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中文网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1、成真人

开元末年,一个内侍官自岭南返回长安。行至金天庙,他依礼焚香祝祷完毕,见巫祝垂首侍立,忽起玩心,笑问:“你家大王可在殿中?”

巫祝眼皮未抬,只答:“不在。”

内侍官奇道:“哦?大王贵体何往?”

“亲至关外三十里,迎成真人去了。”巫祝声音平平。

内侍官心头一跳,即刻命人飞马驰至关口守候。不多时,果见一道人自关外踽踽行来,粗布道袍磨得发白,肩上布袋打着补丁。一问姓氏,正是姓成。内侍官如获至宝,恭敬将道人迎入馆驿,又殷勤备下驿马,一路护送回长安,密奏天子。

玄宗闻报,深以为异,召道人入宫,安置蓬莱院中。此后数月,皇帝屡次降诏垂询,道人却始终垂目默坐,如泥塑木雕,只偶尔摩挲腰间布袋——纵有万乘之尊叩问玄机,他也只字不言,仅存一副沉静本真的拙朴气象。

半年后,道人忽向皇帝叩首,只求归山。玄宗见他终无所言,便也允了。于是道人依旧负起他那灰扑扑的布袋,从深宫大殿的阶前缓步而出,穿过朱门玉户,身影渐渐隐入长安街市的寻常烟尘里。殿外侍从们瞧着这寒酸背影,无不掩口讪笑。

次日,宫人洒扫蓬莱院,为迎下一位贵客而更换帷幔。当旧幔卸下,粉壁赫然露出两行墨字,如墨色溪流蜿蜒:“蜀路南行,燕师北逝……”笔意苍茫孤峭,仿佛风烟过境,字迹深处似乎有未尽的玄音。

众人霎时噤声,殿宇陷入一片幽深的沉寂。原来这半载无声的枯坐,竟是一道被众人讪笑中错过的、深不可测的谜题。真朴无言处,却自有天风海雨的回响;当我们在追逐什么时,真正重要的东西,或许正沉默地装在那只不起眼的布袋里。

2、柏叶仙

长安城里的田家,世代簪缨,田鸾这一辈更是泼天的富贵。可这富贵里头,浸满了哀音——他上头五个兄弟,竟没有一个活过三十岁这道坎。轮到田鸾二十五岁这年,母亲日日垂泪,他自己也感到那无形的催命符就悬在头顶,寒浸骨髓。

长生之术,像暗夜里一点飘摇的萤火。田鸾舍了朱门绣户,一头扎进莽莽华山。在山下几十里处,竟真遇见一位黄冠道士自云深处徐步而来。田鸾如见真佛,倒身下拜,哀恳求生之道。

那道士却不言语,只抬眼向道旁一株苍翠古柏遥遥一指:“长生药?何必远求?但看你心志坚否罢了。”说罢,身影已隐入薄雾岚烟。

田鸾如遭棒喝,仓皇翻阅所携仙方。忽见一行小字:“侧柏叶,久服不已,可致长生。”他眼中骤然燃起两簇火,仿佛绝境里窥见天光。

自此,田家后院铺开一席又一席翠柏叶,曝晒在长安干燥的日头下。碾碎的翠末入了青瓷碗,田鸾屏息凝神,一饮而尽。初时两月,只觉心头如闷着个小火炉,烘得人烦躁不安。田鸾只当是脱胎换骨的必经劫难,眉头都不皱一下。

两年光景流转,那“火炉”却烧成了炼狱。田鸾头痛如裂,整颗头颅似要爆开,更可怕的是周身皮肉,竟鼓出无数毒疮,脓血淋漓。母亲抚着他滚烫如炭的额头,泪如泉涌:“儿啊,原盼你延年,岂料这草木倒成了催命符!”田鸾紧闭双眼,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药……不能停……”他颤抖的手依旧摸索着药碗,将那苦涩的绿末灌入喉中。

