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格外炽慨,透过星蓝花园的花架,在露台上织出细碎的光斑。苏约正将最后一块松饼摆上藤桌,松饼边缘还留着念安用星形模具压出的浅痕,旁边的玻璃罐里,阿澈带来的星蓝果酱泛着紫莹莹的光,像把银河装进了瓶子。
“爸,妈,我们来啦!”苏毅骁的声音隔着院门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林骁刚打开门,就见儿子手里提着个保温箱,旁边的阿澈抱着盆盆栽,绿叶间缀着几朵小巧的星蓝花,花瓣边缘泛着银边。
“叔叔阿姨好。”阿澈的脸颊有点红,把盆栽往苏约面前递了递,“这是新培育的‘月光品种’,晚上会发光,想着……或许念安会喜欢。”
念安果然眼睛一亮,立刻从苏约身后钻出来,小手轻轻碰了碰花瓣。奇妙的是,花瓣竟顺着它的指尖向上卷曲,开出更饱满的形状。“它……喜欢我。”念安仰起脸,眼底的星蓝花纹路亮得像落了星光。
“这品种有感应基因,”阿澈解释道,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能感知亲近的生命体,没想到念安跟它这么投缘。”
藤桌旁很快热闹起来。苏毅骁笨拙地给阿澈递松饼,果酱沾到指尖,被阿澈笑着擦掉;念安抱着月光星蓝花,蹲在地上跟花“说话”,时不时冒出句“亮……再亮些”;林骁和苏约坐在对面,看着年轻人的互动,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笑意。
“阿澈说,这种星蓝花的花蜜能提炼稳定剂?”林骁舀了勺果酱,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漫开,“对念安的基因融合有帮助?”
“是的,”阿澈放下叉子,从背包里拿出个检测瓶,“花蜜里的活性因子能缓冲能量波动,我做过三次模拟实验,适配度在95%以上。下周可以带念安去植物园,那里有专门的提取设备。”
苏约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想起念苏当年带同学回家,也是这样,说起自己的研究就眼睛发亮。她悄悄碰了碰林骁的胳膊,用眼神示意——这孩子靠谱。
午后的植物园里,月光星蓝花田像片温柔的海。阿澈带着念安穿梭在花丛中,教它辨认不同品种的星蓝花:“这个是‘晨曦’,花瓣会随日出变色;那个是‘暮雪’,能开一整个冬天……”
念安突然指着花田深处的一座小木屋,说:“姐姐……画过。”众人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木屋的尖顶上爬满星蓝花枝,门前的石板路刻着星图纹路——竟和念苏画稿里的“星花小筑”一模一样。
“这木屋是三年前建的,”阿澈有些惊讶,“当时参考了一份匿名的设计稿,说要‘让花和星星住在一起’……”
林骁的喉结动了动,从口袋里掏出个磨损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正是念苏画的木屋设计图,旁边写着“等找到能听懂花说话的人,就把图纸给他”。阳光穿过花枝落在纸页上,那些稚嫩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与眼前的木屋重叠在一起。
“是念苏姐姐留给你的。”苏约轻声说,眼眶微微发热。
阿澈接过笔记本,指尖抚过纸页上的星蓝花涂鸦,突然红了眼眶:“我小时候总在星际港捡念苏姐姐扔掉的设计稿,她说我‘眼睛亮,能看懂花的心思’……原来她一直记得。”
回去的路上,念安趴在阿澈怀里睡着了,月光星蓝花的花瓣落在它脸上,像盖了层柔软的纱。苏毅骁悄悄握住阿澈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过来,像花田里悄悄蔓延的藤蔓。
傍晚的露台上,林骁在调试新做的花蜜提取器,苏约坐在旁边帮忙递工具。远处传来苏毅骁和阿澈的笑声,夹杂着念安咿咿呀呀的说话声,与星蓝花的香气缠在一起,格外动听。
“你看,”苏约忽然说,“念苏总说‘花会找到对的人’,果然没错。”
林骁抬头望去,夕阳正给花田镀上金边,苏毅骁正帮阿澈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念安举着朵月光星蓝花,追着星蓝蝶跑,裙摆上沾满了花瓣。这画面像幅流动的画,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他低头继续调试仪器,怀表的滴答声与提取器的嗡鸣交织,像在为这幅画伴奏。他知道,无论是念苏留下的设计稿,还是阿澈培育的花,无论是苏毅骁握紧的手,还是念安眼底的光,都是爱以不同的方式在延续——像星蓝花的藤蔓,绕着时光的柱子,一圈圈向上生长,开出新的花,结出暖的果。
夜色渐深,月光星蓝花开始发光,把露台照得像撒了把碎星。念安已经睡熟,嘴角还沾着星蓝花蜜的甜;苏毅骁和阿澈在收拾餐桌,偶尔的低语像风吹过花瓣;林骁把提取好的花蜜装进小瓶,贴上标签——“给念安的晚安糖”。
苏约靠在他肩头,看着远处发光的花田,轻声说:“明天,我们去看看念苏吧。”
林骁点头,握紧她的手。远处的星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正闪烁着,像有人在笑着回应。露台上的灯亮着,花田的光闪着,屋檐下的风铃唱着,把这个夜晚酿成了最醇厚的酒,醉了时光,暖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