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穆白盯着零的脸，想从上面找出点破绽。但零就像个假人，一点表情都没有。金属盒子的警告还在脑子里转：“观察即是收割……勿信方舟非彼岸。”这话什么意思？议会到底是帮人的还是坑人的？
“算法我记下了。”杨穆白开口，声音有点哑。他故意放慢语速，一边说一边盯着零的眼睛，“但这玩意儿太复杂，我现在的状态，搞不好会炸。”
零没动，连眼皮都没眨：“风险已告知。选择权在你。”
林雪抓紧杨穆白的手，小声说：“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她脸色发白，显然被刚才的警告吓到了。
“没时间了。”杨穆白摇头。母体的大军说不定下一秒就到，等死不如拼一把。他深吸一口气，对零说：“我试试。不过你得站远点——万一炸了，别连累你。”
这话是试探。零要是痛快退开，可能真没恶意；要是磨蹭，就有鬼。
零果然往后挪了几步，动作干脆：“可以。开始吧。”
杨穆白心里更沉了。这反应太正常，反而让人不安。他蹲下身，把手按在方舟印记上。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往骨头里钻。灵质场的能量还在乱窜，像一锅烧开的浑水。
“诺亚，帮我盯着能量波动。”杨穆白喊了一声。诺亚的扫描灯亮起来，机械音嗡嗡响：“检测到高浓度混乱灵质。建议先稳定核心再引导。”
“怎么稳定？”
“用你的火种之力当引子。但小心反噬。”
杨穆白咬咬牙，试着调动体内那点可怜的力量。丹田里空荡荡的，只剩几丝热流。他刚把力量往印记里送，脑袋就像被锤子砸了一下，眼前发黑。
“撑住！”渡鸢一把扶住他胳膊，“别硬来。”
杨穆白喘了口气，换了个法子。他想起零给的算法——那玩意儿像张电路图，标好了能量怎么走。他按着图上的路线，慢慢把灵质场的能量往印记里引。
一开始还行。乱窜的能量被捋顺了些，印记的微光变亮了点。但没多久，意外就来了。
算法要求把能量压缩成一股细流，可灵质场里的能量像野马，根本不服管。杨穆白憋得满头汗，右臂的伤也开始疼。林雪在旁边急得直跺脚：“慢点！你手在抖！”
零突然插话：“能量纯度不足。需要情绪催化。”
杨穆白一愣：“情绪？”
“你的系统本质是情绪转换。用强烈情绪当催化剂，能提高控制精度。”
这话有道理。但杨穆白现在累得只想躺平，哪来的强烈情绪？他看了眼林雪，突然想起系统里存的“希望”能量——上次救她时攒的。
“赌一把。”他调出那点能量，混进灵质流里。果然，乱窜的能量稍微乖了点。印记的光又亮了一截。
就在他觉得有戏时，金属盒子突然烫了一下。紧接着，算法里一段原本平稳的能量路径猛地扭曲，像被人改了代码！
“不对！”杨穆白想撤力，但已经晚了。灵质场核心那个变异清算人残骸突然爆开，黑雾裹着电光扑向印记！
“零你坑我？！”杨穆白吼了一嗓子。零却站在原地没动，只淡淡说：“算法无误。是残骸内的残留意识反抗。”
反抗个屁！杨穆白眼睁睁看着黑雾把印记吞了一半。传送光柱歪歪扭扭亮起来，却像个漏风的破管子，能量四处喷。
“要炸了！”诺亚警报狂响。渡鸢一把拉起杨穆白往后拽。陈老喊了声“趴下！”，整个废墟地动山摇。
光柱猛地收缩，又膨胀开。杨穆白最后看见的，是零抬手似乎想做什么，但林雪扑过来挡在他前面。然后就是天旋地转，像被扔进了洗衣机。
等动静稍停，杨穆白咳着灰爬起来。四周景物变了——不再是废墟，而是一条金属通道，泛着蓝光。但身边只剩诺亚，渡鸢和林雪都不见了。
通道尽头有脚步声。零慢慢走出来，手里捏着个发光的芯片。
“欢迎抵达方舟外围。”零说。可杨穆白看见她脚边掉着林雪的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