七八年酷刑般的煎熬过去,那“火”已彻底将他吞噬。田鸾蜷在卧榻,通体灼红如烙铁,散发出骇人的高热,连最亲近的仆妇都无法近身侍奉。整个院落弥漫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柏叶清气,仿佛他整个人已从内里被这草木精魂彻底熬煮过。

一日深夜,田鸾周身炽焰忽如潮水退去,一种奇异的清凉自骨髓深处缓缓渗出。他昏昏沉沉睁开眼,竟觉神思从未有过的空明澄澈,仿佛体内淤积多年的沉疴毒热,连同那附骨之蛆般的恐惧,都被一把无形的大火烧尽了。他挣扎着挪到窗边,推开沉重的雕花木棂。庭院里那株百年老柏,在溶溶月色下舒展着苍劲的枝桠,每一片叶子都泛着幽微的银光,静穆如谜。

田鸾倚着窗,深深吸了一口浸透柏叶清香的夜气。恍惚间,他触摸到一种奇异的“轻”,仿佛沉重的肉身枷锁寸寸断裂。生死大限的阴影,竟在这万念俱寂的刹那悄然淡去。

当执着本身成为烈焰焚身的苦药,那苦苦求索的长生,或许并非药石可解。田鸾以血肉之躯熬炼草木,最终炼化的,是心头那点灼穿肺腑的惊怖。原来放下对“生”的执念,生命本身反而透出幽微的恒久之光——如同院中古柏,不争朝夕,默然向天,自有一段无声的永恒在年轮里生长。

3、遇仙记

那年春闱将近,齐映在礼部南院墙根下踱步。细雨湿了青衫,腹中空空,前程未卜,冷意顺着脊梁往上爬。忽见一白衣老者策杖而来,身后跟着两个垂髫小奴,雪白的须发在细雨中闪着微光。

“日头早偏西了,郎君还未用饭吧?”老者声音清朗,全无老态,“寒舍不远,可愿移步?”

齐映窘得耳根发烫,却见老者已跃上白驴,驴蹄踏着青石板,竟如履云雾般飘然而去,只留一个小奴引路。他跟着小奴穿街过巷,直至西市北面一处静坊。门庭幽深洁净,不似凡俗宅邸。半晌,老者含笑迎出,身后婢女鱼贯捧来珍馐玉器,满室流光溢彩。

酒宴设在楼阁之上。银箸未动,忽闻楼下喧哗,有人高声禀报:“酒肆送来今日利钱百千!”老者只捻须一笑:“小小把戏,不过以药丸一枚,酿得美酒一瓮罢了。”言罢指尖微动,似有银屑自袖中飘落,一股异香霎时弥漫楼阁。

酒阑人静,暮色四合。老者送齐映至廊下,目光如炬:“观郎君骨相清奇,他日是想位极人臣,还是白日飞升?”

齐映心头巨震。宰相冠冕,紫府云阶,两座高山沉沉压在眼前。他垂首默立良久,终是抬眼,声音微颤:“学生……愿为宰相。”

老者闻言大笑,声震梁尘:“好!明年此时,杏榜题名!此官位是你囊中之物!”随即命人捧来彩帛数十匹,又附耳低语:“今日之事,不可道与旁人知。有闲时,只管来坐坐。”

次年放榜,齐映果然高中。此后宦海浮沉,竟真一步步踏上相位,金銮殿前紫袍玉带,一时风头无两。只是午夜梦回,他常倚着相府高楼的朱栏,望向西市方向。当年那处静坊早已换了主人,庭前草木森深,再无白驴踪迹。

某日散朝,齐映车驾行过西市。暮色里忽见一个模糊白影,骑着驴子掠过街角,飘然如一片云。他急令停车追去,只见市井喧嚣,人潮如织,哪里还有仙踪?唯有一缕若有似无的酒香,被晚风揉碎了,散入长安城的万家烟火里。

