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十一章 尘骨星域，暗流初现
虚空并非全然无序，在某些特定的节点，因着法则的汇聚、古老契约的维系、或是强大存在的意志，会形成一些奇特的聚集地。它们如同无边沙漠中的绿洲，既是休整与交易的场所，也是信息与阴谋交织的旋涡。
尘骨星域，便是这样一个地方。
它并非自然形成的界域，而是由一具难以想象其庞大的古老星兽遗骸为主体构筑而成。这星兽生前是何等模样已无人知晓，如今只余下蜿蜒如星河山脉的苍白骨骼，骨骼之间，由强大的空间法术固定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平台、建筑，闪烁着各色光芒，如同寄生在巨兽骸骨上的萤火虫。
这里不属于任何单一势力，由几个背景深厚的虚空商会共同管理，奉行着绝对的“中立”与“交易自由”原则——只要你付得起代价，并且不在这里闹事，几乎可以买到任何东西，也能出手任何来历不明的物品。当然，前提是你能活着把东西带进来，再活着带出去。
林凡改换了形貌，收敛了绝大部分气息，只流露出约莫相当于初入此境修行者的波动，混在形形色色的异族与修士之中，踏上了尘骨星域最大的一处交易平台——“百骸广场”。
他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情报，以及必要的补给。
织法界与沉骸星域的遭遇，让他深知自己已深陷泥潭。仅靠独自在虚空中摸索，如同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他需要了解当前虚空中的局势，了解“万法星庭”对自己的通缉到了何种程度，了解是否有关于“冥府之门”或“归寂大潮”的更多信息。同时，修复道基和催动悖论之钥的消耗巨大，他也需要补充一些特定的虚空资源。
百骸广场喧闹非凡。叫卖声、议价声、神念交流的波动混杂在一起。有摊位直接摆在巨大的肋骨上，售卖着闪烁奇异能量的矿石、被封禁的珍稀兽卵、或是残破的古法器；也有装饰华丽的店铺，悬浮在骨节之间，提供着更高级的丹药、功法、乃至定制服务。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灵穿梭往来，有的笼罩在迷雾中，有的则毫不掩饰自身强大的威压或是诡异的形态。
林凡如同一个谨慎的幽灵，在人群中穿梭，神识却如同最精细的蛛网，捕捉着流散的信息碎片。
“……听说了吗？‘万法星庭’最近动作很大，发布了‘星海必杀令’，据说是针对一个掌握了冥古秽力的轮回异端……”
“嘘！慎言！星庭的耳目无处不在。不过那赏金真是令人心动啊，据说是一件星庭制式的‘法则武装’！”
“冥古……那可是禁忌，沾上就没好下场。还是说说‘归寂之痕’又向外蔓延了三光载的事吧，好几个靠近的小世界已经彻底失去联系了……”
“‘冥府之门’的传说又开始流传了，都说钥匙已经现世，在某个被毁灭的织法界附近出现过波动……”
“织法界？那不是被‘噬法者’和内部法则冲突搞崩溃的那个小世界吗？难道它的毁灭和钥匙有关？”
零碎的信息汇聚，让林凡对现状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星庭的通缉力度极大，冥府之钥的消息果然已经泄露，而归寂大潮的阴影正在切实地逼近。他心中沉重，但面色不变，走向广场边缘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摊位。
摊主是一个笼罩在灰色斗篷里的佝偻身影，气息晦涩，摊位上只摆着几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骨片。但林凡敏锐地感知到，那骨片上萦绕着极其隐秘的信息流波动。
“问事，何价？”林凡用虚空通用语直接问道。
斗篷下传来沙哑的声音，如同骨骼摩擦：“看问什么。寻常消息，百枚‘虚空结晶’。涉及星庭、冥古、归寂潮、上古秘辛……价格另算。”
林凡直接弹过去一个储物袋，里面是他在沉骸星域顺手收集的一些精纯虚空能量凝结物。“关于‘尘骨星域’近期，是否有异常动向？特别是，针对身怀特殊‘钥匙’之人的。”
摊主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检索信息。过了一会儿，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三股势力的人马在三天内陆续抵达。一股是星庭的‘执光者’，伪装成了商会护卫。一股带着冥土的腐朽气息，藏在‘暗影之角’酒吧。还有一股……很陌生，气息混杂，目的不明，但实力很强，在打探关于‘悖论’和世界残骸的消息。”
林凡心中凛然。果然，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行踪，或者至少，这个星域已经被重点监控。
“他们掌握了多少？”
“星庭有你的模糊能量画像，但似乎无法精准锁定。冥土那边，依靠的是对‘钥匙’本身的某种共鸣感应。第三股势力……信息不足。”摊主顿了顿，补充道，“另外，一个时辰后，‘骸骨拍卖行’有一场高级拍卖会，压轴物品之一，是一块来自‘悖论死界’的头骨，据说上面残留着原始的悖论刻痕。”
悖论死界！与他在沉骸星域遇到的那种世界同源！
林凡眼神一凝。这拍卖会，他必须去！那块头骨，或许能让他对悖论之钥的理解更进一步，甚至可能找到掩盖或控制钥匙波动的方法！
他再次抛出一个储物袋：“拍卖会的入场资格。”
一枚漆黑的骨牌从斗篷下飞出，落入林凡手中。
“提醒你一句，”摊主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拍卖行里，鱼龙混杂，那三股势力的人……肯定都在。”
林凡收起骨牌，转身融入人流。
“都在么……正好。”他眼底深处，一丝冰冷的寒芒掠过。
躲藏并非长久之计，既然避不开，那不如主动踏入这漩涡中心，看看这潭水，到底有多深！或许，还能借此机会，摸清敌人的虚实，甚至……祸水东引？
他向着那座建立在星兽巨大颅骨之上的拍卖行，稳步走去。身后的广场依旧喧闹，但空气中，无形的杀机已经开始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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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第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