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递:青铜盒藏着父辈秘辛,火焰项链勾连两代命运
暴雨如同天神扯断的珠帘,密集地砸在世纪钟坍塌后裸露的钢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混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在空荡的天枢广场上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音网。都枫靠在巷口的积水泥墙上,胸腔里的心脏还在为刚才的爆炸狂跳,右手虎口的灼伤传来阵阵灼痛,但比起掌心那只青铜盒带来的寒意,这点疼痛简直不值一提。
杏子瑶正用最后一支净化喷雾处理林小宇胳膊上的新伤口,少年刚才为了掩护他们冲出火场,被飞溅的齿轮碎片划伤了手肘,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的黑气——那是灵脉污染的残留痕迹。镇火丹还有吗?都枫的声音有些沙哑,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进衣领,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林小宇摇摇头,将烧焦的校服外套彻底撕下,露出胳膊上那个火焰形状的胎记,此刻正泛着微弱的红光。不用了,这点污染能自己消化。他的琥珀色瞳孔看向都枫怀里的青铜盒,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刚才齿轮里的灵脉锁,明显是专门为你设计的。
都枫低头看着怀中的青铜盒,盒身的泽天夬卦纹路在昏暗的巷灯下泛着冷光。刚才在世纪钟内部,当他的扳手插进第七个齿轮的锁孔时,除了齿轮反转带来的剧烈震动,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信息流顺着手臂涌入脑海——那感觉就像有人强行撬开了他记忆的闸门,灌进了不属于他的画面。
【那不是我的记忆...但为什么如此清晰?】都枫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盒盖的纹路,粗糙的青铜触感让他想起父亲工作手册上那些被反复摩挲的卦象符号。他深吸一口气,雨水混杂着泥土的腥气灌入鼻腔,却无法驱散脑海中那些纷乱的画面。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杏子瑶突然站起身,警惕地望向巷口,她的风衣下摆还在滴着水,刚才被铁卫攻击留下的伤口虽然止住了血,但一动弹还是会牵扯出细密的疼痛,刚才的爆炸肯定惊动了警方和天枢的后续部队,这里不能久留。
林小宇点点头,抬手对着巷口的积水潭伸出手掌,幽蓝色的火焰瞬间腾起,在水面上映照出跳动的光影。我能感觉到东边有灵脉流动的异常,应该是太平湖的方向。他收回手,火焰自动熄灭,道恭瑾的红点一直停在那里,说明他笃定我们会去。
都枫打开信号增强器,屏幕上那个代表道恭瑾的红点果然像块顽固的礁石,牢牢钉在太平湖岸边。青铜盒在他怀里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那个方向的某种存在。他在等我们。都枫握紧盒子,父亲留下的扳手还别在腰后,符文的金光透过湿透的工装裤隐隐可见,而且他知道我们会带着这个盒子去。
【母亲的名字出现在青铜盒里的羊皮纸上...道恭瑾又在太平湖等着...这一切肯定和1984年那场事故脱不了干系。】都枫的脑海中再次闪过小女孩残念提到的好多水列车冲进湖里的片段,以及母亲深夜电话里那句1984年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三个人简单商议后,决定沿着背街小巷向太平湖迂回前进。雨势渐渐小了些,变成细密的雨丝,路灯透过湿漉漉的空气,在地面投下模糊的光晕。都枫走在中间,左手始终护着怀里的青铜盒,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盒内羊皮纸的粗糙质感。
就在他们穿过一条堆满废弃家具的窄巷时,都枫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青铜盒表面的泽天夬卦纹路竟像活过来一般,发出微弱的青光。紧接着,更多混乱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夜,蝉鸣在老旧的办公室窗外此起彼伏。三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人围坐在一张巨大的绘图桌前,桌上摊着泛黄的图纸,上面用红、蓝、黑三种颜色画着复杂的线条,与都枫在父亲手册里见过的地铁图和卦象图都有几分相似。
这里的地脉走向应该是乾卦变否卦。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眉眼间与都枫有几分相似,右手习惯性地握着一支红色铅笔,在图纸边缘写写画画。都枫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是年轻时的父亲都建国。
我觉得不对。另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手指点在图纸中央的太平湖位置,根据上周的灵脉探测数据,这里应该是泽天夬卦,你看这处矿脉的走向,明显是刚健带泽的特征。
这个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整齐地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一道细小的疤痕。尽管比现在年轻了二十多岁,但都枫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道恭瑾。只是此时的他眼神清澈,眉宇间没有后来的阴鸷,反而带着一股书呆子气的认真。
【道恭瑾和父亲...曾经是同事?】都枫的脚步下意识地放慢,杏子瑶和林小宇察觉到他的异样,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巷子里只有雨水滴落在废弃沙发上的滴答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
记忆画面中的办公室突然响起敲门声,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三只搪瓷杯,杯沿还冒着热气。她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旗袍领口绣着细小的龙纹图案,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温婉又干练的气质。
都工,道工,歇会儿喝口绿豆汤吧。女子把杯子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图纸上时,眼神突然亮了一下,你们看这里,太平湖底的暗河走向,是不是和我曾祖父留下的那幅《坤舆灵脉图》里的黄泉结界对应上了?