多少年后,齐映罢相归乡。秋夜独坐小院,他望着檐角一弯冷月,忽然懂得当年楼头那一问的重量。仙人指了通天路,他却亲手推开了琼阁门。原来人这一生最深的机缘,未必是接住飘落眼前的云梯;而是在看清心底真正所系时,能如自己当日那般,坦然说出一个“愿”字——这诚实的一念,竟也照亮了半世宦海沉浮。那匹消失在市声中的白驴,蹄声得得,踏碎的不是仙缘,而是人心深处不敢直视的回响。

4、王四郎

洛阳尉王琚打马过天津桥时,长安的选官之路已耗尽了盘缠,心头沉甸甸压着前途未卜的阴云。细雨斜织,桥下落水呜咽,天地间一片灰蒙。忽有一人从斜刺里抢出,扑通跪倒马前,泥水溅湿了王琚的袍角。

那人布衣草履,形貌粗野,王琚一时愕然。那人抬起头,脸上沟壑纵横却眼神清亮:“叔父,我是四郎啊!”

王琚心头一刺。四郎?那个幼年随改嫁母亲远去的侄儿,早已从王家谱牒里模糊了名字。二十载光阴,只如断续的残梦,哪承想竟在这冷雨桥头撞见。

“侄儿……流落何处?”王琚喉头发紧。

四郎咧嘴一笑,露出白牙:“知道叔父入京选官,定要破费。”说着竟从怀里掏出一物,托在掌心递来——那是块鸡卵大的赤金,在灰雨里兀自灼灼,如凝固的鸡冠血,又似暗燃的炭火。“此物非常金可比,叔父到长安金市,只寻一个叫张蓬子的,交予他,能兑二百千钱。”

王琚指尖触到那金子,一股奇异的温热直透筋脉,几乎烫手。他惊疑更甚:“你这些年……栖身何处?如今又要去哪?”

“先前在王屋山一个洞里落脚,”四郎说得平淡,仿佛山野栖迟不过是寻常事,“眼下要去峨眉山了。晓得叔父今日过此桥,特来拜见。”雨丝渐密,沾湿了他蓬乱的鬓发。王琚未带雨具,正欲再问,四郎已拱手作别:“侄儿暂歇在中桥席家店中。”话音未落,身影已隐入桥下渐浓的雨雾里。

王琚怔了片刻,猛地一抖缰绳。马蹄踏碎桥面水洼,溅起一路水花,直扑中桥那家挂着“席”字灯笼的逆旅。他浑身湿透闯进店堂,劈头便问店家:“方才那位布衣客人何在?”

店家茫然:“小店今日只住进一位客人,半刻前已冒雨走了。”王琚心头一沉,直冲所指房间。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只见狭小斗室空空荡荡,唯有一张窄板床。他伸手一摸,草席上竟真残留着一团温热的凹痕,触手微烫,仿佛主人刚刚起身。环顾四壁,了无痕迹,只有窗边小几上,静静放着一小包东西——是包未及带走的柏叶,青翠欲滴,散发出山野特有的清苦之气。

王琚握着那包柏叶立在窗边。窗外雨帘细密,洛水苍茫,四郎消失的方向只剩一片空蒙水色。指尖的柏叶气息钻进鼻腔,清冽而执拗,竟压过了雨水的土腥气。他低头看看怀中那枚鸡冠金,它沉甸甸地卧着,温润的赤色光泽在幽暗室内兀自流转,恍如一颗被遗落人间、犹带体温的心。

后来王琚在长安金市寻到张蓬子,果然兑得巨资,助他打通了仕途关节。可那块奇金,他始终贴身藏着,未曾再动用分毫。许多个深夜,他摩挲着这温热的赤金,总觉那上面还留着桥头雨中,一个被遗忘的名字递来时的暖意。

