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檐角的铜铃在朔风中轻响,碎成满地断续的嗡鸣。光线透过蒙尘的窗纸,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堂内稀疏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王浩神色如常的坐在桌旁,自斟自饮的动作未停,酒杯与桌面碰撞时发出清脆声响。
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遮住了眼底深处的寒芒,周身萦绕的气息看似平淡无波,却隐隐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沉凝,与此刻酒肆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为首之人面容阴鸷,看向王浩,缓缓起身,眼神微眯成一条缝,语气中带着几分确认与阴狠:“王浩,果然是你。消失了这么久,终于还是露头了。”
王浩仿佛未闻,依旧垂着眼帘,手持酒壶给自己续上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映出他淡漠的侧脸。
直到酒杯斟满,他才抬眼瞥了这名修士一眼,语气随意得如同在与旧友闲谈:“哦?这么说,阁下找我很久了?”
“找你?”为首之人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不是我找你很久,是全天下的修士都在找你!你如今可是修真界人人垂涎的肥羊啊!”
“肥羊?”王浩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酒液沿杯壁划出优美的弧线,他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王某行走修真界数十载,还是头一次被人用这称号形容,倒真是新鲜。”
“不管你喜不喜欢,这称号如今早已传遍五州四海!”为首之人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散发出浑厚的元气波动,金身境的威压如潮水般涌向王浩,“青苍山一战,你重伤跌境,从元婴期跌至筑基,却还死死守着那件重宝。如今的你,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筑基修士,根本不配拥有那样的宝物!识相的,立刻交出宝物,束手就擒,或许我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王浩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入喉,带着辛辣的暖意滑过五脏六腑。他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抬眼看向为首的修士,眼神中的淡漠骤然化为锐利的锋芒:“就凭你金身境的修为,也敢说要抓我?”
话音未落,旺财与丧彪跳下椅子,拦在两人之间,将王浩护在身后。
丧彪低吼一声,妖力在体表流转,泛起淡淡的黑光;旺财则呲牙咧嘴,一双灵动的眼睛死死盯着为首之人,满是不屑。
为首之人见状,先是一怔,随即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哈哈哈!王浩,你如今竟沦落到要靠两只阿猫阿狗来保护的地步了?真是可怜又可笑!”
他身后的两名修士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轻蔑地打量着旺财与丧彪,仿佛在看两只不自量力的蝼蚁。
“不怕告诉你,”为首之人收敛笑容,语气阴狠地说道,“除了我们三人,城外还有三支金丹期修士组成的队伍正在赶来。纵然我们一时无法拿下你,只要将你拖在这里片刻,等援军一到,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王浩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将手中的酒杯扣在桌上,“啪”的一声脆响,瞬间压过了酒肆内的所有杂音。
他抬眼看向旺财与丧彪,语气平淡:“别全部打死,我还有事要问。”
“嗷呜——!”旺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惊雷般在酒肆内炸响,震得屋顶的瓦片簌簌掉落。
“汪!”丧彪也不甘示弱地狂吠一声,身形一晃,如一道黄色闪电般率先扑了出去。
为首修士脸上的嘲讽还未散去,便见一道白影瞬间逼近眼前。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运转灵力,周身泛起护体灵光。
“铛!”旺财锋利的爪子,拍在护体灵光上,灵光碎裂,为首的修士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身形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什么?!”为首之人满脸惊骇,他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灵猫,竟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不等他反应过来,丧彪已经冲了过来,狗爪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拍向旁边的一名修士。那修士吓得面色惨白,慌忙祭出一柄飞剑抵挡。
“咔嚓!”飞剑瞬间被狗爪拍断,断裂的剑刃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飞向一旁,嵌入墙内。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那名修士被丧彪一爪拍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酒肆的梁柱上,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见是不活了。
酒肆内顿时乱作一团,桌椅被掀翻,碗碟碎裂的声音、修士的惨叫声、灵力碰撞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混乱……
为首的修士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向前踉跄了几步,重重摔倒在地,丧彪上前一步,狗爪死死地按在他的背上,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为首的修士只觉得浑身骨头仿佛都要碎了,左手和右腿传来剧烈的疼痛,显然已经骨折。脏腑也受到了重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
旺财轻盈地跳到丧彪的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锦袍修士,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嘲讽,开口说道:“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抓我们老大?用我们老大的话来说:开什么国际玩笑!”
灵宠开口说话,这一幕让为首之人更是惊骇不已,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拿捏的肥羊,而是一头隐藏爪牙的猛虎!
王浩这才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袍,迈步走到为首修士身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是敢有半句虚言,我不介意对你强制搜魂。”
说到“强制搜魂”四个字时,王浩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为首的修士浑身一颤,连忙点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饶命!饶命!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句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