多少人族修士，甚至其他妖族，觊觎我族血脉，
妄图通过联姻来提升自身或家族的气运。
毫不夸张地说，当年想与我族结亲的人，能围绕整个大陆一圈。
这条族规，最初是为了保护族中年轻不懂事的孩子，防止她们被别有用心之徒欺骗，
利用，确保每一段姻缘都是经过族中审视，明媒正娶，
即便将来出事，也能找到源头，护我族人周全。”
她目光扫过林霄和苏轩，继续道：
“如今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
这条规矩的初衷——‘保护’——依然有效，三书六聘的礼数也不能废，
这既是对女方的尊重，也是一种保障。
但是，就像天尊刚才所说，凡事也要讲个‘情’字。
若两个孩子确是真心相爱，我们这些做长辈的，
又何必非要举起屠刀，制造悲剧呢？”
涂山雅疑惑地说：“天尊？”
女娇看向林霄：“他是某位天尊转世，具体是什么，就不细说了。”
涂山雅连忙向林霄行礼，这次带上了真正的敬畏：
“涂山雅有眼无珠，先前对天尊多有失礼，还请天尊恕罪。”
林霄虚扶一下，笑道：
“夫人不必如此。
贫道在人间，就是个普通道士，在天上，才是天尊，平常心对待即可。”
女娇看向林霄，确认道：
“听天尊方才的意思，只要不伤及苏轩小友的性命，
其他的惩罚，我涂山氏可以自行决定？”
林霄点头：
“没错。犯了错，总要付出些代价，只要不危及生命，你们随意。”
“好。”
女娇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苏轩，温和地问道，
“小娃娃，你叫什么？”
苏轩连忙躬身回答：
“回老祖宗的话，晚辈苏轩。”
“苏轩……嗯，名字不错。
我看你体质也有些特殊，和旁边那位姑娘很像。”
女娇打量着他。
苏轩老实回答：“她是我妹妹。”
女娇点点头，神色变得严肃了一些：
“苏轩，你可是真心喜欢我家小雪？非她不可？”
苏轩抬起头，眼神无比清澈坚定，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老祖宗，我喜欢小雪，真心实意地喜欢她！此生非她不娶！”
女娇脸上露出了些许赞许的神色，说道：
“好！既然你有此决心，那吾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测试’，你可愿意走上一遭？
只要你能通过，吾便亲自做主，允许你娶小雪为妻，之前之事，一笔勾销。
但若是失败了……”
女娇顿了顿，
“你就必须立刻离开青丘，并且承诺，永远不再踏足此地，
也不再与小雪相见，你可愿意？”
苏轩紧紧握住涂山雪的手，深吸一口气，目光决然：
“我愿意！请老祖宗示下！”
“好！有胆色！那便随我来吧。”
女娇说着，转身向门外走去。
林霄几人自然也跟了上去。
涂山雪担忧地看着苏轩，苏轩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一行人走出族长室，朝着楼下走去。
林霄对哪吒说：“哪吒放了他们吧。”
正在打游戏的哪吒一听，立刻收回混天绫和乾坤圈，
随后继续跟着银狐几人打游戏。
而三位长老跟在林霄几人身后，一行人穿过依旧热闹的街道，
引得路过的狐族居民纷纷侧目行礼。
几分钟后，他们走出了青丘城的后门，朝着城后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走去。
又走了十几分钟，来到山脚下，一个看起来深不见底的山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洞口上方，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梦境。
女娇指着山洞对苏轩说：
“就是这里了。”
林霄看着洞口，若有所思：“梦境？”
女娇解释道：
“此‘梦境’非彼梦境。
入此洞者，自身的七情六欲会被无限放大，所见所闻，皆如真实。
一旦在其中迷失了本心，找不到出来的路，魂魄便可能永远沉沦其中，无法归来。
当然，如果你心志坚定，无欲无求，自然就能轻易走出。
即便你失败了，吾也有办法将你拉回来，但代价就是，你必须遵守承诺，
永远离开小雪，离开青丘。
所以，你现在……还想进去吗？”
苏轩看着那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山洞，再次深吸一口气，
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满眼担忧的涂山雪，毅然决然地说道：“我进！”
女娇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好！”
苏轩不再犹豫，迈开步子，坚定地走进了那黑暗的山洞入口，
身影很快被浓郁的黑暗吞没。
苏璃紧张地挽着林霄的胳膊，脸上写满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