原来人间最深的暖意,往往来自那些被我们遗忘的角落。它如这鸡冠金,沉默地存在,并不索求铭记;又如四郎的行踪,如雨线般倏忽隐现,最终断在风里。可那一点暖,已足够穿透半生宦海沉浮的寒凉——提醒我们,这世上总有不期而遇的微光,曾悄然照亮过你某段泥泞的路途,然后它自己归于寂静的山林,只留一点余温,让你在往后岁月里,每每触摸,心头都滚过一阵无声的惊雷。

5、韦丹遇黑老

御史韦丹策马西出长安,官袍上还沾着大明宫早朝的熏香。他半生痴迷仙道,访遍京中高人,却总隔着一层雾。这日,一位老道友目光沉沉落在他脸上:“你道心虽坚,可惜骨相未成。徐州有位黑老,或能解你迷津。”

车马颠簸月余,徐州城郭在望。韦丹遣人遍寻“黑老”,却如石沉大海。正焦躁时,一个老衙役迟疑道:“城外五里瓜园里倒有个姓陈的,又黑又瘦,穷得叮当响,租半间草棚,给人扛活糊口——大伙都喊他‘黑老’。”

韦丹心头一沉。瓜园?扛活?他命衙役速去“请”人。两个时辰后,衙役几乎是架着个枯瘦老汉回来。那老汉一身破褂沾满泥点,赤脚草鞋磨穿了底,浑身瑟瑟发抖,扑通跪在驿馆石阶下:“大人饶命!小民日日刨土种瓜,从不敢作奸犯科啊!”

韦丹整肃衣冠,竟对着这卑微老农,深深一揖倒地。

黑老吓得往后一缩,枯手乱摇:“折煞小民了!大人快起!”

韦丹执意延请入内,屏退左右,合门闭户。烛光摇曳中,他对着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再拜恳求:“丹诚心向道,求先生指点。”

黑老缩在椅角,几乎蜷成一团,声音细若游丝:“大人……小民只会种瓜,粪瓢比笔杆子还熟,哪懂什么神仙道术?求您放我回去吧,明早还要浇园子……”

韦丹默然良久,只得长叹一声,吩咐取来两匹细绢奉上。黑老却像被火烫了似的跳开,死活不肯收。僵持到天蒙蒙亮,老汉忽然一骨碌爬起,拔腿就往外冲。韦丹追到院中,只见那枯瘦身影撞开角门,如脱壳的金蝉,转眼消失在拂晓的薄雾里,只留下满地凌乱的草鞋印。

韦丹伫立良久,晨风灌满他宽大的官袍。他缓步踱回空寂的客房,却见昨夜黑老蜷缩的角落,遗落了一小包东西。解开粗布,竟是一捧晒干的瓜籽,乌亮饱满,还沾着一点新鲜的泥土。他拈起一粒,指尖传来微润的凉意。

后来韦丹宦海浮沉,位至大夫。每逢案牍劳刑,他总爱拈起一粒乌亮的瓜籽,在掌心摩挲。那点微凉仿佛仍在,提醒他徐州驿馆那个荒诞的清晨——他遍寻不着的“道”,不在云烟缭绕的仙山琼阁,却藏在一个瓜农粗糙的掌纹、卑微的惊恐和执意归还的粪瓢里。

原来最深的道法,有时就蜷缩在世人所轻贱的尘埃之中。它如这粒乌籽,沉默地埋进泥土,只待一双肯俯身触摸尘埃的手,在某个平凡角落,触到那点微凉而真实的顿悟。

6、皮牛记

导江边的冯大亮夫妇,守着间透风的茅屋过活。家里最值钱的家当,是头老黄牛,日复一日拖着沉重的石磨,碾碎粗粝的麦粒,也碾出他们活命的口粮。冯大亮心里揣着点飘渺的念想,但凡有游方道士路过,总要省下半碗粟米,留人在家歇脚,听些云里雾里的玄机。妻子只是叹气,却也由他。

一日,老牛终于倒在磨道旁,再也没能起来。妻子抚着尚有余温的牛身,泪珠子断了线:“往后这磨盘……可怎么转?” 冯大亮蹲在牛头边,粗糙的手掌一遍遍摸着牛颈上磨秃的毛,喉头发硬,一个字也吐不出。

恰在此时,那位常来的慈母山道士又到了门前。夫妻俩对着道士,把愁苦一股脑倒出来。道士听完,眼皮一抬:“牛皮牛角还在?”

