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草节过后,书店里多了个新角落。林羽特意腾出一层书架,摆满了游客们留下的东西:有孩子画的星星草涂鸦,有老人写的守山日记,还有对情侣留下的许愿牌,上面写着“愿我们像星星草一样,在黑暗里也能找到彼此”。
“这简直成了故事博物馆。”小雅用抹布擦拭着书架,阳光透过玻璃窗,在那些物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昨天有个阿姨说,她丈夫是当年玄阴教事件里的警察,看到这些东西,突然想带孩子来黑风谷看看。”
林羽正在整理周明送来的星星草标本,叶片被压得平整,却依然透着淡淡的光。“周明说,这草的光合作用特别强,就算做成标本,也能保存三年的阳光。”他把标本夹进一本空白的册子,“我想把这些故事都记下来,就叫《星草札记》。”
阿念抱着那本苏晚画的绘本,正趴在地上给新养的小兔子读故事。小兔子是赵队送的,浑身雪白,只有耳朵尖带着点粉,阿念给它取名叫“星点”,说它跑起来像颗跳动的星星草种子。
“林羽哥哥,”阿念突然举着绘本跑过来,“苏奶奶画的最后一页,有个小秘密。”她指着绘本封底的夹层,里面藏着张泛黄的纸条,是林羽母亲的字迹:“每个故事都有碎片,就像星星草的种子,风会把它们带到该去的地方。”
林羽的心轻轻一动。他想起那个守山人后代留下的“守”字石,想起影的儿子送来的旧手表,想起苏晚保管多年的观测日记——这些不都是故事的碎片吗?它们曾散落在时光里,却因为星星草,慢慢找到了彼此。
这天下午,书店来了位拄着拐杖的老妇人,手里捧着个铁皮盒,盒子上印着褪色的灵隐阁徽章。“我是影的母亲。”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打开盒子,里面是件洗得发白的灵隐阁制服,领口绣着个小小的“影”字,“这是他十八岁刚入阁时穿的,总说要做个‘能照亮别人的人’。”
老妇人的手指抚过制服上的褶皱,眼眶慢慢红了:“他后来做错事,我总骂他糊涂,却不知道他心里一直揣着这念想。直到看到你们收集的故事,才明白……他最后冲向阵旗的那一刻,是真的想回头啊。”
林羽把制服小心翼翼地挂在书架上,旁边是影的旧手表。阳光落在制服的徽章上,反射出的光正好照在手表的表盘上,像完成了一场迟到的拥抱。
老妇人离开时,留下了影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孩举着盏纸灯笼,站在星空下,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他总说,灯笼的光虽然弱,却能照亮脚下的路。”
阿念把照片贴在《星草札记》里,旁边写上:“影叔叔的灯笼,后来变成了星星草的光。”
傍晚,秦老和苏晚来做客,看到书架上的物件,都忍不住笑了。“你母亲说得对,”秦老指着那些故事碎片,“就像星星草的种子,看似散落在各处,其实早就被风串成了线。”苏晚则翻开《星草札记》,在影的照片旁添了幅小画:一盏纸灯笼飘在星星草丛上,灯笼里的光,正顺着草叶往土里钻。
夜深时,林羽坐在灯下,给《星草札记》写下新的一页:“所谓传承,不是把故事锁起来,是让每个碎片都能发光,照亮下一段路。”
窗外的星星草标本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在轻轻点头。林羽知道,这本札记永远写不完,就像风会一直吹,种子会一直发芽,那些关于守护与救赎的故事,会在时光里慢慢生长,长出新的枝叶,结出新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