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姗姗想起那天在医院门口碰见的庞小七,就跟母亲说了说这事。
王云端着饭碗的手顿了顿,叹气道:这世上苦命人跟韭菜似的,割一茬长一茬。
“妈,我吃完饭去趟新华书店,买些法律相关的书,给她带过去,那姑娘一直是乐呵呵的,很爱学习。”
王云把汤碗往桌中间推了推:顺路的事,你自己拿主意。
之后两人也就没再说话,每样菜都给陈父留过了,只等着陈真海回来吃。
饭后,王云歪在阳台摇椅里打盹。
陈姗姗则是开车去了新华书店。
在法律专区认真挑选着适合庞小七的书籍。
那天看她的熟练程度,基础的书,想来她应是不需要了,
陈姗姗选了些自考方面的,不管有用没有,都买了。
她在网上查了,09年还能自考律师证,过几年就得全日制大学生才能考了。
买完这些,又找了几本小说和杂书,天冷了,窝在暖棚下晒着太阳,看看书,喝喝茶,解闷用。
从图书馆出来,开车来了体育馆。
临城市体育馆,准确地说应该是个培训综合中心了。
因为基本是常年闲置的状态,还是12年前后,整修后,才陆续有一些过气明星过来开演唱会。
陈姗姗把车在院内停车场停好,沿着体育馆两边转了转。
这会是学生上课时间,所以很多培训机构都没开门。
里面有一半都是卖泳衣的,毕竟体育馆里有好两个游泳馆,还有温泉。
剩下的就是英语、奥数之类学生补习班。
直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有些陈旧的散打招牌。
陈姗姗推门进去。
面积不大,也就60平米的样子,只有一人在里面:打坐!!!
她有些不确定地退出门,抬眼看了下招牌:“霸道散打”。
没错,是教散打的。
“呃~那个、打扰一下。”
陈姗姗不太确定地喊了两声。
室内背对着她正在“打坐”的男子,猛的睁开眼,站起身。
转过身,四眼相对!
“是你?!”
“金老板?”
陈姗姗视线放在金林的左耳上,是有一个耳洞,但是没戴素圈。
眼前的金林套着宽松灰布练功服,素面朝天的模样,跟形象设计工作室里那个翘着兰花指给人修眉的精致老板判若两人。
“这反差也太魔幻了...”
这反差是不是太大了?
也难怪这一年来每次去工作室必须提前预约。
原先还以为是生意红火学员太多,敢情这位金老板的“副业”可不止一星半点。
此刻的金林不比在工作室里那样从容,反倒是有些拘谨,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那个、陈老板,那个,坐。”
“好。”
两人在唯二的两个单人沙发上坐下。
空气凝成冰。
陈姗姗脑门上几乎要浮出八个加粗黑体字: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陈老板是想学散打?”金林终于打破沉默。
“对,有没有适合女孩子的防身术?”
“有倒是有...”他轻咳一声,“就是挺费体力。”
“没事儿!”陈姗姗一拍大腿,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呢。
“我在公园跟着大爷大妈练过太极,打得可溜了。这对学散打有帮助吧?”
金林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两下。这两种好像不怎么搭吧?
但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神,他硬着头皮接话:
“太极讲究以柔克刚,散打确实也需要...呃,力量辅助。”
“我就是想学一些女孩子能用得到防身术,能行吗?”
不是陈姗姗要怀疑他,主要是他给自己的印象一直是“翘小拇指”的那类人。
这突然就成“硬汉模式”,她还要适应一下。
她这话,成功激起了金林的胜负欲。
金林突然“唰”地站起来,练功服都带起一阵风:
“陈老板,咱们比划比划?”
“哈?”陈姗姗往后缩了缩,
“您一男的,我肯定打不过啊!”
“三秒放不倒你算我输,伤着你算我输。”
他站起身,朝陈姗姗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吧。”
看来这“武”是非比不可了。
陈姗姗跟着金林来到场地中央的垫子上。
随后,她先发制人,上来就来了一个“猴子偷桃”,吓地金林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
连忙侧身避开要害。
然后一个转身,给陈姗姗来了一个过肩摔。
“承让。”
龇牙咧嘴躺在软垫上的陈姗姗:......
哔...哔...
心里一万个艹你m飘过。
这人是不是稍微顾忌一下?
好吧她承认,金林确实有点东西。
...
半个小时后,金林笑嘻嘻地跟陈姗姗握手:“欢迎陈老板加入霸道社团。”
这名字,是不是也忒霸道了些?
“那个,我什么时候来上课。”陈姗姗问。
钱都交了,还没说上课时间呢。
“9点到下午4点都可以。”金林呲着牙回道。
“那个工作室,是不管了吗?”
“不是,那个是副业,这个才是我的主业。”
陈姗姗看着大厅掉墙漆的装修和屋角的蜘蛛网。
这确定是主业?
不得陪死?
金林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主业做不下去了,所以才开的工作室副业。”
陈姗姗朝他竖了大拇指。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金老板,还能退款吗?”
“啥?”
......
金林跟她说,平时多跑跑步,增加力量感。
所以,晚饭后半个小时,陈姗姗换上运动服,开始围着小区周边夜跑。
这个时节跑步挺好,关键暖和,你说是不?
好久没跑步了,才沿着小区绕了一圈,就有些喘的不行。
正巧跑到饺子馆前,陈姗姗打算去店里找点温水喝。
这会是晚上八点五十左右,饺子馆平时这个点已经打烊了。
二姑陈真真要提前做卤菜,要看着点火,所以每次她回家比较晚。
前门肯定关了,所以陈姗姗直接从后厨的那个门进去。
后厨亮了一个小灯,灶上开着小火放着大口的不锈钢卤锅。
没见到二姑的人。
前厅倒是亮了一盏灯。
陈姗姗往前厅走去,前厅传来断续的说话声。
“这么晚还有客人?”
透过门帘,歪着头往前厅一瞧:
背对着陈姗姗的是二姑,她说:
“这些卤肉剩了,第二天也不能卖,你带回去值班吃。”
“那、多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