“在,在!” 冯大亮忙不迭从柴房角落拖出那卷剥下的皮子,牛角也小心收着。

道士也不多言,取过皮子,粗针麻线一阵鸾缝,竟鼓捣出个牛的大致模样。又削了四根木棍做腿,一根草绳牢牢系住“牛嘴”。最后,他拍拍那毫无生气的皮囊:“起!”

怪事发生了。那皮壮的牛,竟真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皮毛虽暗淡无光,骨架却撑得饱满,甚至比死前的老牛更显“精神”。道士叮嘱:“这牛不饮不食,昼夜驱使无妨。只一件——嘴上的绳子,万万解不得。”

皮牛套上磨杆,石磨竟轻快无比地转起来,碾出的米面比往日还多出几成。冯大亮夫妇又惊又喜,道士却已飘然而去。

皮牛成了冯家的命根子。它不知疲倦,默默拉着石磨,一圈又一圈。几年下来,冯家竟攒下些家底,在村口盘了间小小的酒肆。冯大亮不忘本,酒肆常为过路道人免费供盏清茶,也接济些落魄的乡邻。常有几个打柴的老叟,收了工便聚到他这里,喝一碗薄酒。冯大亮从不提钱字,只默默添酒。

一个闷热如蒸笼的伏天午后,皮牛在磨房里拉磨,喘息声大得出奇,像破风箱在扯,空洞的皮囊起伏剧烈。放牛的小童路过,见这“牛”肋部剧烈抽动,鼻孔处被草绳勒得深陷,不由得心生怜悯:“可怜见的,闷坏了吧?” 他踮起脚,伸手解开了系在“牛嘴”上的草绳。

仿佛一个无声的咒语瞬间破除。那皮牛骤然停止了喘息,饱满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皮囊,嗤的一声,迅速干瘪、塌陷下去。眨眼间,原地只剩下一张皱巴巴的牛皮,几根散落的木棍,还有一对孤零零的弯角,静静躺在磨道飞扬的尘埃里。

冯大亮闻声冲进磨房,只看到一地狼藉。他慢慢蹲下身,手指抚过那张早已失去韧性的牛皮,粗糙的针脚依旧清晰可辨。酒肆里人声笑语隐隐传来,那是他靠这“牛”挣下的新日子。空气中弥漫着新酿米酒的微醺甜香,可冯大亮的鼻腔深处,却顽固地萦绕着另一种气息——是当年道士手中粗麻线的味道,混着新鲜牛皮的淡淡腥气,遥远而真切。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收起地上的牛皮和牛角。从此,酒肆柜台的角落里,总放着一只粗陶碗,碗底沉着几枚铜钱,那是留给偶尔路过的行脚道人的茶水钱。冯大亮添酒送客时,偶尔会无意识地摸摸自己粗糙的掌心,仿佛还能触到那皮牛“劳作”时传来的、毫无温度的奇异震动。

原来有些馈赠,注定以最荒诞的模样降临人间,笨拙地缝合起命运的破洞。它不言不语,却拉着你走出绝境,直到你站稳脚跟。那维系奇迹的草绳一旦松开,幻象便如皮牛般消散,而真正留在你掌心的,并非虚妄,而是穿过磨道烟尘后,你对那笨拙馈赠的无声铭记——这铭记本身,已是最深的得道。

