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晋国公府出来,回府的马车上,小孩儿紧紧靠在娘亲身边,时不时仰起小脸看一眼。
李锦荣好笑:“湛儿怎的如此看,是觉得娘亲更好看了么?”
“娘亲从来都是最好看的。”软软糯糯的嗓音令人闻之欢喜:“那日娘亲说为母则刚,原来娘亲还可以更厉害!”
月姨母几人都听娘亲的,苏湛抑制不住的惊讶,才会如此感慨。
将小孩儿抱在怀中,李锦荣声音温柔:“厉害可以有很多种。”
有卓绝的功夫是厉害,可保家卫国是厉害,能为百姓谋福祉是厉害,以理服人也是厉害···
“因而,湛儿要记住,只有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便也可以成为厉害之人。”
小孩儿还不懂很多词语,李锦荣便用他方才说的厉害这个词,见缝插针影响他的思想与眼界。
“湛儿懂得一些的。”小孩儿眼里都是认真:“因为娘亲学富五车,什么都知道,所以娘亲为你们的生意想出了最周全的法子,月姨母她们才会听娘亲的,湛儿说的可对?”
再一次出乎意料,李锦荣低头夸赞:“我们湛儿实在聪慧,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这般聪慧的孩子,当然该有奖励,湛儿想要什么愿望,娘亲可为你满足。”
小孩儿脸上泛起红晕,羞涩道:“近日娘亲为我买了许多东西,愿望可以暂时存着么?”
还真是一个小机灵鬼,李锦荣无有不应。
进了国公府前院,小孩儿主动提出先去给祖父祖母问安,但说话却极为贴心:“娘亲定然要忙着写那些章程,湛儿去寻祖母,给她讲今日的见识。”
看着小孩儿蹦蹦跳跳走远,李锦荣嘴角挂着笑意往世子院走;却不料半途又遇到苏霆的贴身小厮,说是世子爷请世子妃,有事相商。
有个两三日不曾见过那个渣男,李锦荣也乐意去看他狼狈的模样,当即跟着去了书房。
转过中厅的屏风,便见这人穿着中衣趴在床榻上,显然还不能起身;落座在窗前的椅子上,李锦荣也不急着说话,很是悠闲的姿态。
苏霆先憋不住,嘶哑开口:“你如今是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死活了,哪有身为正妻的温柔贤惠。”
这若是往日,他有一处小伤口,李锦荣都要亲力亲为,还会心疼的掉眼泪;可这次他因家法受了重伤,这人竟是一次都不曾问过,到底心中失落。
“瞧世子这说的什么话。”李锦荣好整以暇:“正妻的温柔贤惠有什么用呢,也不影响世子再有小心肝儿啊;再则,世子的体己都给了心肝儿,自然该是她来嘘寒问暖,我又何必多事。”
顿了顿,女子眼中多了兴致:“世子应该派人打听过了吧,你那心肝儿如今没了首辅府可依仗,还不知如何着急,怎也不见你为她打算?”
倒是早点辞了世子之位,早些把人娶进来,细细疼爱照顾啊;不是说患难见真情么,此时他们二人正是互相需要的时候。
上下扫了他一眼,桃花眸中尽是了然:“瞧我,竟是忘了世子眼下有些力不从心呢。”
苏霆咬牙:“李锦荣,你怎么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我若是不好,你又能落得什么好!”
“那好处可太多了。”女子利落接话:“不用忍着膈应伺候夫君,不用再思量你喜好如何;恰好我还有银子有闺中密友,每日带着湛儿出去玩乐,日子不知道多畅快惬意。”
“你!”苏霆快被气死了,却又因伤处疼痛而不得发作,只能瞪着她:“李锦荣你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咱们以前分明很好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桃花眸转瞬毫无情绪:“世子不是还劝说过我,莫要总想着以前,日子是要往后看的;怎的如今,世子倒与我说起从前了,不觉着脸疼?”
那还真有些脸疼,苏霆暗自道;想起今日李诗安传进来的口信,忽略心中那点不适,打起精神哄人。
“你也知首辅府分家之事,连你一个出嫁女都分到一些产业,诗诗却什么都没有;爹娘又素来瞧不上诗诗,怎能还叫她受委屈;只要你去爹娘面前为诗诗美言几句,我们退一步,诗诗为平妻如何?”
苏霆也很憋屈,不知道李锦荣忽然给爹娘灌了什么迷魂汤,分明他才是爹娘的亲儿子,他们却一昧维护李锦荣母子;为了诗诗,他就委屈一回,在李锦荣面前低头。
诗诗为平妻,李锦荣还是世子妃,这回她总该满意了罢。
果然啊,贱人就是矫情,李锦荣都被他这不要脸之言给逗笑了。
“世子爷好大的脸,陛下都不能为宠妃设立东西宫与皇后并嫡,你倒是整出来平妻这一套恶心玩意儿。”
桃花眸中盈满讥讽:“李诗安不是只爱你这个人,不在意名分么,一顶轿子接回府里你好好疼爱便是;还平妻,笑死个人,难道平妻就不是妾了?”
“既然做了婊·子,就别想着再立牌坊!”
非要闹腾着扯一块遮羞布,当世人不明白怎么回事呢。
“你们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女子语调清冷:“不妨告诉世子,以前那个唯你是天的世子妃早病死了,别想着再哄我;要么你不做世子,要么李诗安为妾,其他的莫想了!”
“本来我不愿掺和你们这些腌臢事,你们非要舞到我面前惹我不高兴;给你三日时间,尽早做决定,否则,你那心肝儿怕是境遇更凄惨。”
算算时间,长公主的暗卫也该查到沈明珠真正的身世了;便是长公主再是个恋爱脑,深爱驸马到骨髓里,可皇家人也有皇家人的傲然;这可是欺瞒利用之罪,还因此令亲生女儿下场凄惨。
亲生女儿之死,长公主这个亲娘助纣为虐,乃是罪魁祸首;本就难以接受,再有李锦荣给她下的药···恐怕与驸马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也曾是皇家人的李锦荣可太清楚了,最先承受长公主怒火的便是沈明珠母子几人;之前享受了多少宠爱,就要承受千百倍的折磨,才能平息长公主之怒。
“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还要为难诗诗?”苏霆更着急:“你可是诗诗的亲姐姐,如何忍心!”
“她勾引你的时候,可没当我是她的姐姐。”李锦荣懒得再与他废话,看够了乐子,转身便走,不管他如何着急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