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光头壮汉，脖子上戴着一条小臂粗的金链子，赤裸的上半身纹着一条过肩猛虎，肌肉虬结，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好惹的凶悍气息。
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同样满身刺青，手持钢管的壮汉，将整个走廊堵得严严实实。
罗弈没理会这阵仗，他的注意力还在床上那个不省人事的胖子身上。
他伸出手，在那张肥硕的脸上左右开弓，拍了两巴掌。
“啪！啪！”
清脆响亮。
然而，胖子只是咂了咂嘴，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甜，脸上猥琐的笑容甚至更灿烂了。
罗弈皱了皱眉。
他懒得再用物理方式，一道无形的精神冲击，直接刺入了胖子的脑海。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从胖子嘴里爆发出来。
他整个人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猪，猛地从按摩床上弹了起来，浑身的肥肉都在剧烈地颤抖。
幻觉破碎，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当他看到站在床边的罗弈时，瞳孔骤然一缩。
“大......大佬？！您......您怎么在这儿？！”
也就在这时，那个被称为豹哥的光头，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
被打倒在地的女经理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抱着豹哥的大腿哭诉：“豹哥！就是这个小子！他来我们这儿闹事！不但把门拆了，还......还发现了新的‘干粮’！”
豹哥的视线顺着女经理的手指，落在了罗弈手上那个小瓷碗上，原本就凶恶的五官瞬间变得更加阴沉。
他不善地盯着罗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子，你他妈是不是想死？来人，先给我绑起来，让他吃点苦头再说！”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两个马仔立刻狞笑着，挥舞着钢管就冲了上来。
罗弈还没什么反应，刚从幻觉中惊醒的胖子，听到豹哥的话，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他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光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哥们胆子真大。
然后，他非常从心地抓过旁边的浴巾，把自己裹成一团，悄悄往床角缩了缩，生怕一会儿血溅到自己身上。
面对两个气势汹汹扑上来的壮汉，罗弈叹了一声。
对于普通人他其实没什么出手的欲望。
“砰！砰！”
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那两个冲在最前面的马仔，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接倒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了。
剩下的几个马仔全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狞笑有些凝固。
豹哥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人。
“妈的！一起上！给我废了他！”
他怒吼一声，率先抄起一根钢管，朝着罗弈的脑袋狠狠砸去！
剩下的人也像是被激活了凶性，怪叫着一拥而上。
狭小的包厢里，一时间充满了呼啸的风声。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密集地响起。
冲上来的五六个壮汉，一个个惨叫全都倒飞出去，手中的钢管也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
豹哥的下场最惨，他冲在最前面，罗弈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噗通！”
豹哥整个人横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走廊的墙上，半边脸肿起的老高。
这还是罗弈控制住力道，不然的话他的脑袋不比西瓜硬多少。
前后不过几秒钟。
战斗结束了。
那个之前还嚣张无比的女经理，此刻已经瘫软在地上，脸色发白，不敢再有小动作。
罗弈踢开脚边一个还在呻吟的打手，走到了豹哥面前。
“大......大哥......”
恐惧击溃了豹哥的心理防线，试图求饶地说道。
“大哥！是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要多少，我保证满足......”
“喜寿膏，哪来的？”罗弈居高临下地问道。
“喜......喜寿膏？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啊！”豹哥一脸茫然，似乎真的不知道这个名字。
罗弈脚下踩住他的手指。
“哎哟——！断了！断了”
豹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说！我说！您说的是不是那种黑色的膏？我们都叫它‘干粮’！”
“那是我们老板弄来的！只提供给身份最尊贵的客人！”他涕泪横流地哀嚎道，“我只是个看场子的，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您放过我吧！”
老板？
看来这东西的源头，比想象中要深。
罗弈收回了脚，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胖子。
“报警。”
“啊？”胖子一愣。
“报警啊。”罗弈又重复了一遍。
胖子不敢有任何迟疑，连忙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十几分钟后，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大批警察冲进了这家洗浴中心，将所有涉案人员，包括豹哥、女经理、一众打手，以及作为报案人的胖子，全部控制住带上了警车。
罗弈作为现场唯一的证人，也被请回去做笔录。
在灯火通明的审讯室里，罗弈三言两语地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当然，他省略了自己动手的所有细节，只说自己是正当防卫。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深夜。
他刚走出审讯室，就迎面碰上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
“罗子？你怎么在这儿？我还说去车站接你呢，结果一忙起来就耽误了。”
王大勇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看到罗弈时，明显愣了一下。
他看起来比之前要干练沉稳了许多，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精神头很足。
“你怎么没休息？”罗弈问。
“别提了，”王大勇揉了揉太阳穴，压低了嗓音，“上次带来的那个假道士，有了重大突破，我们整个队都快忙疯了。这不，刚开了个会，正准备去查个线索。”
罗弈心中一动。
他把王大勇拉到一边，简单说道：“我今晚碰上点事，发现了一种黑色的膏状物，他们叫‘干粮’，能让人产生幻觉。”
王大勇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幻觉？！”
他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具体说说！”
罗弈隐去一些细节后，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下，包括在东北的发现。
王大勇知道罗弈的脾气，没有追问，只是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很重要！谢了兄弟！我马上去跟我们队长汇报！”
说完，他又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然后立马就折返回来打趣的说道：“菲菲可一直在想着你啊，你空了去看看她。”
不等罗弈反应，他又跑远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胖子终于被放了出来，他的尿检结果一切正常，那喜寿膏似乎并不属于常规毒品的范畴。
他一出警局大门，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罗弈，两条腿顿时一软，差点没跪下。
“大佬......”
罗弈没说话，无语地看着他。
当初是胖子主动请缨，说要当眼线保护周玲母女。
结果现在电话关机，人跑到洗浴中心享受，还吃上了喜寿膏。
“跟我说说吧，”罗弈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到底怎么回事？”
胖子本就惨白的脸，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瞬间涨得通红。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下一秒，这个两百多斤的壮汉，眼圈一红，哭诉道。
“大佬！我真的好惨啊！”
“那个周玲她不是普通人，我被打的好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