315中文网推荐阅读:权游之骑士荣耀超神世界的我连接诸天还愿无敌了神华之步步青云她真的太香了蓝霆之主静妙家羊汤馆我上官金虹真的是好人师尊劝退?和魔族女帝结婚急什么绝世虫仙万古不灭狂神原始大酋长知宋事诸天的聊天群诸天世界大宗师万法千通伏神灵悠闲直播:开局国宝赖上我穿书之女配求生存穿越获造化万物鼎,却吞噬万物修仙悟道知天命当个魔王可太难了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独天仙脉算天命独步神途刚刚退婚,就被奶凶指挥官拐进民政局传世龙威至尊凰后:邪帝,超腹黑皇朝召唤之低调争霸奥法骑士诡异拾荒客,开局移植机神心脏仙魔殿无敌反套路系统盘龙之模拟器瞎子剑仙,蜀山观像三百年娱乐:塌房的我被迫开始拍电影废品丹神灵气复苏天道组建网游世界倚夜生活在漫威的那些事嫌疑人目录见证变强,我一人杀穿黑暗诸天地府侦查局绝世强者的我以为自己是弱鸡兽魂无双开局送妹妹入宗,我回去接管养殖万古最强系统没钱上大学的我继承了爷爷的地府七界最强练气期我的七个师姐绝色倾城时空穿越少年
315中文网搜藏榜:穿书后我将反派大佬拐跑了我,天降神子,遭八方女帝哄抢校草求扑倒全球黑科技逍遥仙医人间道燎原术士歌无敌:从修真界种田开始一世不够再来三生可好荒古圣尊桃生传记穿越后,美女师傅让我女装当圣女叶落龙成青荒魔王寰云霸主领主时代:我在异界解放奴隶攻略五位大佬,黑莲花宿主又飒又撩关于我重生成为大熊猫这一件事开局让系统滚,系统黑化为破解版时空圣法穿越诸天从九叔世界开始晨光已熹微万界一键修炼群万古最强斗神邪道速通,但我真是正道修士啊神医圣九魔界的女婿逆徒,我让你炼器,不是RPG高中日常进行时从签到开始进化最强玄幻:开局入瑶池仙宫忍界最后一个大佬我能解析诸天万法凡人修仙:从培育灵根开始遮天之万古称尊天穹域斗罗之永恒之火我的玄幻你不懂绝地奇缘记刚成一流,结果你说这是修仙世界他的掌心宠异种逆天银河奥特曼之闪耀苍穹成为仙界主宰凌天诛神录米瑞斯之光芒前奏曲三教图之藏腾圣元道法穿越万界的欺诈者穿越即无敌,开始享受生活!地狱归来之最强战神
315中文网最新小说:团宠小师妹竟是混沌灵根救命!我的系统让我拼夕夕修仙骨王萝莉:开局万族俯首称女皇!战灵人人手一个老爷爷,我爷是你爷的爷五彩珠缘之青云风云大师今天又升级了我在玄幻世界导演名场面报告帝尊:世子有喜了三千一念我本是天道亲闺女剑仙归来:开局手撕渣男刃鳞江湖亡灵法师?不,是亡灵谐星!玄幻:我的系统选项爱整活太平广记白话故事超神之自研战锤40K科技我回京城积功德,以待飞升长生修仙,从补全功法开始她们不放过我啊!吞天证魔道穿越现代之大儒求生记玄幻世界之全系灵根团宠传奇第六神族零之幻宠物宝贝图鉴酒酿小仙一朵破烂奇葩开在修仙界太上武神诀炼天古鼎桀桀桀,照着族谱杀,一个都别活萌娃姐弟的无敌洪荒日常魔尊的荆棘与神明甘泉我靠无敌系统娶遍诸天圣女药途踏仙记枪破苍穹之无上境界素女修仙录靠直播修仙小笨女修仙记唐僧婚邀震三界,神佛齐聚女儿国合欢仙途:她们说我是极品炉鼎医仙逆世心境!我靠双修加点,仙子直呼顶不住狙击枪开始:核武助女帝称霸万界领主:我的女仆军团天元道主开局负债一个亿,系统是搞套路贷大师兄,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九尾九马甲,仙魔大佬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