都建国和道恭瑾同时凑近图纸,三个人头抵着头讨论起来,灯光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投下专注的光影。都枫注意到女子旗袍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翡翠手镯,款式与杏子瑶现在戴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杏子瑶的曾祖母...她也参与了灵脉地图的绘制?】都枫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脑海中的画面开始快速切换,像被按了快进键的老旧电影。
画面突然跳到一个医院的走廊,消毒水的气味隔着记忆传来,让都枫的鼻腔一阵发酸。年轻的道恭瑾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肩膀微微颤抖。他面前的地板上,散落着几张化验单,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是某种罕见病症的诊断报告。
都建国和旗袍女子站在不远处,脸上满是担忧。先天性灵脉枯竭症...都建国的声音低沉,现代医学真的没办法?
旗袍女子摇摇头,翡翠手镯在灯光下泛着幽光:我问过青龙会的长老,这种病是天生灵脉残缺,就像...就像没有根的植物,再好的养分也吸收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道恭瑾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原本清澈的眼神此刻充满了绝望和疯狂,只要能救我女儿,让我做什么都行!
旗袍女子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传说中宫的本源灵能可以重塑灵脉,但那是禁忌之术,而且中宫的位置...
我知道中宫大概在哪!道恭瑾突然站起来,双手紧紧抓住都建国的胳膊,我们绘制的灵脉图显示,中宫的入口就在太平湖底,和1984年地铁事故的位置重合!建国,帮我,我们一起找到中宫,用那里的灵能救我女儿!
都建国皱起眉头:道恭瑾你疯了?中宫是地脉之眼,擅自开启会引发全城灵脉紊乱!
那是我唯一的女儿!道恭瑾的声音嘶哑,她才三岁,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
记忆画面到这里开始剧烈晃动,像被干扰的电视信号。都枫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有人用冰锥狠狠刺穿了他的太阳穴。他扶着墙壁蹲下身,额头抵在冰冷的砖面上,试图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剧痛。
都枫!你怎么了?杏子瑶连忙蹲下来扶住他,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时,惊讶地发现他的体温低得吓人。
林小宇也围了过来,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担忧: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入侵了意识...是那个青铜盒搞的鬼?
都枫摆摆手,艰难地抬起头,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脑海中的画面虽然停止了晃动,但最后定格的那个场景却异常清晰——那是一张夹在病历里的小女孩照片,梳着羊角辫,穿着粉色的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条精致的项链,吊坠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形状。
而那个火焰吊坠的纹路,与林小宇胳膊上的胎记,以及他之前在安全屋看到的少年脖颈间若隐若现的项链,一模一样!
【林小宇...道恭瑾的女儿...这怎么可能?】都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看向林小宇,少年正警惕地盯着巷口,胳膊上的火焰胎记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发亮。
你...认识道恭瑾的女儿?都枫的声音干涩,带着刚从剧痛中恢复的沙哑。
林小宇愣了一下,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疑惑:道恭瑾的女儿?我只知道他有个女儿很早就病死了,天枢内部都很少有人提起。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的项链呢?都枫盯着他的脖子,还有你胳膊上的胎记,是天生的吗?
林小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确实戴着一条火焰项链,是他记事起就一直戴着的。这是我爸留给我的,他说戴着能保平安。胎记也是天生的,怎么了?
