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露出温如的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郎情惬意,叔叔我打心底为他们感到开心,又怎么会不同意呢?只是这两人都是暴躁的脾气,我怕他们耐不住性子,冒然的去报仇,会出大事。”
许黛滢用力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也是左右为难,既想报仇,又怕家人出事。
每每回想起被人追杀的那段日子,如同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每每想起都满心恐惧,夜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生怕一闭眼,那些可怕的场景将会再次浮现。
三郎看着她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中怜惜,反过来安慰道:“你和世勋负责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报仇的事就交给你姐姐去办吧。
你们又不能上场杀敌,想多了也无济于事,徒增烦恼罢了。”说着,三郎转头环顾了一圈,问道:“你姐姐呢?”
“可能是去秦大哥家了吧。”许黛滢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答,“她们总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三郎站起来说道:“我要回去了,家里还有几个病人在等着我呢。”
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毛茸茸的黑帽子递给她,“小世勋放学回来,你把这个帽子交给他。
这可是叔叔打的黑熊皮你婶婶亲手做的,可暖和了。如今天气凉了,早晨去学堂,记得给他戴上。”
许黛滢谢过,送三郎出门。
回到家中,只见姜姑她们坐在铺内呼呼喘气。额角挂汗,却是一脸笑意。
三郎在一边小圆桌旁缓缓坐下,看着姜姑问道:“怎么回事,大家都这么开心?”
未等姜姑开口,小红抢先回答:“姑父,今天来了好多军官,每人都几十包几十包地买烟,从上午一直忙到刚才,累死我了。”
说着,小红忽然想起了什么,捂着嘴,急匆匆跑到后院去了。
看着小红这副模样,大家都忍着笑意,眼中满是宠溺。
三郎心是明白,这是五王爷特意安排的,算是一种变相的感谢。这位五王爷是性情中人,对他母亲感情极深,三郎对他很有好感。
皇帝一家,二弟身为大元帅,五弟是千机军的统帅,亲侄子掌控着神机军,看样子兄弟之间的感情极深,并没有三郎想象中的那种尔虞我诈,充满险恶的宫廷斗争。
就是不知道还有几位王爷是负责什么事务的?俗话说的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现在的三郎对大禹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正思考之间,郑斌押着两人走了过来。
这俩人都是贵家公子打扮,双手被挷到背后,脸上有明显的暗红指印,高高肿起,嘴里还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唔唔”声音,说不半句话来,模样十分狼狈。
三郎看着其中一人,总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就在这时,一旁的李莫愁惊呼:“赵公子!”
三郎闻言,转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李莫愁。
李莫愁解释道:“公子,中秋那晚,就是他调……他在捣乱。”
三郎点头,这下他也记起来了,这人调戏了李莫愁,又在诗会上为难他,父亲好像是朝廷的命官。
“带到后院去。”三郎眉头微皱,对郑斌说道。
郑斌应了一声,双手伸出,抓住两人衣襟,像拎小鸡一样,把两人提起,跟在三郎身后,大步走进后院。
“小红你去外面看书。”三郎支开小红,随后,郭少宇将门关上。
郑斌一脸严肃:“这两人鬼鬼祟祟的,我注意好久了。经常在‘幽人居’出入,心甘情愿做南宫浅月的走狗,到处传播不当的消息来恶意攻击大人。
本来我们对这些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多生事端。可没想到他们和我们追查的李某勾结在一起。”
说到这里,郑斌露出惭愧的表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本想把那个李某一举擒获的,无奈他们人多,给跑了。不过,他背后中了我一掌,就算侥幸不死,也必定身受重伤,会去了半条命。”
“把他们嘴里的东西拿开,我要问话。”三郎平静地说道。
郑斌上前一步,在三郎耳旁低声说道:“他们说是六皇子的人,父亲又是朝廷的命官。
刚才他们大喊大叫的,我怕旁人听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把他们的嘴给堵上了。”
三郎点头,他知道光凭他们平日里这些所做所为,够不上多大的罪状,自己也没有审问他们的权利。
他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冷冷地说道:“你们应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也不想多问你们是什么身份。
我这个人向来有个原则,凡对我不利的人,我总是会先下手为强。”三郎停顿了一下,悠悠的说道:“京城每年无缘无故消失的人不计其数,也不在乎多你们两位。”
说完,他转头看向郑斌,语气果断的说道:“郑兄,我看不要问了,问的越多,麻烦越多。等天黑了在他们身上多绑些石头,沉到禹河去吧,一了百了。”
“是!大人。”郑斌回答一声,伸手扯住他俩的胸襟就往外走。
其中一人听到这话,顿时吓的脸色惨白,拼命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郑斌却根本不搭理他,手上的力气反而更大了。
郭少宇上前打开门,那人挣扎的更厉害了身体不停的扭动,双脚乱蹬,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突然,三郎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等一下。那个人特别激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郭少宇立刻把这人拉到三郎前面。
三郎低头看他,问道:“你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我说?”
这人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连连点头。
郭绍宇取出他口中的布条,站在一旁警戒着。
这人一下子跪在地上,急切的说道:“大人,我是傅文臣的弟弟呀,求求你别杀我!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三郎脸色一沉,怒骂道:“胡说八道,傅文臣就一个人在京,哪来的弟弟?你分明是在说谎,赶紧拉下去,别在这儿浪费我的时间。”
这人急了,连忙说道:“我是他堂弟,我爸是他二叔,我叫文翰呀!大人,大人求求你别杀我!我真的没骗您,您要不信可以去问问我哥。”
三郎怒道:“就算你是付文成的弟弟,就应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你为什么还要陷害我?”
傅文翰一惊,忍不住叩拜下去,带着哭腔说道:“我没有陷害大人的心思,我们就是……就是……有些看不惯大人……一下子爬的那么高,心中不平,才一时糊涂,冲撞了大人,求求你大人饶命啊!”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把你所知道的全部给我写下来。”说着三郎取来笔纸放在桌。
郭少宇走上前,挥掌如刀,一下子把麻绳砍断。
傅文翰手脚还有些颤抖,趴在桌上,奋笔疾书。
三郎又朝门口的郑斌说道:“把这个人带回来。让他也写个东西,我倒要看看他们谁在说谎?”
这人被安排在天井里,嘴里的布条也不给取出,让他趴在地上写。
过了好一会儿,趴在地上的那人写满了两张纸,字迹工整,思路清晰:他就是吏部考工司之子,赵显之。
在纸上,他交待了主要原因,是六皇子利用他们以前和三郎之间的矛盾,拉拢一些世家子弟,想尽办法抹黑三郎,帮助南宫浅月造势。
又过了好一会儿,傅文翰把写满字的一张纸,颤抖着递给三郎,“大……大人,我上面写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假话,请大人明察。”
三郎接过,只见上面涂涂改改,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原来,六皇子利用他和傅文臣之间的关系,收集有关三郎的一切资料,试图抓住三郎的弱点,好对他下手。
其中一条内容,引起了三郎的高度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