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剑，缓缓点头：“我来试试。”
他绕着变异熊走了一圈，很快便发现了破绽。
此刻的巨兽虽仍在怒吼，但四肢已显得僵硬迟缓，连转身都变得吃力。
李慕看准时机，猛然挥剑，直取心脏。
那熊并非毫无察觉，仿佛意识到了死亡逼近，在刀锋落下的刹那拼命挣扎，想要反击。
可身体却像不听使唤一般，扑腾了几下也未能真正发力。
显然，它已经濒临崩溃。
但李慕清楚得很：这一击只会让它临死前爆发出最后的凶性。
若稍有闪失，自己极可能被碾成肉泥。
金光缭绕间，真气护体，他咬牙挥刀而下。
噗——
倾尽全力的一击，终于穿透了那厚重的胸膛。
吼！
正如所料，变异熊在剧痛刺激下猛然暴起，如山般的躯体重重翻滚，疯狂朝李慕撞去。
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影子。
原本以为大局已定的完颜不败，此刻悔得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方才实在太过轻率。
不该怂恿李慕动手，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谁还能制服这头凶物？
丽玉更是吓得心跳停滞。
她先前见李慕上前，还以为只是给垂死之兽补上最后一刀，并未太过担忧。
可眼前这一幕，险象环生。
所幸，一切惊心动魄终归平静。
几番狂吼之后，那咆哮声渐渐低落，化作断续的哀鸣，而后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沉寂。
变异熊，终究不再动弹。
然而，寂静只维持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那庞大的尸身上。
那些饥肠辘辘的人群也开始蠢蠢欲动，缓缓向尸体靠拢。
李慕提剑而立，面向众人高声道：“这头熊是我杀的，你们可认？”
“认！”有人应和。
事实摆在眼前，没人能否认。
“好！这么大一头兽，我也吃不完。
让我先割些肉带走，留够半个时辰，之后你们爱怎么分都行，可以吧？”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纷纷点头：“行，应该的。”
再饿，也得讲点规矩。
趁着人心尚存一丝良知，李慕迅速拔出卡在体内的长刀，快步走向熊首。
这畜生实在庞大，从胸口走到脑袋，竟花了足足一分多钟。
完颜无泪也赶了过来帮忙，抡起武器对着头颅猛砍数下，一股黑臭的血浆喷涌而出。
李慕躲闪不及，衣襟和手臂上溅满了腥秽的液体，恶心得几乎当场呕吐。
强忍着不适，他用力掰开破裂的颅骨——
一颗足有足球大小的兽核，赫然显露在他眼前。
那一瞬间，之前的憋闷与恶心尽数烟消云散。
这枚兽核通体澄澈，宛如凝脂，泛着温润的白光，比起当初那只变异狼的不知珍贵多少。
单是靠近，就能感受到浓郁的灵韵扑面而来。
更令他惊喜的是，那灵气之中，竟隐隐夹杂着一缕清香——
清甜怡人，沁人心脾。
李慕将兽核收进储物袋，随即动手分割那头变异熊的躯体。
这庞然大物血肉丰盛，他自然不会浪费，挑出几处合适的部位留作自用——尾椎附近的筋络、掌心厚实的脚垫，还有大腿上的精肉……
这些地方的肉质或许谈不上鲜嫩，却最经得起折腾，用途也广。
临出发前，他特意备了不少专用于烹制灵兽肉的香料。
比起上回烤的变异狼，这一顿想必会更合胃口。
完颜无泪似乎已办妥了任务，回来时一眼望见堆得像小山似的妖兽尸块，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来来来，完颜无泪，这些全归你了。
我说过要给你的，现在兑现了吧？”
完颜无泪连连点头，眼睛都快黏在那一堆肉上了。
“我……我能现在就烤着吃吗？”
“当然得吃啊！这么多东西，难不成放着它发臭？”
这话刚落，李慕心里忽然掠过一丝疑惑。
这灵兽的尸体倒也怪异得很——哪怕没有冰镇保存，只要煮熟或烤透，便不会腐坏。
究竟是何缘故，他也说不清。
忙活了半天，大约处理了五分之一的肉量，李慕便带着完颜不败和马小玲、丽玉启程，直奔龙行总部而去。
临走前他对完颜无泪说道：“明天，希望能在龙行门口见到你。”
战车原本宽敞，可如今塞满了衣物、干粮、饮水，再加上刚猎来的大量兽肉，几乎被填得满满当当。
李慕其实挺想让马小玲试试他为她精心挑选的那些衣裳。
毕竟，那是他头一回如此用心地给一个姑娘置办衣物。
马小玲心里也有些期待，只是羞于开口。
尤其旁边还有丽玉在，总觉得对方目光时不时扫过来，像是防贼一般，生怕她占了什么便宜。
这种感觉让她颇为不安。
可出乎意料的是，丽玉的态度竟变得异常热情。
之前对马小玲的种种不满，仿佛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原本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颇有微词，但在亲眼目睹李慕与变异熊搏杀的那一幕后，许多执念悄然松动。
何必呢？
她曾暗恋李慕，却从未表露。