都枫还想说些什么,怀里的青铜盒突然再次发烫,这次的热度比之前更甚,仿佛揣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他连忙打开盒子,里面的羊皮纸在脱离盒身的瞬间,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上面的字迹开始发生变化:
1984.7.15,苏婉携灵脉钥匙失踪,疑藏于太平湖底。
这行字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字迹,用同样的朱砂写成,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凌厉笔触:
1984.7.16,道恭瑾盗取灵脉地图,天枢财团介入,青龙会与都建国开始追查。
【母亲失踪的第二天...道恭瑾就盗取了地图...】都枫的指尖颤抖着抚过羊皮纸,纸张的质感粗糙,带着岁月的沉淀。他突然想起记忆画面中,道恭瑾说中宫入口在太平湖底,与1984年地铁事故的位置重合——而母亲的娘家就在太平湖站片区,父亲的手册里也标注着太平湖站异常。
所有的线索像散落的珍珠,突然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指向那个被历史掩埋的1984年夏天。
我们必须去太平湖。都枫将羊皮纸重新放回青铜盒,盖好盖子紧紧攥在手里,不仅是为了找我母亲,还要弄清楚林小宇和道恭瑾女儿之间的关系。
林小宇皱起眉头:你是说...我和那个老妖道的女儿有关系?这不可能,我爸可是被他害死的!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升高,巷口的积水开始冒起热气。
冷静点。杏子瑶按住他的肩膀,她的翡翠手镯在接触到林小宇皮肤的瞬间,发出微弱的绿光,灵脉火焰失控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都枫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觉得这中间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林小宇深吸一口气,琥珀色的瞳孔渐渐恢复正常,周围的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抱歉,我只是...他咬了咬嘴唇,我爸临终前说过,道恭瑾欠我们林家一条命,还说我脖子上的项链是关键,让我一定要保管好。
都枫心中一动:【果然有关系...】他想起记忆中那个戴着火焰项链的小女孩,又看看林小宇脖子上的同款吊坠,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
三人继续沿着小巷向太平湖前进,雨已经停了,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一弯残月。月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芒。离太平湖越近,都枫怀里的青铜盒就越烫,仿佛在呼应着湖底某种沉睡的存在。
太平湖其实是一座人工湖,修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来因为地铁线路改道而逐渐荒废,湖边杂草丛生,只有几盏破旧的路灯还在断断续续地亮着。此刻,湖边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正是道恭瑾。
他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听到脚步声后缓缓转过身。月光照亮他脸上的皱纹,那双总是带着算计的眼睛此刻竟显得有些复杂。你终于来了,都枫。道恭瑾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
都枫握紧怀里的青铜盒,向前走了两步,杏子瑶和林小宇一左一右护在他身边。1984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枫的声音在寂静的湖边显得格外清晰,我母亲的失踪,地铁事故,你女儿的病,还有林小宇的身世...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
道恭瑾的目光落在都枫怀里的青铜盒上,眼神闪烁了一下,又转向林小宇脖子上的火焰项链,最后长叹一声:有些事,确实该让你们知道了。他抬起右手,摘下一直戴着的白手套,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这条疤,是1984年那天留下的,和你父亲,和你母亲,还有太平湖底的中宫,都有关系。
林小宇突然上前一步,琥珀色的瞳孔中燃起幽蓝色的火焰:我父亲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关?你女儿的病,是不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道恭瑾看着林小宇,眼神复杂难明,像是愧疚,又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你父亲林正浩...是个好人。他的声音低沉,至于你和我女儿...
他的话还没说完,太平湖突然掀起一阵巨浪,黑色的湖水如同被唤醒的巨兽,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的咆哮。都枫怀里的青铜盒剧烈震动起来,盒盖竟自动弹开,里面的羊皮纸飞出,在空中展开,上面的地图发出耀眼的光芒,与湖底深处的某个点遥相呼应。
道恭瑾的拐杖在地面上一顿,杖头的青铜卦盘突然旋转起来:看来中宫也等不及了...都枫,你母亲当年带走的不是钥匙,而是打开中宫的灵脉引子,而那个引子,现在很可能就在你身上。
都枫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除了父亲留下的扳手,只有贴身戴着的半块橘子味水果糖——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难道...】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成形。
就在这时,林小宇脖子上的火焰项链突然飞起,与空中的羊皮纸产生共鸣,发出同样耀眼的光芒。少年惊讶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项链,又看看道恭瑾,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警惕。
道恭瑾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果然...你们终究还是会相遇。他抬起头,望向翻滚的湖面,1984年的地铁事故,不是意外,是为了阻止天枢打开中宫而设下的局,只是没想到...
他的话被湖面传来的巨大轰鸣声打断,湖水如同沸腾的开水般翻滚起来,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湖底缓缓升起,轮廓与羊皮纸上标注的位置完全吻合。
都枫握紧了手中的青铜盒,父亲的扳手在腰间发烫,仿佛随时准备出鞘。他知道,真正的答案,就藏在眼前这片黑暗的湖水之下,而等待他们的,可能是比世纪钟爆炸更加危险的挑战。
道恭瑾看着湖底的黑影,又看看都枫和林小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进去吧,所有的秘密都在里面。包括你母亲的下落,林小宇的身世,还有...我欠你们父亲的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