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浅出门十分钟后，章斌妈坐不住了，她问章如意：“要不要叫章斌跟着？”
“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啥傻事。”
章芬在旁边接话，语气笃定：“我觉得不用。”
“都是女人，让她一个人安静会儿。”
“冷静冷静，比啥都强。”
章如意起身走到门口，目光扫过鞋柜台面。
苏清浅的车钥匙还好好放着，她拿走的，就只有她那串家里的钥匙。
“她走不远。”章如意回头说，“大不了到街上遛个弯，待会儿就会回来的。”
他拿起那串车钥匙，朝屋里喊了句：“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说完，转身出门下楼。
停车场里没旁人。
章如意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才轻轻拉开苏清浅的后排车门。
他在车里摸索了数秒，掏出个小小的窃听器。揣进兜里，关上车门，转身快步回了家。
一进门，就听见客厅里她们继续嚷嚷。
章斌妈正拉着章斌盘问，声音又急又响：“你那方面不行，到底是多久的事了？”
“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章斌坐在沙发上，头埋得低低的。
问一句，支支吾吾半天，答非所问。
章斌妈妈和章芬追问了半天，总算拼凑出个大概。
结婚后没多久，就不行了。
“儿子啊！”章斌妈急得拍大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直不跟妈说？”
“不好意思跟妈说，跟你爸说也行啊！”
章如意垂头丧气地走到茶几边，拿起茶壶又泡起了茶。
先前那股子气焰，早就荡然无存了。
听着老伴的抱怨，他没好气地说：“你这儿子，好事坏事都不吭声。”
“要不是他老婆闹出来，还不知道要误章家多久！”
“男人不行就得治！不治怎么要孩子？”
“没孩子，没孙子，这份家业再大，有啥用？”
他转头看向章芬：“章芬，你说对不对？”
章芬连忙点头：“那当然！丁财贵，人丁永远排第一。”
章如意喝了口茶，对章芬说：“你留心一下，有没有治疗这方面靠谱点的医生？”
“有的话，给推荐推荐。”
“这个我得先问问，了解了解。”章芬答道。
“最好别拖太久。”章如意叮嘱道，“毕竟调理也需要时间。”
他话锋一转，看向章斌：“章斌，刚才你也看见了，你老婆是什么德性？”
“基本的教养都没有，敢这样跟长辈说话！”
“还扬言要把家丑捅出去，你算是见识到她的泼辣了吧？”
“以后你病治好了，想休就休了她！我没意见。”
“不守妇道，还偏袒外人的女人，留着过年啊？”
章斌妈连忙摆手：“现在可不行。”
“你逼她跟章斌离婚，章斌的情况马上就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儿子怎么做人？怎么相亲？”
章如意皱着眉：“我是说等章斌治好病以后！你没听清吗？”
章斌妈撇了撇嘴，没再吭声。
章芬看这情形，知道自己留在这儿也多余了。
她站起身，对章如意说：“叔，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再坐坐嘛。”章如意客气了一句。
“不了，时间不早了。”章芬笑着说，“你们也早点给孩子洗澡，休息吧。”
“行吧。”章如意点点头，叮嘱道，“那你哥这事，你嘴严点，别往外说。”
章芬笑了笑：“放心吧叔，我又不傻。”
送走章芬，章如意拿着窃听器回了自己房间。
他把窃听器往抽屉里一扔，没了半点听录音的兴趣。听不听，他觉得都一个样。
今晚请章芬来调解，调了个寂寞。
想教训一顿儿媳，也教训了个寂寞。
这结果，让他心里堵得慌，满是挫败感。
章如意进了房间，章斌妈就拉着孙女，进洗手间洗澡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章斌。他还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像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章斌心里想得挺简单：治不治得好，其实也不重要。
反正已经有女儿了，他对男女之事本就没多大兴趣。
平时喝喝酒，抽抽烟，看看球，日子过得也挺好。
治好了又怎样？不治又怎样？
离婚？他是不情愿的。
苏清浅在章家，活得比保姆还尽心。
去哪儿找这么个女人？
对他宽容，不找茬，不责怪他无能，人还长得漂亮。
虽说他跟苏清浅极少有夫妻生活，但出门逛街，走在人前，身边跟着这么个妙龄漂亮的老婆，谁不羡慕？
这份被羡慕的感觉，他享受得很。
这些心思，苏清浅一概不知。
她这会儿正沿着小区外围的街道，慢慢地走着。
晚风微凉，吹在脸上有点冷。
这冷意，反倒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林一明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林一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关切：“亲爱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在哪儿？”苏清浅先问了一句。
“正往家里走呢。”林一明说，“我爸叫我回去谈谈，估计是聊怎么应对赔偿的事。”
苏清浅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畅快：“我这边，吃饱饭就吵起来了。”
“你知道吗？章斌他爸，还搬来了他当副处级领导的侄女，想压我。我可不怕他们，火力全开！”
“我把章斌那方面不行的事，全抖出来了！”
“我说，只能向你爸索赔两万八，多一分都不行。”
“那章如意同意了？”林一明追问。
“他不同意啊。”苏清浅撇撇嘴，“说必须要八万，一分不能少。”
“还说不然就法庭见，让我们全城皆知，让你父子名声尽毁。”
“我直接跟他说了，要是非要八万，非要法庭见，我就立即起诉章斌！”
“以无性婚姻，以他那方面不行为由，跟他离婚！”
“到时候，我让全观山人都知道，他章百万的儿子不行！”
“我让他以后想找个相亲对象都难，让他打一辈子光棍！”
林一明在电话那头笑了：“原来你的杀手锏是这个！这确实能拿捏住章百万。”
“可不是嘛。”苏清浅说，“我当场就提出要离婚，结果章斌不同意。”
“他说，离婚了，我女儿就缺父爱或母爱了。”
“那后来呢？”林一明接着问。
“后来？”苏清浅想了想，“我出门前，我家婆说离婚的事先不说了，叫我先带孩子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