而马小玲出现之前，李慕心里早已有了别人，这本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世事无常，若有一日李慕遭遇不测，就此离去，那她在有限的光阴里还要为情争执、彼此折磨，岂不是辜负了这段同行的缘分？
既然马小玲大概率再也回不去她的故乡，不如安心留下，与李慕好好共处。
因此当李慕看见丽玉和马小玲竟能并肩坐着，一边啃着果子一边聊起吃食妆容时，只能无奈摇头。
女人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
为了腾出空间，李慕先整理了一番车厢。
大部分杂物都收回储物袋，唯独剩下那些未处理的妖兽肉。
这些肉必须尽快加工，否则容易变质。
可仅靠车内设备显然不够用。
他决定效仿上次对付变异狼的办法——找一处平坦安静的地方，先把肉统统烤熟再说。
完颜不败也赞成这个主意。
下车后，丽玉兴奋得像个孩子。
眼前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河畔连着一片两三亩大小的草地，边上长满了沙棘树，枝头挂满金黄带红的果实。
随手摘一颗放进嘴里，酸中带甜，格外开胃。
至于烤肉，对她而言既是新鲜事，也算一次小小的考验。
人就是这样，过惯了安稳日子，偶尔换种活法，面对些未曾经历的琐碎与挑战，反而觉得趣味横生。
烤肉的同时，李慕检查了下完颜不败的伤势。
伤口已有结痂的迹象，原本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看来疼痛已减轻不少。
两人加上丽玉，一路上聊个不停。
说着最近遇见的奇事，也谈起各自心中的感悟，话语间竟多了几分默契。
丽玉的阅历比起完颜不败，不知要丰富多少。
一提到某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完颜不败就瞪大眼睛，像孩子般惊叫出声。
“真有这种事？我没听错吧？”
“天呐，你们居然买了那么多衣裳！唉，要是我身子骨争气点，非得试个遍不可。”
“我也好想跟你们一块儿去瞧瞧，那些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到最后，他满脸羡慕地嘀咕着。
丽玉忽然扬起小手，“啪”地一声和他击了个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到时候一定带你去！”
“不过有个条件——必须我们四个人一起。
要是你单独跟我走，我才懒得当这个冤大头呢。”
她说这话时，眼角悄悄往李慕那边瞟了一眼。
她太想和李慕多些相处的机会了。
刚才看李慕和马小玲在一起的样子，她心里直发紧——马小玲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李慕立刻就能明白她在想什么，连她想要的东西都能提前递过去。
那种心有灵犀，是她和李慕之间完全没有的。
没有这份默契，要想让李慕真正属于她，难如登天。
完颜不败转头看向李慕，眼神里全是求救的意味。
李慕轻咳了几声，装作无所谓地说：
“咳……我又不是你们的跟班，去哪儿都得陪着？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你们说是不是？”
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压根不想掺和丽玉他们的事。
丽玉心头一沉。
还是马小玲机灵。
“喂，李慕，你这话就不对了。
让我们陪你玩，是给你面子，你还推三阻四？一个人闷着，有意思吗？”
丽玉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马小玲，真是够飒。
“你们这是合伙逼我啊？我不想动，也得陪你们疯一场？”
李慕故意说得不耐烦，其实是想看看丽玉急起来的模样。
果然，她立马变了脸色。
“你去不去随便你，但你不来，完颜不败我也不会带他出门。”
拿完颜不败当筹码，是最管用的一招。
一听这话，完颜不败急得跳脚：
“不行不行！必须一块去！李慕，你要不去，我现在就走人，谁爱玩谁玩去！”
李慕哪还敢再说半个不字？
连忙点头如捣蒜：“去去去，必须去！我不去，你们不得把我拆了？”
旁边几人听了，哄堂大笑。
而其中笑得最灿烂的，莫过于丽玉。
只要李慕愿意出现在大家面前，她就有机会让他走进自己家人的世界。
毕竟李慕实在太出色了，出色到让她这样骄傲的女孩，第一次生出了些许自卑。
从记事起，还从没哪个男人让她有过这种感觉。
马小玲把一块刚烤好的肉，二话不说塞进李慕嘴里。
“吃吧，算是奖励你答应陪完颜不败到处转转。”
“哎哟烫死啦！”
李慕烫得直跳脚，在地上蹦来蹦去，狼狈不堪。
丽玉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哼，以后还敢不敢拒绝我们？”
她心里清楚得很，马小玲根本就是在耍他——那么大一块妖兽肉，谁会直接塞人口中？
“不敢了不敢了，可下次吃饭……能不能别这么‘热情’？”
“当然可以，”马小玲眨眨眼，“只要你给我们想个更有趣的吃法。”