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这下真是晚节不保了。”亨利大叔的声音在社区办公室内回荡。
“一号，二号大叔呢？”今天来这里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一个轮班睡觉去了，一个最近找到了新女友，去海边度假了。”亨利大叔想了想道，“听说最近海边出现了美人鱼，他那女朋友闹着要去看。”
美人鱼？
我脑海中突然冒出苍麟的身影。
“必须让她合作，我们要尽快找到莉娜。”
“放心，现在已经确认了艾莎操纵社区里的人，我们就能下手找出线索了。”亨利大叔的说法在惨叫声和求饶声的佐证下，显得特别有说服力。
“那里面是谁？”
狼人族么？
“索拉啊。她既然出手了，这就代表了巫族的立场。”亨利大叔从抽屉中拿出一袋夹心饼干，递给我道，“饿了吧，吃点儿，很快就有信息了。”
“艾尔，你进来。”审讯室里索拉探出头招呼刚刚塞了一片饼干的我，看着屋子里的气氛，明明没有血水四溅，却让我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怨念自艾莎身上生长出来。
原本挂在脸上那标志性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双目失神地望着面前的桌面，手指不断地扣着木制桌面，指甲翻出肉来，都停不下来。
这，也太惨了。
我突然开始思考起自己对索拉有没有什么地方失礼过。
“需要我做些什么？”我看着此刻意志已经基本被摧毁的艾莎，应该不存在嘴硬的情况。
“一下子没注意轻重，没来得及将事情全部给套出来，只能让你进入她的意识空间去找一找线索。”
没注意轻重。
我看着此刻春风拂面宛如初见的索拉，很想问，当初那幅挂画是她故意留给我的线索吧？后来打造的宝剑需不需要拿回去？最近的瑜伽我可以免费上两堂私教课……
希望她能从眼神以及身体语言感受到我的友好态度。
“当然，当然可以。”
感觉后脑勺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然后整个人冲进了一片黑漆漆的小树林。
“呜呜，怎么走了这么远，还是跑不出去呀。”稚气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小龟龟，别怕，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夜风微凉，我摸了摸胳膊，手指穿透了皮肤，按位置应该是融进了手肘关节的骨头里，如此自然……我吓得蹦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热气球，飘在半空中，相当地，舒服！
身体碰撞到树木也是可以反弹的，还以为我和树叶也能来个对穿对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小龟龟，你别怕，我也不怕哦。”
下面一个小姑娘抱着一只绿壳小乌龟在树林中行走，绕过不同的大树，绕了一遍，又绕了一遍，又又又绕了一遍？
我终于理解现在的情况了，她迷路了。
“小龟龟，你看这里是不是又有点不同呢？我们刚才肯定没有走过这里，是吧？”小姑娘试图说服怀里的小乌龟，她没有迷路。
呃，就很难跟一个孩子讨论迷路事实与想象的差别，我唇角和眼角一起跳动。
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响起，从四面八方而来，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说，“别怕，他们一定找不到……”
找不到大剌剌站在路中间的你和这只绿皮乌龟？
“呜，唔？”小姑娘瞪大眼睛看着脚下，又看了看我的方向。
从她那只有树木的黑色眼球反光里，我看出她看不到我。
而我竟然有能力带着她跑。
等到下面的人检查完毕，他们集中在大树底下，“该不会爬到树上去了吧？”
“这树这么高，我们爬上去都费劲。”
“找不到可是会受罚的。”旁边的人警告，众人经过几秒的沉默后，开始齐齐爬树。
万一，他们爬上来可怎么办？
小姑娘抱着小乌龟，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然后，就身体一轻，飞了起来。
她睁大了眼睛，还张开了小嘴，仿佛要用嘴和鼻子一起吸进这些空气才能证明她的存在。
“小龟龟，我们真的在飞诶。”
可是，她的家在哪儿呢？
在空中倒是很难迷路，我想着首先要靠近公路，找辆车或是找个可以打电话的地方。
自己在这里究竟算个什么？我也不清楚。
想到这里，我第一次觉得索拉没有莉娜的那种善解人意。
亦或是她认为这种情况下我应该自己摸索“主线任务”。
“那边，那个房子，就是关我们的福利院。”小姑娘指着不远处半山腰的白色建筑，突然，气流冲撞，我朝下落了几米。
小姑娘赶紧闭上嘴，头发都被风吹着竖了起来，露出饱满圆润的额头，还有额头上的淤青。
“不，不要回去，我们朝那边飞。你一定是天上的神明送来的风吧？请将我带回家。”
我现在只想问，你家在哪儿啊？
可就在刚才我试图发出声音，根本没有效果。
此刻这个小姑娘是坐在我的背上飞行。
朝左偏，掉头，偏离轨道，这会让身上的小姑娘立刻出声提醒，“诶，我的家在这边呢。”
办法总比困难多，我就靠着时不时地偏向来确定小姑娘住家的正确位置，一路上还没看到什么小卖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丫头在天上的方向感比地上的要好得多。
最终在一个灰粉色的房子前，她一激动双手拍进了我的肩胛骨，穿过内脏该在的位置，来到胸骨前。
“到了，到了！”她在欢呼。
我却似感受到了胸口传来的轻微不适。
飘下去，看着小姑娘抱着小龟龟按响门铃。
一名穿着灰蓝色长裙，面容憔悴的妇人一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一边出来开门。
“幺幺，你怎么回来了？”妇人的眼眶微红，像是刚刚哭过。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好想你哦。”小姑娘将乌龟和妈妈的腿抱在一起撒娇。
我却没有离开，因为在妇人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老头背心的男人，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肉就甩两下，手里提着酒瓶，面色潮红。
“哟，拖油瓶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